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厨房，午夜就一阵咧嘴。
好家伙，满灶台的油垢得了多少年没有清洗了。
打开柜橱一瞧，能用的厨具也不多。
好在还有口蒸锅，能够热菜用。
至于可用的新鲜蔬菜，老人家压根就没准备。
掀开倒放在厨柜上的大碗，只见半个干巴巴的馒头落在发着酱气的腌菜碗里。
午夜皱眉向外观瞧，正见老爷子在外正拿热水涮着杯子。
待把碗扣好推到一旁，又是寻摸一阵。
这再在角落里找到了半袋大米和不少核桃及黑芝麻。
“老爷子，用你点核桃和黑芝麻。”
“不急，先出来喝口水吧。”
“没事”
老爷子不忍心午夜一个人忙活，非要插手，奈何被午夜劝了回去。
“我这饭需要时候不短，您老先去看会儿电视吧。”
本来午夜只要随便炒两三菜得了，不过老爷子吃的东西，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耽误会就耽误会吧，少跑一个多小时也没什么大不了。]
安慰了自己过后，午夜就开始在厨房“叮当”的干了起来。
炒菜容易，费事是的肉菜。
因为老爷子岁数大，怕他牙口不好，午夜只捡好下口的弄。
炒菜稍后，一个灶台熬粥，一个灶台上蒸锅。
粥是黑芝麻核桃粥，蒸的是米粉肉。
借着这个时间，他又把一会儿要炒要炖的菜全部清理切好。
先拌了一盘小凉菜，随后来到不大的客厅坐下与老人聊起天来。
一个小时能聊什么，这聊的可就多了。
老大爷姓唐名忠，是一名老机械工，年轻那会儿也算是技术能手。
只不过后来机械厂合资变了性质，被一台台先进自动化机床给挤兑的退了休。
跟机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技术工，怎么也没想到末了会被无情的机器抢了饭碗。
还好工龄不浅，又有国家政策照顾，这才落了个衣食无忧的晚年生活。
唐老爷子也有老伴，不过在三十多年前就去世了。
一辈子无儿无女，也从未再娶。
至于老伴是如何去世的唐老爷子没说，午夜更不会去问。
“按说您的退休金应该不少吧，怎么过的……。”
聊到此，午夜突然发问。
这只是出于好奇，话说到一半觉得有些唐突，于是闭上了嘴巴。
同时“嘿嘿”一笑掩饰着内心的尴尬。
“我一个人能吃饱就行了，再说那些大鱼大肉我也消化不了。
这东西吃到肚子里最后不还是拉到粪池里去，跟馒头窝头能有什么区别。”
唐忠说的轻巧，可在午夜看来不似那么简单。
那怕再节省，也不应该节俭到这份上。
这还不至于省到连每顿饭都舍不得加个青菜的程度吧。
一看时间点，过去了四十分钟。
午夜起身去厨房端下了粥，也没关火，只接上锅开始煸肉。
肉沫鸡蛋抱豆腐羹，做起来很麻烦。
这边翻炒那边打开蒸锅放入早先弄好的豆腐蛋碗。
入沸水锅蒸十足钟就差不多了，到时正好与米粉肉一同下灶。
两个菜品从出锅时间上来说不多不少刚刚好。
条件有限，能鼓捣出这几样来也经算是不错了。
等十分钟过后，午夜撤锅又炒了两个青菜，这顿饭菜算是齐活。
总共用时一时半，等他把菜全端上桌已经六点多钟了。
“老爷子，喝酒不？”
午夜笑呵呵的拿出一瓶洋酒，对着正发愣的唐老爷子说着。
看着满桌香喷喷的饭菜，唐忠突然内心惆怅起来。
他想起了自己的老伴，年轻时的岁月。
每年逢年过节，俩口子其乐融融坐在炕上同吃相笑的场景。
见唐老爷子沉思的样子，午夜没有打扰，只是慢慢的为其倒了小半杯酒。
老人家岁数虽大，可身体还算硬朗，没有啥慢性疾病，少喝点酒到也无妨。
不过午夜就算了，他一会儿还要去送餐，一杯水足矣。
这顿饭没有主食，光菜量就足够多了。
再说还有粥，晚餐更不能多吃。
外面阴雨绵绵，连个遛食的地方都没有，这不是为难人么。
“做多了”
过了片刻，唐老爷子终于从回忆中退出，拿起了筷子。
“您老随意，咱们吃不了我带走，浪费不了。”
知道老爷子家里没有冰箱，午夜又难得下一回厨，做少了还不如当初带份外卖来。
……
这顿饭吃到七点半，午夜一瞧，干脆多待一会儿。
在洗理完餐桌后，又陪喝的有些微醉的老爷子聊了会儿天后才起身告辞。
“你老几点起，我明个送早点顺便给您带点早点来。”
“别，这顿饭我吃的受之有愧，你要再来我更过意不去。”
唐老爷子是个明白人，有这一次口福也就够了，再敢再有贪念。
“瞧您说的，又不是多大的事，我走了，您老也早点休息。”
等出了昏暗无灯的楼门，午夜开启了接单模式。
此时雨已停，不过满天的阴云却未散去。
骑上车还没一分钟，午夜就接到了订单。
不是外卖，而是有人在超市下的单，东西全是小吃，还有一些日用品。
送餐地是一座公寓楼，住的也全是务工人员。
只不是比平房环境好点，多是带领人士。
等午夜取了货来到配送地，一眼望去漆黑一片。
开启车灯直接入院，得见三两人影踩着梯子趴墙头。
不要误会，这几人可不是贼，而是电工。
此时打着手电筒拿着工具正检查着线路。
夏季就这样，用电高峰，空调那是可劲了使。
不像冬天有锅炉和燃气，空调反到成了摆设。
等到了公寓楼下，开启夜视灯。
他人顺着墙外陡峭的铁梯小心的爬上三楼，寻找着门牌。
“A327”
几个简单的数字，让午夜在楼层内外转了多半圈，再在一个犄角处找到目标。
“您好，超市订单到了。”
屋门敞开，不需要午夜敲门。
从门外他都能看到事主正爬在书桌上写着什么。
因停电的缘故，手机电筒成了唯一的照明工具。
“噢，好的，谢谢。”
客户是位年轻不大的女性，声线绵柔。
待对方挑帘接过查验后，午夜方要离开，就听背后传来询问声。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你有打火机吗？”
午夜闻声转过头，见女孩手里拿着一把还未拆封的蜡烛，眼神似有期盼的看向他。
“没有”
这句话扑灭了女孩的幻想，期盼落空，好是失落。
见此午夜反问道：“你当时下单就没想到吗？”。
“我本只想买一根蜡烛，商家不单卖。
而且货品价格不够光想着拿零食凑数，却忘了买火机。”
女孩郁闷的低着头，蔫蔫的样子好似在向人诉苦。
“真是一个糊涂虫”午夜在心里想着
见午夜转身而走，女孩暗自骂了自己一句白痴后反身回屋。
看了眼手机电量不多，电还未来，心里犯愁的直发苦。
一个人独坐在桌前愣愣的看着还未写完的稿件，无力的爬在了桌子上不想动。
“给，点着了我还得给人家还回去。”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吓了她一跳。
“啪嗒”火机打燃，微光照亮了室内。
得见午夜去而复返，女孩很是感激的连连向他鞠躬道谢。
“谢谢，太感谢了。”
“不用了，我是想告诉你，下回多问几个人没坏处。”
午夜对着有些腼腆内向的女孩劝说着。
[这孩子不禁糊涂，还有点小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