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面树精

两口子,死的时候心情理应是很放松的。

因为他们相信,自己的儿子可以逃过这一劫。

虽然,这是他们的错觉…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上天残酷无情之下,最后的温柔。

王保保看了看手中的灵石和哨子,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结合记忆之中的声音,对于事情的过程,已经有了基本的判断。

握紧了手中的哨子和灵石。

咚!

这个由新时代酒店收营员王保保的灵魂主导的躯体,噗通跪了下来。

砰!砰!…

也不管地上琐碎的石子和木刺,一连重重的磕了四个头。

“你们的儿子王保保死了,我并不是你们的儿子。

但是我用了他的身体…

所以我觉得,我应该为你们做点儿什么。

人死,都讲究一个入土为安。

可是你们两个人都没了头和心,全尸都没一个,怎么能入土为安呢。

你们等着我,我去把头和心给你们找回来,然后再给你们弄一个顶好的棺材下葬。

往后,每年你们的祭日,我都给你们备上好酒好菜,给你们烧足了冥钱纸币!”

王保保狠狠磕完了四个头之后,跪在这老两口跟前,认认真真的道。

说完之后,王保保就准备站起来,可是刚起身,转瞬之间又跪了下来。

“给你们找头找心,这个事情我一定尽心尽力的给你们办。

可是如果树海涨潮退去了…

而夺走你们脑袋和心脏的贪心怪与人面树精的组合,不知所踪…

心和头找不回来了,你们可不能怪我!”

刚才俢灵客栈系统提示信息说过,那个王保保的死,就是因为灵气境九品贪心怪的蓝紫色毒雾。

凭借着贪心怪这三个字,王保保迅速从记忆之中,检索到了相关的信息。

贪心怪,因为喜好收藏各种动物的心脏,其中尤其喜爱人类心脏,故而得名。

这是四季树海独有的一种灵兽,它的体型跟外貌,和普通的猴子差不多。

皮毛一般都是灰色的…

贪心怪绝大多数地方跟猴子几无差异,很多人第一眼看过去都分不清这两者之间的差别。

可是当你靠近了贪心怪之后,就会发现明显不同。

因为它的背后有一个大大的皮口袋,这个皮口袋可不是贪心怪后来背上的。

这是它与生俱来的皮口袋,平日里被它用来装它最喜欢的东西…

各式各样,各个种类的心脏!

王保保父母的心脏,应该就是被这一次平安镇树海涨潮中,某一只贪心怪夺走了。

而贪心怪从来不是自己单独行动的,但凡是对贪心怪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它每次出行都必定是跟在人面树精的身后的。

人面树精同样是四季树海独有的精怪,它的身高不高,也就正常成年人的水平。

手脚都是树枝状的,很短。

至于它的体型,远远看过去,就跟一截普通的树干没有什么区别。

而一旦你走近了,你就会知道它的特别之处了。

一般来说,成熟的人面树精,它那干枯的树皮之上,都会浮现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脸。

这人脸之生动,是这个世界上再怎么高明的雕刻家,也雕刻不出来的杰作。

而之所以如此,原因无他!

只因为,人面树精树皮之上的人脸,曾经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他们被人面树精杀害,然后头颅被它砍下吸纳进了体内,进而在树皮之上形成了那样精美和生动的人脸。

这很残忍…

可是人面树精们乐此不疲,它们通过这样的方式,向外界传达自己的强大。

当你在野外看到人面树精的时候,人面树精表面的人脸越漂亮精致,那么就证明这个人面树精越强大可怕…

贪心怪掏心,人面精砍头!

贪心怪和人面树精的组合,只听起来就是那么的血腥。

也正因为如此,这个组合成为了几乎所有临近四季树海的镇子中,大人们拿来吓唬不听话孩童的首选。

这情况,在平安镇之中,同样没有例外!

记忆之中,王保保也被自己的父母这样子吓唬过。

可是现在…

王保保低头看了看二老的尸体,默然无语。

过了良久。

“嗯,就是这样了。”

王保保点了点头确定没有其他想说的了,站起了身子。

伸手拍打掉自己膝盖上的尘土碎屑,又抬手用手背擦掉了沾染在额头上的。

转身,四下看了看。

随后探步就来到东厢房,老两口的床上面虽然乱七八糟的堆满了土块和碎木。

可是这床榻的结构并没有任何的损坏,王保保两只手把住了床沿。

此时此刻,他想试试他灵气境九品的力量。

嘿!

王保保轻喝一声,用足了力气。

这巨大的双人床居然直接就应声而起,“嗯…”

王保保神情一愣。

因为这个动作做的实在是太轻松了,跟想喝水然后随手拿起了杯子的感觉几无差别。

以至于他抬起来之后,还上下左右晃了晃。

这感觉,恍如隔梦…

也是从这儿,王保保才设身处地的体会到,这个世界跟他所理解的世界,到底拥有着多么巨大的不同。

然而,恍惚只有这一瞬间而已。

他现在有太多的事儿需要忙,没时间诧异和迷茫,眼神从怅惘重新走向坚定。

王保保双手一个用力,直接把这巨大的床榻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调转。

噼里啪啦…

土块,碎木加上细屑,自床榻上纷纷落下,溅起了尘埃一片。

王保保屏住呼吸,又把床榻反转过来,轻轻的放置在了地面之上。

做完这一切,王保保这才再次回到客厅,双手合十,对着二老深深鞠了一躬。

这才动手把这二老的尸体,安稳的放置在了刚才,已经清理出来的,本就属于他们的床榻上面。

“等我回来!”

如今王保保再看这两具尸体,早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恐惧,他目光平静的看着没头也没心的两个人。

心里头既没有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也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

他只是有点儿难过…

嘟了嘟嘴,王保保转身走开了。

打开门栓,推开门,天上的月亮好不懂风情啊,它皎洁的月光照耀的这一家,刚刚才家破人亡。

推门而出的少年,不是为了欣赏它的光芒,而是为了找寻自己父母的头颅和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