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澜亭内,慕容依剑和那自称为是端木无尘'师祖'的'隐门’老者已分宾主而坐……在老者身旁,那一对灵气十足、梳着羊角辫的男童和女童,正大睁着两双圆溜溜的眼睛,煞是天真而无邪地看着慕容依剑,眼中满是浓浓的好奇之光……
不知为何,这两位稚龄幼童似是压根都无惧于慕容依剑身上所充斥的那种从骨中里散发出的强大的集杀伐果断、雷霆万丈于一身的,掩也掩盖不住的王者、霸者之气及深深的冷漠、疏离之感……
亭外,上官墨玉和丁皓二人各自带人正尽职尽责地把守着周围,依然是一派不容松懈、严阵以待的架势……
只是,在这期间,二人的神情似乎显得颇有些不对劲……依稀望去,只见二人虽站立在那,但面容似有点恍惚,似有点呆若木鸡,那样子看上去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自身无法承受的震撼和冲击而导致的结果……
他们缘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皆因刚才的那一幕……
“也好!老夫就承公子所请!”
先时,当慕容依剑自降身份,谦卑地出言极力邀请那老者时,但见那老者微微点了点头,抚须笑了笑,亦不推拒,携两名童儿径直走向了慕容依剑……
在经过慕容依剑身旁时,突见那老者猛地出手,以一种几乎是凌驾于仙圣之上的、俗世凡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达到的,肉眼不可见的不可思议到极点的速度,朝慕容依剑挥出了一掌……
那一掌蕴含的绵延不绝、浑厚可怕的威力,同样与出掌的速度一般,让人不可思议、惊骇到了极点……
眼疾手快,心思百转之下,慕容依剑明知老者是意在试探和考较自己,并没有多大恶意,可出于天生武者的本能和与生俱来而携带的那份融于骨血中的骄傲,令他不受控制地,眼看那一掌即将要重重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一隙间,忽反手为掌,坦然无畏地迎向了老者的那一掌……
“公子!”
“世子!”
而就在这一刻,这猝不及防、让人措手不及、毫无招架之力的一幕,顿时,让上官墨玉和丁皓二人吓得更是脸白如土,头冒虚汗,忙抽出了自己的随身佩剑和佩刀,一个火速箭步,直奔了过来……
岂料,还未等他二人赶过来,只听'嘭'地一声巨响,与之,火花四溅,尘土飞扬,碎屑漫舞……
苍茫夜色中,慕容依剑身后的几棵古松苍柏尽数化为了尘屑乌有,地上几道狰狞可怖的如鸿沟交错纵横、深浅不一的裂痕赫然显现……
让人感到甚奇的是,那些裂痕在此时看来,好像出现的一点也不突兀,违和,俨如原本就有的一样……
这一发生在晃眼之间的突发状况,霎时,惊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慕容依剑在内,他那如古井寒潭般的眸中亦浮过了一抹骇然、震惊,良久未散……
这是什么样的武学根基,竟能将可怕到极点的杀伤力,游刃有余,收放自如地凭意念随心而用,真正是达到了伤敌亦不自损,既可伤人于无形又可视情况而定,轻松、灵活地收回转嫁于他处的地步……试问世间,哪一个习武之人能做到如此?果然武学巅峰之路,浩瀚而无垠,博大而修远……
在这一刻,饶道是狂傲不羁、自视甚高的慕容依剑也从心底真正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敬畏之意……
原来刚刚老者的那一掌中不死必残的致命的杀伤力,在关键时刻,被他给巧妙地收回了一半,其余的一半则斜刺里避过了慕容依剑的身体,打向了他身后……
“哈哈哈!”
“好!好!好!”
“果然无尘没看错人,眼光不差!”
“公子确乃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人间稀世俊杰、池中腾渊蛟龙也!”
直到此时,伴随着一阵畅怀、爽朗的大笑声响起,那老者看向慕容依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满意、几分认可,几分激赏……
同时,在那阵大笑声中,失魂落魄、惊吓过度的众人,方才慢慢恢复了意识、找回了感觉,齐唰唰地看向了老者与慕容依剑所在的方向……
“师祖,过誉了!”
“承蒙师祖您老人家承让,徒孙婿愧不敢当!”
“这边请!”
笑声过后,闻听慕容依剑再一次谦逊客气地说道,言词语气与以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好!”
于是,在这个不期而遇的夜晚,一为神秘的'隐门'老者,一为身份显赫的贵族公子,以'女婿见老丈人,老丈人考较女婿'的形式,终是坐在了一起……
亭中,坐定后,慕容依剑应老者所问,正一五一十地如实讲述着他与端木无尘从一开始的惊鸿初识、生死对决,再到后来的携手一战、生死相随及两情相悦、互定终身的所有内情、经过等……
半晌,
“公子所说的这些,老夫都听明白了!冥冥中注定的一切,是缘也,亦是命也!”
悠悠地,似怅然若失地,只听老者在慕容依剑说完之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公子可知,老夫散修之人,修行两百年之久,一向恪守'隐门'不插手俗世红尘之事的原则和本分,从未踏足红尘俗世之界,缘何这次会突然入世?”
猛地,突听老者又反问慕容依剑道。
“师祖莫非是为了无尘?”
心知肚明地,慕容依剑笑着答道。
“正是!”
“想来,无尘既然能将'凤鸣'笛赠予公子,那有关于我'隐门'与'无极殿'百年恩怨的始末,想必公子也早已了如指掌,洞悉清楚了吧?”
说到这,老者又叹了一口气,眼神也变得悠远、感伤了些……
“当年,君无邪与梅洛寒一事,令老夫长久以来,都耿耿于怀、内疚不已……”
“是故,老夫不忍再见当年之事,再重蹈覆辙,另起变数,所以才入世而来,旨在护老夫的徒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