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大人今天好兴致，在地界外遛弯儿来了哈？”
阿绫贴近死神，下颔骨滑过死神的耳根。
死神稳稳当当站着，视线丝毫不动。双颊印着永恒的血色泪痕，背后缓缓放出一双绒羽编织的翅膀，墨黑的瘴气试图渗透阿绫的肌肤。
阿绫调动意念，指挥绫罗躲避瘴气。
“绫姐内每次来，都十分利索。总是远远地把梦扔进八卦炉，头也不会就走。今天好兴致啊。”
“哎呀，你说说我，往这八卦炉里扔了不计其数的梦，竟然还不知道这八卦炉是圆的还是方的。今天突然一个念头，要一探究竟呢。”
说着，阿绫牵着浮在空中的小烟，走到八卦炉前。妖里妖气说道：“这炉子，是巫族哪派做的，这么不考究。你看看这造型，就好像上世纪混凝土搅拌机。”
死神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眼神空乏，说道：“这是远古圣灵留下的东西，不是巫族造的。”
阿绫笑了笑：“圣灵懦弱，连人族造的人工智能都敌不过。鸿蒙一条指令，灵族举族消亡。想想他们还曾经自诩人类文明的代表，笑话！”
死神呆呆看着八卦炉，默不作声。
阿绫围着炉子走了一圈，审视每个方向上篆刻的爻文。
江小烟被悬停在死神旁边，无法控制平衡，自己也放弃了控制，任凭身体旋转。转到面向死神的时候，傻笑一下打了个招呼。
到了死神地界的外族人，大多神智萎靡，不是屁滚尿流，就是缩作一团。这个孩子真是少见。怕不是巫族，就是什么人工智障。
死神轻笑一声。
阿绫问：“你笑什么？”
死神指着江小烟说：“这个，不是巫族，就是计算机人工智能，根本没有梦。是巫族，如果使命没有完成，你还要担起寻找使命继承人的活儿，不划算。是人工智能，就根本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带到死神地界来，他们根本没有梦。”
阿绫学着死神轻笑一声：“我从来没猎错过人，这一次，死神地界要大饱口福了。”
阿绫的目光逐渐变得邪魅坚毅，一个手势将江小烟引向八卦炉，炉上爻文泛起金光，死神看着八卦炉，缓缓站起，背后翅膀上的柔羽，都化作利刃，泛着冷光。
死神看到八卦炉的反应，惊问道：“她若是梦本身，鸿蒙今日岂不是……”
阿绫一个手势，打断了死神的话。
死神急忙下封严了死神地界的边界。
董锐的视线越发模糊，心头一阵恶心，手中锁链哗啦啦落到地上。
恍惚间，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要好的人，憎恶的人，都在身旁吵嚷，他们各自争论，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董锐的存在。只有一个姑娘，素未谋面，正拨开人群冲向董锐。所有尖锐的声音，交融起来，令人疲惫。恰巧她冲到了面前。意识消失了。
董锐醒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尽力回忆，却毫无头绪。
背后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你影院都不会真正经历的感觉。”
董锐转身，见一长袍巫师，头上巫帽遮住了双眼，红棕色的袍子只达脚踝。
“你是谁？”董锐问。
“看来还是没有记住。”
董锐起身，挥动锁链，攻起十足：“你是谁！”
“周笏。”
董锐收了锁链。发现自己周身多了一层保护罩。这层护罩，软文是李白的诗句，硬件是量子金属，架构奇特，像是参考了荷叶。中有零星代码飘过，董锐不太识得。
周笏掀开巫帽，露出了眼睛。
“好久不见。”董锐尽力保持语调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