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来午夜来到医院。
他这次是来献血的，韩四七哀求的语气让人拒绝不得。
医院的血液储备不足，紧急调配需要时间。
再加上现在又是下班高峰，血液一时还真送不来。
不过等午夜火急火燎的赶到手术室外时，韩四七正陪着一个五十多岁妇人说着什么。
妇人看上去很苍老，一身的土气，背靠着墙仰头张嘴正哽咽无声的抽泣着。
“什么情况”
因为事态急切，刚才在电话里说的不是很清楚。
“内脏大量出血，头部也有重创，医生说最少需要5000毫升血液。
可医院血不够，只能靠买血从别的地方抽调急用。
不过你也看到了，他们刚来不久，家里的情况就那样。
现在连手术费都凑不齐，老家的农保在这里也用不了。
医生说可以上报免一部分，可这样负担也是很重。
最后跟院方商量了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人来献血，也能减少一部分费用。”
韩四七语速很快，拉着午夜一脸愁容说着。
“他家儿女呢？”
刚才只见老妇一人，这让午夜很是疑惑。
“刚联系上还没赶来，大儿子在老家，小儿子跟闺女在工地，估计堵车一时到不了。”
听到韩四七的解释，午夜也不想再耽误下去，二人直奔采血处。
其实按规定，刚刚采集的血液并不能用在患者身上。
通过检测后，只有阴性无传染的血液在经过分离等操作后才能给患者输血。
不过也有事急从权的时候，当然患者家属也是需要签属免责协议。
“400”
虽然是第一次，可午夜也不想太怂。
这要是在两月前，别说400，200毫升抽完午夜就得晕菜。
还好从自跑单后体质恢复了不少，不然他可不敢一下子抽出这么多。
红色血液顺着白色软管一路盘旋至血袋中，这让从小连打针都怕的午夜侧过了头。
“光我一个人也不够呀，有没有找其他人。”
“我在群里召集了一下，又跟几个朋友通了电话，不过，哎……。”韩四七丧气的直用拳头砸墙。
午夜知道韩四七这人好交朋友，而这些朋友大部分都是外卖员。
一部分靠这营生养家糊口，另一部分单身者过着日光族的小日子。
可以说，有相当一部分人就指着当天的配送钱去喝明天的肚子。
平常聊天胡侃还行，真到关键时刻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再说现在马上就到晚高峰期时段，谁愿意跑到医院来献血。
要知道献血人的身体会产生疲劳感，像外卖员抽完血后最好不要上路。
弄不好手一抽筋或是大脑眩晕再出一场车祸，那才叫得不偿失。
“你就说，七点前凡是自愿来医院献血的，每人领一小箱红牛一箱奶。”
“啊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听了午夜的主意后，韩四七懊悔的直拍头。
至于为什么只给东西不给钱，午夜也是有顾虑的，毕竟买卖血液是犯法的形为。
虽说事出有因，可既然能避开雷区，为什么还要以身试险。
消息一出，半个小时过去，午夜以为最多会来两三个AB型献血者。
没想到却来了六七个，其中还有身装团服的同志加入。
一问下才知道，原来就是朋友口传招来的献血者。
不管这些人是不是奔着领礼品来的，只要肯来韩四七都会感谢一番。
“你小子也是AB型，怎么这时候才来？”
一副缩头缩脑样子的毛二豆，被午夜从人群中喊了过来。
“午哥也在呀，我不是AB，我是B，过来看看有A没，一起搭个伙凑个份子。”
“啪”
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缺筋少弦，午夜没好气的给毛二豆后脑一巴掌。
“去，到外面超市买东西，先把面包有和水买来。”
一小箱红牛一箱奶，外加两个面包和瓶水。
算下来每人才和一百块钱，这可比买血便宜不少。
根据不同人体质，每人抽了300-400的血量。
算上午夜，一共采集了3000毫升的血液。
再加上医院现有的储备，将将满足手术所需。
不过以防万一，该买的还是要买，能省一点是一点。
这一折腾就到了八点多，楼道里挤满着一群吃吃喝喝的外卖小哥好不热闹。
在韩四七的搀扶下，伤者家属含泪的挨个道谢，整的前来献血的小哥们心生惭愧。
手术还在进行，可他们这帮人没有义务在这里干陪着。
在群众纷纷离去后，午夜给韩四七又转了二千块钱。
“给你朋友家属吧，不多，算份心意。”
“这怎么能成”
韩四七要拒收，毕竟对方又是买东西又是献血跟着忙活，午夜可算是出了大力，现在再收钱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拿着吧，我回了。”
等他人走出医院，天已黑了下来。
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先找了个地方吃了顿炒肝。
饭吃完沿着主路回家，无意中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公交站前等车。
于是午夜驶出主道来到路边停了下来，挥手向身后的人喊着。
“叶飞雪，别等了快上车。”
听到有人叫自己，叶飞雪忙寻声源，这才看到一身黑衣的午夜。
“你穿这身在夜里跟做贼的试的，能不能换一身。”
午夜没有理她，他发现二人见面总是呛火。
尤其是对方老爱挑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着惹对方了。
待从后备箱中拿出女士头盔交给对方后，叶飞雪抽吸着小鼻子闻了闻。
“你这外卖箱喷了香水了吧，一点没有餐食味儿。”
“谢谢夸奖”
无声的电车消失在夜幕中，很快二人便回到家中。
两人先后换衣洗漱来到客厅看起了电视。
“你今天不会又跑够了吧，回来这么早。”
手拿遥控器拨台的叶飞雪，侧头瞄了一眼瘫躺着的午夜。
“没，刚去义务帮忙，你这几天怎么回来的也早了，不用加晚班了？”
自从对方入住以来，雪女一直都是十点多才回家。
出了一趟差回来，反到轻闲下来了，这让午夜有点不适应。
“前期工作完了，接下来交给技术，我负责跟进所以现在不太忙。”
接下来二人有一搭没一搭了聊了两句。
随着电视剧情进入佳境，叶飞雪眼睛也深陷其入无法自拔。
“叮咚”
门铃声响起，午夜起身去开门。
来人是给他介绍对象的老姨，岁数大了精神头却不小，大晚上的也不闲着。
“姨，您来了，快进来。”
“不了，我就是过来问一下，你上午去了没有，怎么样，成不成？”
老太太很是在意，心也急了些，上午人刚见面晚上就狠不得让二人入洞房。
“还在谈，不过我们工作都很忙，见面的时间有限，先交着看。”
午夜遵守了约定，没有道破。
至于忙些什么能不能再见面，二人不说外人岂能知道。
“行，那我就走了。”
老人家要走，午夜闪身要出去相送。
那知前者眼尖的很，转身时余光扫到了叶飞雪脱在门口的高跟鞋。
眼珠一转，脑补一番的老姨忙把午夜推进了屋。
“没事，不用送，你忙着，我自己走就行。”
说什么也不让午夜出来，自己却一脸偷笑的表情，迈着小碎步消失在过道转弯处。
被老太搞得摸不着头脑的午夜摇了摇头，关门回到屋中。
“你家亲戚来了，用不用我回避？”
叶飞雪嘴上说的像那么回事，可眼睛盯着剧中男女主角相拥的场景就是不见起身。
“不用，人已经走了。”
说完，突感心累的午夜返回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