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的宣州城,是自离洛州以来,算得上是南宋的又一繁荣富庶之地,且地理位置也十分突出,离南宋都城临安已是遥遥在望,相距也不是太远了。
这日正午,待即将行至市集之时,另一辆马车内,季嫣儿、唐钊两人本在一左一右地围拢在冷莫言和风影身旁,专心地看他二人在那对弈下棋。
“关扑呃……买定出手不回头呃……”
“杏楂梅子,香药翠梅呃……”
“宣州特产,宣州特产,香熟大鸭梨呃……”
“冰糖葫芦,地道的京味冰糖葫芦……”
正在这时,一阵阵鼎沸人声的小贩吆喝声,顿时传入了车厢内,吸引了季嫣儿的注意,她也顾不上看棋了,当下就掀起了车窗的布帘,朝外看去:“哇!外面好热闹啊!唐钊,快来看!那边好像是耍杂耍的嘛,怎么围着那么多人啊?”
说话间,她边说边还用眼角的余光朝唐钊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莫名地,唐钊被她那一脸写满了新奇的表情给逗乐了,宠溺地笑了笑,也径直走向了她。
于是,一对小儿女,随着马车的行进,趴在窗口边,满眼惊羡地看起了外面的'世界'。那清平盛世之下,真正的世俗百姓们那充满人间烟火气的生活。
见此一幕,风影不由停下了执棋的手,笑着摇头道:“看来棋是下不成了!看嫣儿这好奇的样子,不让她下去逛逛,满足她的好奇之瘾,肯定是不行的了!”
“风大哥,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下去逛逛吗?”
季嫣儿一听风影这么说,立时乐坏了,拽着唐钊的胳膊,急欲就要准备下去。
“嗯,可是可以!不过要等我们到前方宣州官驿那之后,等一切安顿好了,你们再去!”
“公子已下令,我们在宣州休整一两日之后,再上路!”
风影见季嫣儿拖着唐钊一副急不可耐马上要作势跳车的架式,先是点了点头,算是许可了,而后又眸含同情地看了唐钊一眼,语含调笑道。
“唉!兄弟啊,你就被嫣儿给吃定的死死的!”
“风大哥,你还不是一样,被我莫言姐姐给拿捏得死死的!嘻嘻,还说唐钊呢!”
岂料风影话音刚落,季嫣儿立马就不乐意了,撅着嘴巴回击道。
“哈哈哈!你这丫头啊,好了,好了,风大哥记住了,以后再不敢招惹你了!”
他二人之间的斗嘴互怼,似乎在冷莫言及唐钊二人看来,已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不经意间,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暗自苦笑了一声。
“统领,不知何故,前面街巷处,有不少人聚众围观在一起,似有阻碍道路之嫌,你看,是否要调兵予以驱散?”
这时,风影手底下的一得力影卫急急地前来禀告道,打断了车厢内的欢笑之声,与此同时,马车也慢慢地停了下来。
“哦,有这么一回事!先不要惊动世子,你等护送世子,且避过此处,绕路先至官驿处下榻!”
“等我叫人去看看再说!如若真是聚众闹事者,当立即通知宣州知府,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再请世子定夺!”
“是!属下领命,马上去办!”
待那影卫领命而去之后,风影又唤来了随行车驾的几名世子亲卫,令他们前去查探。
不一会儿,那几名世子亲卫就赶了回来,将查探到的消息如实禀告给了风影。
原来那市集之处,乃是有人在售一架古琴,标价'万两黄金',且奇怪的是,那架古琴是没有琴弦的。是故,吸引了许多人前来围观,皆要争相一睹,是何样的古琴值万两黄金?莫不是那售卖者疯了不成,竟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
听完那几名世子亲卫的汇报之后,风影倒是并未急于发出指令,而是沉吟不语,陷入了深思。
“无弦之琴?”
彼时,车厢外,那几名世子亲卫与风影之间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全都传入了车厢内,不料竟意外地,使敏感的冷莫言,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但听她惊喜而激动地脱口而出道。
“莫言姐姐,怎么,你知道那架琴的来历?”
“嫣儿,快!我们即刻去看看!也许,那架琴与我们之间有莫大的渊源!要是真是当年的那架琴,姑娘见到它,一定会很高兴的!”
冷莫言看着季嫣儿的眼睛,认真地解释完内中缘由后,便转身,率先轻盈一掠,一下就跃出了马车。
闹市一隅,果然围得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穿过层层人群,内中确实有一人一琴,人是一名年过花甲满头银发满脸皱纹的老妪,乍看上去,弓腰弯背,蹒跚不已。一身荆钗布裙,一双粗糙老手,怎么看,也不像是出自富贵人家之人,何以她会有如此自信,开口竟要万两黄金?
而她身侧的那架琴,的确是一架古琴,的确琴上一根弦都没有。且不止如此,从那琴的一角来看,隐约间,似有一些摔过的痕迹……
“老太婆,你这琴,怎么卖?”人群中有一人叫问道。
“没听见嘛,万两黄金,只卖有缘之人!”那老妪抬起头来,淡淡地朝那问话之人扫了一眼。
“万两黄金?你这死老太婆,莫非是穷疯了不成?就这么一架破琴,值得上万两黄金吗?”也许是被那老妪不咸不淡的态度给激怒了,也许是被那万两黄金的天价给骇住了,此时,那问话之人竟破口大骂道。人群中刹时像炸了锅似的,又有几人跟着起哄道。
“是呀,是呀,就这么一架既无弦又裂痕斑斑的琴,竟张口要万两黄金?也许此老太婆真的是失心疯了……”
“算了,算了,莫跟疯子一般见识,还是别看了,走吧!”一时间,看热闹的众人,似也失去了兴趣,皆作鸟兽状一哄而散。
“尔等都非诚心买琴之人,也非识货之人,亦非有缘之人!”
“售琴了……无弦之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