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无极殿'虽与'隐门'同为隐世之门派,无论是处事宗旨,还是武学宗基,都与隐门是截然不同,大相径庭的。不止是因为他们所习的武学诡异莫测,处于亦正亦邪之间,更因为其倡导的理念,多以自我为主,无正邪之念,无好坏之分,行事多凭自己的善恶喜好来界定。”
“他们一向自视甚高,不屑插手世间之事,然一旦插手了,必将会引起世间动荡,掀起血雨腥风不断。”
“几百年来,隐门与那'无极殿'之间可说是互为制衡,互为牵制,关系极为微妙。每当隐门弟子入世之时,必也是与那'无极殿'之人切磋较量之时。此,也成为一条不成文的规则。”
“但是几百年下来,两派之弟子切磋却是不相上下,难以分出胜负。盖因两派之绝学,皆有其源远共性之处,能相互克制。”
“直到百多年前,他们入世之时……”
车厢内,静默了片刻的端木无尘,又接着继续讲道。跟随着她的回忆,那些尘封的往事,似江河宣泄一般,带着曾经的伤痛,曾经的爱恨纠葛,再一次真真切切地被提起。还有那段被人们逐渐淡忘的可歌可泣的江湖峥嵘岁月,俨然又被时间老人给重新定义,重新带回来了。
而与此同时,围绕着那'百年恩怨'缘何起因之谜,已是越来越清楚地被一一道来。揭去了那层神秘的面纱后,未料想,事情竟会是如此。
记忆之门的开启,时间恍若回到了百多年前的那一年……
彼时,隐门,云雾山脚下,一对超尘绝俗的男女正衣襟飘飘地行走在山道上,大有世外修行之人的仙风道骨之风范。远远望去,男的一袭云青色绣着竹兰式样的衣衫,丰神俊朗,皎皎如玉,恭敛肃和,正含笑看着身旁的女子,眸中柔情一目了然。但见他左肩上背着一物,从那包裹其物露出的底布一角来看,内中之物乃是一架古琴。除此之外,他右手似还拿着一把黑色玄古利鞘的宝剑,厚重而古朴。
而他身旁女子,亦是仙姿佚貌,一袭白红相映的束腰长裙,长裙上朵朵朱梅轻绽,如落雪中,纤腰一束,曳地逶迤。真是'衣白如雪,红梅醴艳'的世外仙子也!
“无邪师兄,我们已离师门越来越远了,再翻过两座山,可就真正进入俗世之界了!”闻听身旁的女子浅笑说道。
“是啊,师妹!不知你我这次入世历练,会经历什么?”男子亦温和回应道。
“无论会经历什么,只要不忘本心、初心即可!师兄,莫忘了我们入世的初衷!顺心而为,承其天意,济世救人,扶危助困,除邪卫道,乃我隐门弟子于世间历练之必行之举!”
“师妹,你所言极是!我何尝不如此想,唯愿世间少些干戈纷争,多些清平安宁和祥和宁静,该有多好啊!”
说到这,男子目光一下子变得沉重深邃起来,语声中难抑悲天悯人之情。
正在这时,“哈哈哈!”的一阵笑声由远及近似带着某种诡异及谜样的征兆仿若从天际传来,那声音似男似女。
“隐门弟子个个都当自己是'救世主'和'活菩萨'不成?”
“世间之事与你等有何干系,还悲天悯人呢,恐怕眼下你们自身都难保吧!”
“什么人?何必鬼鬼祟祟的,故弄玄虚?请现身一见!”
但闻女子娇斥了一声,随即,指间几枚银针以肉眼不可见之速携着五成功力袭向了那声音来源之处。
'嘭'地一声,火光四溅,漫天火花中,隐隐约约间,只看见一团红色的模模糊糊的影子,分不清是男是女。
“要想知道我是谁,除非先破了我的'魔音之域',才有资格!”
不期然间,那道声音竟一改先前之缥缈虚幻之声,反而变得无比狂妄清晰,听来,竟是一地地道道的男子声音无疑。
“好!隐门清宗弟子梅洛寒,特来领教下阁下的'魔音之域'有何不凡之处?”
说话间,但见那自称'梅洛寒'的女子,用手轻轻一招,原本负于她身旁男子身上的那架古琴,似受到了召唤似的,径直向她飞来。
“好一个玉质纤纤仙子般的女子!梅–洛–寒,我记住你了!只是不知,你有没有本事,破我这'魔音之域'?否则,似这般的人儿,倒有点可惜了!”
“阁下不必多说,能如此处心积虑费如此工夫,想必不是单为我二人而来,而是冲我隐门而来的吧!”
“请,开始吧!”
那梅洛寒不愧为隐门教导出来的弟子,不仅一眼看穿了那红衣之人的企图,而且言词间先以礼待人,不卑不亢,不怯不惧,不骄不纵,倒是出其意外的,引起了那红衣之人的兴趣和注意。
于是,一场有关音律的切磋正式拉开了序幕。
整整一天的较量,乃是无上玄力融入音律之中的相抗,更是音杀之技的博弈,最终,梅洛寒以音杀之技中的'净杀'绝技,险胜那红衣之人半筹,破了那'魔音之域'。
而到了那临近尾声曲终之时,那红衣之人的真容及身形也渐渐显现了出来,不再如雾似烟般不真实,模糊不清。
那是一名如假包换的男子,一拢红衣,玄纹云袖,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还在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面前的丝竹之弦,长长的睫毛在那心型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人随音而动,偶尔抬起的头,让人不由呼吸一紧,好一张妖孽似的翩若惊鸿的脸!只是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种东西,却让人看不透彻,不知不觉间,似要沉沦在那双眼中。
那是一双神秘而极其魅惑的眼睛!此刻,那双眼的主人正兴味十足地盯着在他对面抚琴的那抺倩影。
“好!好一个兰心蕙质的承天鉴传人!记住,我是龙行渊,乃'无极殿'殿主之长子也,亦是下任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