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又是早早起来上班的一天呢。
今年的春节是二月二十八号,而现在已经二月十一号了。
这意味着,只要再上半个月的班,我就能领到自己的第一笔工资,然后愉快的度过春节。
我计划着拿到工资就不去书店上班了。
一来是因为这来回三个小时的路程,实在把我累的够呛,无数次躺在床上后悔自己没听老妈的话,觉得公司离家远不算什么。
二是书店的工作逐渐无聊起来,每天就整理书籍、换茶水、闲暇时陪小朋友一起看书。
我承认自己的性格是闷骚的,并且还有点野,太模式化的生活让我觉得越来越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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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想归想,我还是会做好现在的工作,并不会敷衍了事,这涉及到我的个人底线。
踩着九点的打卡线来到公司,整理书籍、置换茶水简直得心应手,我已经完美的胜任了书店员工这一职位。
今天是周末,来书店的人还挺多。
我站在二楼的电梯口,探头往一楼门口望去,人头攒动十分拥挤。
等等!里面怎么突然冒出个红毛?
我扶住电梯旁边的栏杆,定睛一望,我靠,这不是上次游戏厅那个脏话红毛女嘛。
昨天小烟灰还说红毛女是她大姐?
好家伙,红毛女这种脏话连篇的女孩子,还会来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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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毛女似乎感觉到我再看她,就抬头往二楼看来,我急忙把头缩回,快步往角落走去。
我才不要跟红毛女有什么交集!
我先去小说去拿了一本《国境以南,太阳以西》,然后又跑到教辅区“站岗”。
根据我的推测,红毛女绝对不会踏足教辅区,她一看就不是学习的料。
啊,我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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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了一下被翻乱的教辅书,我背靠书架,翻开了那本《国境以南,太阳以西》,直接从第一章开始看。
这本书挺薄的,看起来不费时间。
刚读了几页,看到“女孩”、“连袜裤”等让人遐想的字样,还有这熟悉的暧昧中带点苦涩的文风……
我合上书,看了眼作者,果然是村上春树。
我就喜欢他的书,似懂非懂,看完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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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看得入迷,旁边传来一声疑问:“你他妈的在看什么呢?”
卧槽,吓得我一激灵,急忙把书合上,往旁边一看,是红发女。
呼~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主管呢……当然碰到红发女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看了看红发女,她穿了保暖袜,长裙外面套着件白色羽绒服,高跟马丁靴把她衬得快有我高了。
红发女手里握着本高中物理的教辅书籍,没想到她居然是来买教材的,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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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国》的名字太长了,我直接把封面在红发女眼前晃了晃。
红发女面无表情的说:“我看过,男主很渣。”
“一般般。”我这是表达肯定的意思,因为这书的男主确实渣,但在村上春树的其他书里,这样的男主比比皆是。
红发女好奇的打量着我:“我看你好像有点眼熟。”
好家伙,骂完我就忘了?于是我小小的提醒了一下:“游戏厅投篮机,见识了你嘴有多臭的那个。”
“哦~”红发女点了点头:“就是一直把篮筐砸的砰砰响,烦死人的那个男生。”
“……”特喵的,这么说搞得好像我被骂是活该一样,我立马反驳:“谁能保证自己投篮百发百中?我也就是投中率比较低,经常砸到篮筐而已。”
“不不不,你也就是眼睛长歪了而已。”红发女挑了挑眉。
“……”直到现在,我才深深感觉到了自己的嘴有多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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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见我呆在原地不知道怎么说话,红发女冷漠的表情突然崩了,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一笑缓解了我的尴尬,于是我也跟着笑了笑。
“唉,”红发女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感叹道:“还真是个蠢萌的小学弟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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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红发女坐在休息区坐下后,把《国》放在桌子边缘,防止溅到茶水。
红发女跟我说,昨天她听小姐妹提起了我,今天就打算逛书店的时候顺便看看我,跟我道个歉。
那个小姐妹当然就是烟灰。
“你说的道歉就是指刚才嘲讽我?”
“对不起嘛,”红发女用像哄小孩一样的口吻说:“谁让你在贴吧说我坏话的,我们城市的贴吧本市用户多,活跃度也高,很容易就会碰见熟人的好吧!”
“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名人?”我揶揄道。
“那可不,”红发女坐直了身子:“我堂堂西音校花,还不够出名?”
“西音校花……”我重复了一遍,肯定的说:“不认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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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我认识她,红发女疯狂给我介绍西区音乐高中,介绍她在什么什么节的钢琴比赛获奖。
当然,这些我都听不懂,于是我趁着她喝茶的空隙,插话道:“你还不如直接告诉我你的名字。”
“叫爸爸就行。”红发女脱口而出。
“……”我真不想跟她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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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发女见我表情不对,急忙道歉,说她平时就喜欢开开玩笑,让我不要介意。
呵呵,我表面嫌弃,其实暗地里还挺喜欢的。
西区的音乐高中是我们城市唯一的一所音乐高中,因为西区是一位著名音乐家的故乡,那位音乐家还在去世前特意嘱咐将他埋葬在西区的了陵墓。
那个陵墓现在也成了本市的一个著名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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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作为艺术高中,特别是本市唯一一所,学费什么的,肯定不便宜。
昨天烟灰说红发女是她学姐,说明烟灰也是在西音上学。
可是烟灰的爸爸只是个小区保安,似乎也不是很有钱……
“喂喂,想什么呢?”红发女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不要不理我。”
我回过神来,说:“你那还不告诉我你的名字?”
“白,水。”红发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我皱起眉头:“你怎么不叫白开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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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说,因为她名字的特殊,所以她不太喜欢别人问她的名字。
“所以,”白水清了清嗓子,一脸高傲:“你以后叫我西音校花就行了。”
我愣了愣,乖巧的点头:“好的水妹。”
水妹掐着我的脖子让我有种再叫一次,我迫于生存压力,只好又叫了她一声水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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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妹,你不是音乐高中的吗,怎么还要学物理?”我指了指水妹旁边的物理教辅书。
说到此事,水妹似乎被我戳中了心事,也没在乎我对她的称呼,就用双手在自己的脑袋上乱抓。
红毛都抓成烟花了。
“唉,因为姐姐我在音乐方面实在没有天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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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妹说,她上音乐高中是父母的意思,家里有点小钱,希望把她往名媛方向培养。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开始学习钢琴。
她也喜欢弹钢琴,喜欢自己能用双手演奏出动听的音乐。
水妹确实是有点天赋,年纪轻轻就获得了一些小奖项,成为了圈子里的小名人。
于是父母决定再接再厉,对她越来越严格,还花大价钱请了音乐名师专门教导她。
“可惜啊,自从我升学到初三之后,那种学习钢琴的天赋就仿佛一夜间消失了。”水妹眼中露出悲伤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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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妹说,那是很神奇的一件事,就是一觉醒来,感觉似乎有什么悄然发生了改变。
像往常一样坐到钢琴前,然后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了。
忘了大部分音符的名称、看不懂节奏和拍子、手指放在琴键上却感到异常僵硬。
她,不会弹琴了。
水妹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只是状态不好,可是过了几天后,她发现自己对音乐是真的狗屁不通。
音符就像晦涩难懂的字符,琴键就像没有弹性的板砖,自己曾经熟记于心的歌曲,也变得朦朦胧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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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水妹还是凭着之前积累的成绩,保送了西区音乐高中。
但她无论付出十倍、百倍、千倍的努力,也找不回曾经对钢琴的感觉。
刚入学西音的时候,她还是个风云人物,很多人眼中的大佬。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崇拜变成了质疑、尊敬变成了不屑。
来自家庭与学校的压力,让水妹终于说出了那句:“唉,因为姐姐我在音乐方面实在没有天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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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丢失天赋是什么感觉,但我可以想象。
我的天赋就是学习,很多知识一点就通。
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学习的天赋,成绩一落千丈,就算付出千百倍的努力也无济于事。
只剩下平平无奇的自己默默逆水行舟……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那种失落感,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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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聊那些。”水妹喝了口茶,声音有点沙哑的说:“你为什么喜欢《国境以南,太阳以西》啊?”
我思索了一会:“大概……我喜欢那种从青春暧昧到无奈成熟的感觉。”
“咳咳,”水妹呛了一口:“这么中二的吗?”
“咋啦?不行吗?”
“行行行,你开心就好……那你喜欢里面的谁?”
“泉。”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水妹撇了撇嘴:“为什么?她既不是初恋,也不是以后的妻子,就是个开篇一带而过的配角而已。”
“可那是和男主第一个有肢体接触的女孩子,她身上全是青春期的暧昧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