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是哪门子招呼待客之道啊,作为主人,客人对他以礼相待,尊敬有加,他反而还不乐意了……
听闻慕容依剑此语,欧阳澈微有一愣,抬手作揖的手也微有一滞,心中也不由地划过一丝苦笑:“酸儒”?原来在面前这霸道狂狷强硬如斯的男子眼中,自己一向待人谦逊有礼,却反倒招致了他的不屑和不满,竟落了这样一个迂腐、古板的'绰号'……
唉!看来终究还是自己会错了意,原本还想着,这素来桀骜不驯目中无人的慕容世子已大有改观,已收了收他那乖戾傲慢的性子,谁料想,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一时间,就在两人见面不到片晌的工夫内,会客轩中的气氛,莫名地,已变得微妙了起来,隐隐有暗涌流动……
“怎么?我这话,听着不舒服,还是觉得刺耳?”
冷不防地,慕容依剑抬眸又斜睨了一眼,像一棵玉竹般依旧站立在那儿,暗自讶然的欧阳澈,冷淡地再次语含菲薄道,明显地,言词神态间,依然是一副居高临下强人所难拿捏人的口吻。
“你小子,早就与我是不打不相识,还讲那么多俗礼干嘛?最看不惯你这副假正经的样子,让你坐就坐!”
“好!那在下亦不拘泥了!”
当下,欧阳澈谦和地自嘲笑了笑,再不推却,大步流星地行至矮几前,在慕容依剑对面,潇洒落座。
“不知慕容世子,约在下来,所为何事,要与在下会谈协商,诚请赐教!”
一落座,秉性温厚的欧阳澈便开门见山地直言问正事道。
“不急!先喝杯茶,提提神,消消火,这可是专贡我南宋皇家的极品的'君山银针',乃珍品中的珍品!北唐、东夏可是喝不到的!”
岂料,他之所问,却被慕容依剑给左顾他言不温不火地打住了。但见他先是高深莫测地诡异笑了一下,那笑容看上去颇有点扎眼,尔后,又见他随手朝欧阳澈那边推过去了一个玉瓷茶盏。
“如何?”
“嗯!确实不错,清冽甘醇,入口留香,回味无穷!”
“茶道亦如人生,内中滋味得慢慢品,方能品出其中之意境也!”
“世子所言甚是!”
彼时,很难想象,曾经曾是立场敌对的两人,竟能摒弃以往的成见和嫌隙,一反常态平心静气地一门心思地坐下来温言讨论起了茶道、人生,看上去俨然如一对相交多年的老友般,交情甚笃……
只是嘛,这暂时的表面的和睦并没有维持多久,大约一柱香后,突听慕容依剑状似漫不经心地随口问了一句:“你小子,可喝好了?”
“还好!多谢世子款待!”
到底是敦厚之人,欧阳澈不疑有他,不做他想,含笑如实答道。
“那就好!喝好了,就先打一架,打完了再谈正事!届时,公事、私事一样不落!”
“来人!拿剑来!”
“打架?世子,这……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在下这次可没想过,要跟世子动手,也没有正当理由跟世子动手啊!”
怎么这画风说转变就转变,说翻脸就翻脸,刚刚还言笑晏晏看上去相谈甚欢的两人,转眼间,又要剑戈相向,磨刀霍霍了……
措手不及猝不及防间,欧阳澈见慕容依剑已吩咐侍从去取剑了,忙急急陈情脱口而出道。
“哈哈哈!强人所难?你小子,又不是今天才清楚我的为人,我,本就非善茬,行事更是一惯不按常理出牌!”
“你小子,有胆量来赴我的约,还怕跟我打一架吗?少啰嗦,拿出身为男儿的血性来,叫你打就打,别婆婆妈妈的,等打完了,才好谈正事……”
又是一番不合逻辑的强人所难之语啊!但闻慕容依剑大笑了几声后,激将道。
“今日,我就看看,许久不见,你这小子的'幻影剑法'有没有长进?有没有给你家先人丢脸?”
噫,这话说得可够狠的,顿时,也激起了欧阳澈身为男儿的血性和自尊,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既如此,打就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陪世子过几招又何妨?”
“矫情!”
“不是过几招,而是要你小子拿出所有的看家本事来,倾其全力,痛痛快快地打一架!如若你小子敢放水,就别怪我不留情面,立时就削了你噢!”
依旧是赤裸裸的又一通威胁碾压之言,只把欧阳澈也说得是雄心大发,不甘示弱道。
“好!在下奉陪!”
于是,当世两名举足轻重足可影响天下数一数二的风云男儿,以某些男人间特有的'一见面就非要打一架'的奇怪的相处模式,在避暑山庄的一处习武空地处,正式酣畅淋漓地切磋较量了起来……
两把神兵,一为上古王者之剑,一为侠义仁者之剑,而剑的主人,一为剑道的圣尊,一为剑道的仁者,这架打得可说是古今旷古未有啊,从空地打到了半空,从半空打到了屋舍,差点掀了房梁,毁了一应繁花佳木美景,直把一众包括上官墨玉在内的双方人马,看得是目瞪口呆,惊得快掉了下巴……
尤其那几名欧阳澈的心腹侍从,更是在今日大开了眼界,恍如在做梦似的,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做男人间的'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说开打就开打'的架势……
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打架还能这么打的,看他们,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招招狠辣,手底下各自半分情面都没留,明明都是卯足了劲在拼命啊,简直就是打红了眼哪……
这一架,足足打了半个多时辰有余,方才终于停了下来……
对于那些一众看客而言,当真也是看得是惊心动魄,热血沸腾哪……
“多谢慕容世子承让和指点,欧阳澈受益匪浅,铭感五内!”
此时,只见已打得满头大汗、汗流浃背的欧阳澈弃剑在地,诚心抱拳,心悦诚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