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有赠

  • 有赠
  • 靡从
  • 2066字
  • 2020-11-02 20:01:27

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又拉开了序幕,早在前一周,校园里就到处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氛,可以为集体和个人赢得荣誉还在其次,最终的要的是,运动会这两天是停课的,再加上接下来是周末,就等于放了一个四天的小长假,焉有不乐之理。

主席台上,邬玥整理着稿子,一旁的搭档正是柳覃,说来也是一种缘分了。她们相处了些时日,邬玥发现柳覃其实是个不错的人,敢爱敢恨又敢作敢当,工作也很认真,总之,除了感情史,其他几乎无可挑剔。

“喂,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今天可来真的了,你一会儿可千万别出差错啊。”柳覃没好气道,这几天训练,邬玥经常走神,很没有专业素质。

“知道了,我没事。”邬玥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她知道自己其实很有问题,自从和谢奕轩从达万回来之后,也是从那一天起,他们就一直没再联系过,也没再见面,虽然日子照样过,但邬玥觉得自己可能需要点时间适应。

“你该不会是失恋了吧?”柳覃一针见血。

邬玥一咽,打了个哈哈:“没有的事,快开始了,你坐好吧。”

柳覃挑挑眉,不说就算了,你那点破事,当谁还看不出来啊。

“接下来进行的是男子三千米长跑,请运动员到检录处检录。”邬玥走完流程,,那边柳覃也开始念同学们送上来的加油稿。

一声枪响,跑道上拉开了一场追逐赛。

邬玥挑着稿子,眼睛一扫,一个身影就被捕捉到了。

谢奕轩!

邬玥收回目光接着柳覃开始念稿子,不过这纸上都写了什么,她是一个字都看不懂了。她记得谢奕轩脚上有旧伤,有时候阴雨天还会疼,他跑三千米真的没问题吗?

柳覃扔了个纸团过来,邬玥没抬头。

三千米不仅考爆发力,更考耐力,最后一个弯道了,体育老师们都很激动,直接将话筒拿了过去,站在观众席边缘喊加油,喊坚持。邬玥和柳覃无事可做,便也看起了比赛。

突然,原本有希望弯道反超成为第一的在一个运动员不知道怎么回事,踉跄了一下,栽倒在一旁,观众席立马尖叫起来,一片唏嘘声。

柳覃看着那个运动员,有些眼熟,转头问邬玥:“那个是不是……”结果,身旁早就没人了。

“这速度,你不参加长跑,当什么主持人啊。”柳覃看着看台下飞奔的邬玥,好笑道。

是的,那个摔倒的正是谢奕轩。

就在邬玥快跑到谢奕轩面前时,她停住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好像被骗了。谢奕轩麻利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好好地,一点事情没有。

邬玥扭头就想走,太尴尬了。

突然,一阵口琴声响起,不对,准确的说还伴随着小提琴、手风琴等等,分明就是来了一个乐队啊。

邬玥顿住了,因为谢奕轩走了过来,嘴里在朗诵曾卓的那篇《有赠》。

“我是从感情的沙漠上来的旅客

我饥渴、劳碌、困顿

我远远地就看到你窗前的光亮

它在招引我——我的生命的灯

我轻轻地扣门,如同心跳

你为我开门

你默默地凝望着我

那闪耀着的是泪光么?

你为我引路、掌灯

我怀着不安的心情走进你洁净的小屋

我赤着脚走得很慢,很轻

但每一步还是留下了灰土和血印

你让我在舒适的靠椅上坐下

你微现慌张地为我倒茶、送水

我眯着眼,因为不能习惯光亮

也不能习惯你母亲般温存的眼睛

我的行囊很小

但我背负着的东西却很重,很重

你看我头发斑白了,背脊佝偻了

虽然我还很年轻

一捧水就可以解救我的口渴

一口酒就使我醉了

一点温暖就使我全身灼热

那么,我能有力量承担你如此的好意和温情么?

我全身颤栗,当你的手轻轻地握着我的

我忍不住啜泣,当你的泪滴在我的手背

你愿这样握着我的手走向人生的长途么?

你敢这样握着我的手穿过蔑视的人群么?

在一瞬间闪过了我的人生

这神圣的时刻是结束也是开始

一切过去的已经过去,终于过去

你给了我力量、勇气和信心

你的含泪微笑着的眼睛是一座炼狱

你的晶莹的泪光焚冶着我的灵魂

我将在彩云般的烈焰中飞腾

口中喷出痛苦而又快乐的歌声”

一曲终了,朗读完毕,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架无人机,送来一束火红的玫瑰花,谢奕轩将花递到邬玥面前,邬玥早已泣不成声。

“你知道我不太会说话,但我想说的话以及你想要的答案都在刚才的诗里了,如果你愿意,就请接过这束花。”谢奕轩笨拙的开口,向心上人求爱。

人群从刚才的起哄、欢呼尖叫到现在的寂静无声,大家都在等待着邬玥的答案。

到现在邬玥还有什么不明白呢,这些天的消失不是要划清界限,不是要不相往来,而是谢奕轩认真思考后在准备惊喜。突然,她觉得自己这些天的心神不宁、焦躁不安都很没有道理,她怎么可以怀疑自己的感情,怎么可以怀疑谢奕轩的感情呢!明明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却只有他们两个人在闹着变扭,不肯握手。

邬玥抹了一下眼泪,笑道:“谢同学,你把阵仗搞这么大,全校可都知道了,以后哪还有反悔的余地啊。”

谢奕轩听懂了,他将花塞到邬玥手里,凑到她耳边:“你是我生命的灯,我早没了余地。”

这句话结束在邬玥的拥抱里。

从最开始的点头之交,到之后的挺身而出、日渐了解,再到后来的心意相通、彼此相悦,他们一起走过了几千个日日夜夜,终于穿过人海,握住了彼此的手,道一声:“是你啊。”

整个运动场上都沸腾了,大家哪还有心情看比赛啊,有什么比这更精彩的呢。其实,也没有运动员有心思比赛了,大家都在看着、鼓掌、祝福、欢笑。

《某某》里有一句:“台下的掌声热烈而经久,好像一场盛大的祝福。没有知道他们在一起,但所有人都曾见过他们在一起的样子。”

邬玥想,她何其有幸,可以拥有盛大的祝福和所有人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