“你有什么梦想吗？”
扶贫的工作人员，摸着刘鹏的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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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当兵。”刘鹏如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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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兵？为什么想去当兵啊？”
“因为我爸爸是吸du的，所以我要把那些吸du的都抓起来……我讨厌吸du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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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刘鹏在领救助金的时候，和扶贫人员的对话。
听了刘鹏的回答后，扶贫人员沉默了。
越是在贫穷、连生活都难以维系的地方，越是没有人想当兵。
当时的刘鹏不知道，扶贫人员的沉默，是因为这个梦想太过少见，还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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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颁奖典礼上，听到隔壁班同学的话，刘鹏才终于明白那沉默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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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鹏这一整天，脑子都是昏昏沉沉的。
下午快放学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翻墙跑出了学校，一头钻进最近的黑网吧。
打开百度，一字一句的敲下：政审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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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黑网吧回到破旧的家里，刘鹏书包一甩就直接趴在床上，把头埋在被子里哭。
他，真的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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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刘鹏没去上课，姐姐收到老师的消息后，急忙赶回了家。
耐心的询问缘由之后，20岁的姐姐，看上去比三十岁还老。
“当不了也好，你走了的话，咱们家里就没人照看了。”
“……”
“村子里人都挺坏的，看咱们家里没人，说不定就把咱家给占了。”
“他们敢！”
“你好好学习，将来挣了钱，我们就搬出这个村，这辈子都不回来！”
“那我们不等刘德军了吗？”刘德军是刘鹏父亲的名字，刘鹏已经不愿意称他坐父亲了。
“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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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鹏虽然是山里来的，但并没有人欺负他。
一是因为他不惹事，只安心学习。
二是因为他体格好，常年劳作使他比同龄人健壮许多，普通的混子也不想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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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随着刘鹏的成绩越来越优秀，他还是被班里的混混们盯上了。
高一下学期，离期末考还有三四天，刘鹏被同班混混堵在学校对面的小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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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鹏，帮个忙怎么样？”领头的混子外号老鼠，他一嘴叼烟，一手拍着刘鹏的肩。
“帮忙？”看着对面五六个男生，刘鹏语气带着迟疑：“帮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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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看，我就说鹏哥好说话吧。”老鼠对周围的混子笑道。
“你先说帮什么忙。”刘鹏觉得这群人的笑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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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情，就是期末考的时候，用手机给我们发下答案。”
“意思是……让我帮你们作弊？”
“不是不是，谁说我们要作弊了？”老鼠舔了舔嘴唇：“鹏哥你做题快，做完后闲着也是闲着，我们不如互相核对一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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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鹏眼前这一群人，成绩基本垫底，对答案不过是借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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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手机。”刘鹏婉言拒绝。
不过也确实是事实，家里唯一的小灵通，是给姐姐用的，她一个人在外工作，带个手机比较安全。
“没有手机！”老鼠瞪大了眼睛：“他嘛的微信支付都普及了，你居然还没有手机……我家有个旧手机，到时候你用那个。”
“我不用。”
“什么意思？”老鼠目光犀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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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意思。”刘鹏不想惹麻烦，他躲开了老鼠的目光，转身走向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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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允许你走了？”身后传来老鼠的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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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鹏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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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把他抓回来！”
一声令下，巷子的混混立马冲向刘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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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刘鹏也立刻跑了起来，还不小心撞翻了巷口的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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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刘鹏一放学就回家了，几乎没有在学校附近逛过，所以他对道路情况一点也不熟。
只能闷着头往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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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刘鹏就凭借自身的速度优势把那群混子给甩开了。
“呼呼~”蹲在树下喘了喘气，刘鹏感觉肺都要炸了，正好旁边有公厕，就进里面水龙头上喝了两口水。
再洗把脸，刘鹏终于缓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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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顾右盼着，刘鹏又悄悄地溜回了学校。
刘鹏家离学校有个十公里左右，每天都要骑一个半小时的自行车才能到家。
除了刘鹏、姐姐、小灵通，家里最值钱的就是那辆自行车了。
刘鹏刚放学就被喊到巷子里，还没来得及骑车，他怕车停在车棚里被人偷了，只能冒险回学校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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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口悄悄往学校门口看去，见不到老鼠那群人的身影，可能是没追到人都回家去了吧。
为了保险起见，刘鹏还是选择了翻墙。
找了个相对好翻的位置，刘鹏先把书包扔了进去，然后自己退后两步一个冲刺，成功爬上了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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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刘鹏愣在了墙头。
下面有个舞蹈社的女孩子，正在悄悄换演出服，全身只剩内衣了。
墙对面是教学楼侧方的空巷，按理说不该有人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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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顾不得这么多，刘鹏红着脸跳下墙道了句歉，背起书包就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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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停车棚，刘鹏就远远看到了自己的自行车。
“幸好幸好。”看见自己的自行车还停在原地，刘鹏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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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侧面突然冲出个人，把刘鹏撞倒在地滑了两米。
“对不起……”刘鹏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别人，结果定睛一看，那人居然是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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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看吧，我就说这穷小子一定会回来的！”老鼠得意的大笑着。
老鼠的小弟从四周涌出，开始对刘鹏拳打脚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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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期的男孩，是一群有蛮力而无处发泄的人。
不知是谁没控制好力道，居然把刘鹏的腿踩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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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刘鹏发出凄厉的吼叫。
老鼠们看着刘鹏扭曲变形的腿，吓得四散逃离。
不是因为腿吓人，是责任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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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一个好心的老保安把刘鹏送到医院，并且垫付了五百块钱。
不过五百块，太少了，挂个门诊拍个片就花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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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鹏躺在床上，满脸茫然。
医药费还差两千，难道要去找姐姐要吗？她辛苦工作一个月也才挣三千而已啊。
但如果不交钱治病，自己的腿，会不会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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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生推开病房的门，走到刘鹏床前。
他戴着鸭舌帽，挂着金链子，一身宽松的嘻哈服饰。
“你就是刘鹏吧?”嘻哈男声音也很有律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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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鹏点点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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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简意赅，我帮你付医药费，你帮我创立一个作弊组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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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刘鹏只能选择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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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结果都是一样，自己之前的反抗，又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