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芊芊从教学楼出来,就看见邬玥已经捧着一杯奶茶,等在路边了。
“怎么样,还顺利吗?”邬玥举着奶茶对她摇了摇,一边喊道。
孙芊芊小跑过去:“还行吧,毕业肯定是没问题了。”孙芊芊绕着邬玥看了一周,很是不忿:“你买奶茶竟然也不给我带一杯,还是不是朋友了?”
邬玥噗嗤一声笑了:“没,误会。”
她指了指正在不远处的一个自动贩卖机旁边打电话的楚尧道:“别人送的。你别生气,待会一起吃饭,我请你喝,怎么样?”
孙芊芊也看见了楚尧,她自然不会觉得是楚尧送的,肯定是某某人让送的啦,不然,眼前这家伙也不会笑成这个样子。
“真是受够你们了,成天腻腻歪歪的,不见面也这么黏糊,生怕谁不知道似的。”孙芊芊小声吐槽道。
邬玥嘿嘿笑着,没答话。
那边楚尧拿着电话走了过来,递给邬玥:“是秦雨。”
邬玥有些意外,自从上次见面后她和秦雨也不是没有联系,女生之间的友谊嘛,很容易建立的。谢奕轩还曾经因为邬玥总在和秦雨聊天忽略他而吃醋呢,不过现在看来,秦雨和楚尧也是一直有联系啊,邬玥接过电话,意味深长地瞟了楚尧一眼。
“秦雨,是我,你怎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啊。”
“亏你想得出来,行吧。”
“顺利,顺利,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你要回国了?”
“那好呀,我办事你放心。”
“好啦,我知道了。”
邬玥将手机递给楚尧,楚尧又说了几句才将手机挂断。
“那个,那个……”楚尧虽然和邬玥已经很熟了,但是说话还是那么的羞涩,邬玥自然清楚他想问什么,不过,就是想戏弄一下他。
“秦雨说她想和别人表白,问问我意见。”
“啊?哦。”楚尧有些惊讶,随之又觉得自己便显得有些过了,又归于平静,不过,那失落却也掩盖不住。
孙芊芊可是看不下去了,她拍了一下邬玥的肩膀,笑道:“你这家伙,又在捣鬼,快说实话吧。”
楚尧看着笑成一团的两个人,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骗了,倒也不生气,反而有些期待了。
“好了,不逗你了。”邬玥笑着摆摆手,呼了几口气,才道:“秦雨不是要回国了嘛,她家里要收拾一下,需要时间,打算先到我那里借住一下,顺便逛一逛S城。”
邬玥和孙芊芊因为要出去实习,所以在外面合租了间公寓,最近也是要毕业答辩了,比较忙,所以才住回了学校寝室。
秦雨自然知道,不然也不会提这个要求,至于秦雨来了,有些人该怎么办,暂时就不管了。邬玥不是没想到,但是就是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她也是有脾气的。
楚尧听了连连点头,邬玥心中也是无语,这个呆子,这么好的机会送到你面前,你就这反应?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走了,去吃饭,我都饿死了,你都不知道那个导师问了些什么变态的问题。”孙芊芊拉着邬玥向校外走去。
……
毕业典礼结束后,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开始拍毕业照,青青草地上遍是黑色的学士服,欢声笑语,青春欢颜,好不热闹。
“玥玥,看这里,笑一下啊!”孙芊芊在和邬玥一起自拍,不过身边这人自从早起就臭着个脸,十分的不配合。
“谢奕轩今天还不过来吗?”孙芊芊觉得有必要给谢奕轩找点理由:“他兴许很忙,晚些会过来,你别不开心了,大学毕业可就这一次,笑一下嘛,啊。”
邬玥搓了搓脸,赌气道:“我才没有不开心,管他呢,谁离了谁过不下去怎么的。我们自己拍,来。”
说着,邬玥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孙芊芊忙按下了快门。
今天,她们毕业啦!
“来,同学们都聚过来,我们拍一下合照。”几个班的班长将人都聚拢到了一起,准备拍个全系的大合照。
大家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摆好了造型,摄像机也准备好了,一声快门按下,不知从哪里发出一声巨响,漫天的气球飘起,鲜花纷纷扬扬的洒下来,在一片惊叹声中,一阵摩托的马达声由远及近。
鲜花洒过之后,一个身穿黑色皮服的男子从一辆超酷的摩托上下来,他脱下头盔,径自走了过来,站在人群面前。大家沉默一瞬后,又开始起哄了。
邬玥黑了一张脸,早从谢奕轩出现那一刻,她就认出他了。这个家伙每次消失很久之后就会来这么一出高调的,她早摸清了,这一次,休想再糊弄过去。
于是,大家就看见谢奕轩刚准备开口,邬玥就从人群中跳了出来,但是并没有按大家的想法那样惊喜地跑向谢奕轩,而是冲着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谢奕轩愣了一下,反应也很快,将头盔向人群中一抛就追了出去。
邬玥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去,就是不想这会儿见到谢奕轩罢了,不是不愿意,就是谢奕轩想做的事她有一种预感,但是,邬玥摸了摸自己的心,那里跳得过快了。
最后,邬玥不跑了,她慢慢地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将这四年走过的一草一木,一墙一院都看了一遍。
教学楼、图书馆、操场、草地、塔影湖……
谢奕轩跟在后面,并没有追上来,却也没有离开,而是和她一起看着这个陪伴了他们四年的地方,这个承载了他们无数欢笑、泪水、幸福、痛苦的地方,这个他们即将用母校唤之的地方。
最后,邬玥走进了操场,站在了当初谢奕轩向她表白的地方。当年运动会上的精彩似乎犹在眼前,那年的激情与汗水似乎还在身上,呐喊声、祝福声犹在耳畔,转眼间却只有几个不认识的新面孔在踢球而已了。
“玥玥。”谢奕轩走了上来,握住她的手。千言万语,早在见到她之前都已经准备好了,可是真的站在她面前,谢奕轩发现自己还是会词穷。不管自己在别人面前有多么的光鲜耀眼、才华横溢,在邬玥面前永远都只是一个笨嘴拙舌的闷葫芦。
“谢奕轩,你给我再念一遍《有赠》吧。”邬玥收回视线,看向谢奕轩。
谢奕轩认真地看着邬玥,没有任何准备,但是这首诗却一直深深印在他的脑海,此刻依然脱口而出:
“我是从感情的沙漠上来的旅客
我饥渴,劳累,困顿
我远远地就看见你窗前的光亮
它在招引我——我的生命的灯
我轻轻地扣门,如同心跳
……
你愿这样握着我的手走向人生的长途么
你敢这样握着我的手穿过蔑视的人群么”
念到这一句的时候,谢奕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戒指,单膝跪地:“在一瞬间闪过了我的一生,
这神圣的时刻是结束也是开始
一切过去的已经过去,终于过去了
你给了我力量、勇气和信心
你的含泪微笑着的眼睛是一座炼狱
你的晶莹的泪光焚冶着我的灵魂
我将在彩云般的烈焰中飞腾
口中喷出痛苦而又欢乐的歌声”
邬玥看着这枚很小的戒指,又看着谢奕轩诚恳的目光,慢慢将他的手挪开,谢奕轩眼中的精光慢慢褪去。
邬玥却突然将谢奕轩推倒在地,跨坐在他身上,恨恨道:“谢奕轩你以为拿一枚戒指就可以把你不声不响离开三个月,一再拖延时间不肯回来掩饰过去吗?上一次也是,什么准备惊喜,躲着我一个星期还把我追到手,你真是一直在想peach呢!”
谢奕轩一脸懵,旋而笑了,他爬起来,将邬玥箍在怀里:“还生气吗,听不听我解释?”
邬玥气鼓鼓地哼了一声,却又道:“你就是那个什么一月千里吧,我只想知道你瞒着我干什么,还有,你前几天就说回来,怎么今天才到,你看你的黑眼圈,遮都遮不住了。”
说到最后都差趴到谢奕轩脸上了,眼见着谢奕轩又要栽到地上,邬玥才退了回去。
谢奕轩挠了挠脑袋:“你都知道了呀,我还想”给你个惊喜没有说出口就被邬玥一个眼神吓得咽了回去。
“你就是拿着这点成绩去了趟你家,算是,算是聘礼吧。”谢奕轩说道聘礼,自己也有些脸红。
“你找我爸妈去了?”邬玥没想到谢奕轩会来这么一招,他就没想过自己万一不同意吗,他又能怎么说服自己的爸妈呢,不过,自己会不同意吗。
“你不是说你想做甜点师,我总得养得起你,不让你爸妈担心才是。”谢奕轩悄悄摩挲着那枚戒指。
“你还记着那事呢。”邬玥想起自己从前为了给谢奕轩买生日礼物跑去甜品店打工,和他说的自己的梦想,虽然那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尽管她真的很希望可以成真,没想到,一句戏言,他竟记了这么久,还把它规划进了自己的人生。
“玥玥,你的事我永远都记得,你想做的任何事我都会帮你实现,所以,你愿意与我共度余生吗?”谢奕轩再次将戒指举到邬玥面前。
这份感情太真挚,太贵重,由不得她拒绝。
“傻瓜,我什么时候不愿意了。”
邬玥将手伸了过去,带上去的那一刻,操场上再一次响起了如雷鸣般的响声,一如当年。
在同学们的见证下,在母校的怀抱里,在这艳阳、在这晴空的目光中,他们紧紧相拥。
余生很长,但他们的誓言与光阴同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