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姑姑,你没看到,刚才那个老头的脸被扯的就像……就像李奶奶揉面的面饼,然后他整个人都被扯进去了!”
王金屋还没来得及说话,谢宝盖就摇着雷小闪的手,急不可待的向她描述方才发生的事。
谢宝盖小小年纪,早已见过生死,不惧你死我活的斗法场景,可是方才那一幕,实在令他震惊。
要不是雷小闪忽然晕了过去,他焦虑自家姑姑,怕是早就忍不住叨叨一番了。
现在姑姑醒了,看样子应该没事,姑姑又问了起来,他自然义不容辞的为姑姑解惑了。
谢宝盖小嘴叭叭的说的挺快,童音脆亮,无奈雷小闪没听明白,什么面饼?这人咋和面饼扯到一起了。
“嗯?”
她一脸疑惑的看向王金屋,这一看才发现似乎少了一个人。
“刘墨呢?”
雷小闪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回头一看,正是刘墨。
“师父,你怎么不用风遁术?”
谢宝盖睁着晶亮的大眼睛,奇怪的问道。
刘墨拿袖口揩汗的动作一顿,是啊,他怎么就跑过来了,不但没有用风遁术,连未修炼之前经常使用的轻功都没用。
是看到山脚下那些人四散奔逃,受了影响吗?应该是,看来还是不能脱离最原始的本能,一遇到状况,最先想到的就是迈开双脚跑。
只是这话却是不好说的,特别是当着秦况的面,不但丢脸,说不定他以后的修炼生涯,会因为这次的本能,从被经常踹三脚变成踹三十脚。
丢脸事小,挨踹事大!
眼珠咕噜转了一圈,刘墨在没有找到好的借口转移注意力下,直接转移了话题。
“那个……我已经将人送给她的侍卫了,虽然死了两个,但是还有四个活着,只是都受了伤,一个还疯了,一个伤的挺重,对了,方才那些帮着张守沙的人,少了一多半,剩下的不是一碰就倒,就是疯疯癫癫的。”
雷小闪被刘墨说的越发糊涂了,她到底晕了多长时间,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目光向四周扫了一遍,这里除了他们五人,再没有多一个人了。
那名打扮富贵的女子她刚才听刘墨说了,他将人送给她的侍卫了。
可是张守沙呢,就算他被秦况灭了,那总得有尸体吧。
哦,对了,宝盖说被扯进去了,扯到哪里了?
“那个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能不能出一个人,从头到尾和我说一遍!”雷小闪提要求道。
王金屋首先道:“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秦……公子就将你扔给我了,然后我就看着你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没看到。”
刘墨呵呵笑了两声,尴尬道:“我……那个虽然一直看着,可是那张守沙不知为何,忽然就像变了一个人,整个人气势都变了,我看他张了嘴,他应该发出了什么声音,很厉害,你就是在他张嘴的瞬间,被弹了出去,你不知道,你当时七个窍怕得有五六个窍在流血,吓得我和宝盖腿都软了,以为……以为……”
“以为我死了?”
雷小闪接了话,她摸了摸口鼻,干干净净的,并没有血,大概是被王金屋擦干净了。
刘墨点点头,“不信你问宝盖,刚才那情形,小闪姐,这次能活下来,多亏了秦公子。”
雷小闪点点头,心中却暗叹一声,自己空有一颗想救人的心,没有相应的实力且不说,还小看了张守沙,以为他只不过是侥幸得了一件灵器的普通人,没有修炼基础,没有灵气支持,并不是自己的对手。
可是事实却响亮了打了她一巴掌,甚至差点赔上侥幸得来第二条命。
“多谢你,秦况!”
雷小闪正儿八经的朝秦况作了一揖,秦况这次倒没说什么怼人的话,坦然的受了她这一礼。
至于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秦况知道的最完整,他虽不想说话,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着这几个弱到不行的人一起结伴同行,但是在这几人中,特别是谢宝盖,这小家伙实在很合自己心意。
至于自己,这趟下来的目的到底是达成了,还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暂且就这样吧!
雷小闪见秦况无奈的瞥了自己一眼,有些莫名,他要是不想说就不说吧,反正这里面又没人能强逼着他说,何必用这种古怪的眼神看自己。
不过秦况到底是说了。
原来并不是张守沙忽然实力大涨,而是他手中的铃铛实力大增,只不过那铃铛虽然是一件宝物,却也是死物。
“没有器灵,即便已经认主,也是一件死物。”
这是秦况的原话,不过那铃铛的品阶原本就高于普通灵器,至于到了哪种程度,秦况没有说,雷小闪觉得他也不知道,所以为了不露怯,索性直接忽略过去了。
“那死物最后变活了?”雷小闪问道。
秦况用一种“你还不算太笨”的眼神扫了她一眼,不答反问,“那你认为一个死物为何忽然活了?”
他这个问题倒让雷小闪一愣,她朝刘墨王金屋看去,这二人也不知道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总之眼神四处乱瞟,就是不看他。
再想朝谢宝盖看去,就听秦况凉凉的道:“难道还要问一个刚刚满五岁的小童?”
后面的话他虽然没说,可是雷小闪不用想也知道他这是在鄙视自己竟然还要向一个刚满五岁的小孩讨教。
“其实今日之事虽然事发突然,但是其发生之可能性我已经和你们说过了,现在你们竟然都不知道?真是……”
秦况摇摇头,看向他们三个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三根朽木。
“不过……”
秦况撸了一把谢宝盖的小卷毛,“宝盖还小,可以通融,你们三个,这一路上,除了用腿走路,我希望你们也能偶尔用用脑子,否则脑子锈住了,就算到了上面,也活不过三天,不,不是三天,是三个……时辰!”
看他说最后两个字的勉强模样,似乎让他们活三个时辰,都是给他们延长了寿命。
原本聚集在齐云山脚下的人少了三成,疯了两成,还剩那一半不是被亲朋好友的忽然消失弄得惊惶不已,就是害怕牵连到自身,所以大部分人都上了那条看起来通直朗朗的大路。
那条路迎着阳光,宽阔而明亮,其上有齐云寺这等佛门圣地巍然而立,无端便给人一种宝相庄严之感,再加上之前发生的诡谲事件,原本还有想要找机缘的人,此时也歇了心思,只想寻求一个安全的庇护所,平平安安的离开这个四季紊乱,生存之路将逐渐消失的世界。
不过当然也有小部分怀着寻求更多可能、更好前程的人,登上了那条越发显得幽暗狭窄的小路。
至于那名一开始就要走小路的贵夫人,虽然经受了一番波折,侍卫也死了两个,剩下的四个一个受了重伤,一个疯了,可是这些并没有改变贵夫人的决定,她仍然选择了走小路。
雷小闪看着前方的五个人,两个受了轻伤的侍卫轮流背着受了重伤的侍卫,贵夫人此刻也不像贵夫人了,身上的的钗环首饰也都取了下来,原本繁复华丽的裙裳也经过了简单的剪改,拖曳的裙摆不翼而飞,飘逸的宽袖也绑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精干利落了许多。
只不过不知是不是受了伤的缘故,这一路走的,雷小闪在后面看都挺为她觉得累的慌。
不仅自己踉踉跄跄,还要时不时拉着发了疯想往任何地方颠就是不往路中间走的那名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