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奇怪的对峙并没有维系多久,只听一道冷漠而矜贵的声音响起:“阁下也是为那'仁者之剑’而来?”说话间,一抺阴郁而冷酷的视线骄矜而目空一切地穿过众人灼灼地锁定在那白衣之人身上,再无其他,仿若天地间只剩彼此。
无形间,那漫天的怨念和杀伐之气似充斥在空气中,令人倍感有“战尘郁郁,杀气腾腾”之势。那白衣公子依然淡淡地注视着对面之人,舒展依旧,不置可否,不为所动,眸中淡然而澄彻,无畏无惧无喜无悲。纵观两人的对峙,一个如云般云卷云舒飘逸空灵,一个如孤高之神般冷酷睥睨傲视一切,两种极端两种风格,却恍若隔着芸芸众生,红尘万丈,杀伐争斗。
良许,只听那白衣公子悠悠地说道:“两百年前,铸剑名师公孙冶用千年玄铁耗时十载所铸两把神兵,一曰“承影,”一曰“含光”。承影剑以'蛟分承影,雁落忘归'而得名,自铸成之日起,便以'除魔卫道、济世匡时'为宗旨,又称'仁者之剑'。百余年来,那承影剑从不无故妄开杀戮。”一席话真是石破天惊,令众人侧目惊异,想不到这白衣之人竟对'仁者之剑'知之甚深。他究竟是何来历?就连那蓝衫男子欧阳澈也不免重新审视起身旁的白衣之人来。而那慕容依剑依然定定地盯着对面白衣之人,周身气息冷肃而凛冽,漆黑如深渊的双眸一闪而过些许浓浓的兴味。
“如此说来,阁下倒与这'仁者之剑’颇有渊源,难道此来是为讨回这'仁者之剑’?”慕容依剑不着声色地斜睨了白衣公子身旁的欧阳澈一眼,一如继往冷漠地问道。白衣公子并未急于回答,一双寒眸淡淡地扫过身旁之人,复又迎向那双冷酷如冰的双眸,不卑不亢地说道:“江湖盛传,阁下乃天下第一剑客,为剑道圣者,自知剑如其人,剑亦有灵,名剑亦有其风骨和气节,成就不世之传奇,实不该让其隳节败名,毁誉一旦。”
“是吗?阁下一番说教倒是见识卓绝,只是不知这剑术之道是否与其口舌一样犀利?”那慕容依剑阴飒飒地笑了几声,挑衅地望着白衣之人道。“如此,今晚就让我领教下阁下剑道终极的绝世剑法。”
那白衣公子眸中闪过一抹坚定,只见一道秋水般的光芒瞬间闪过,映得人睁不开眼,不知何时,她的手上已多了一把软剑,剑长约三尺七寸,宽约一寸,清泠泠地泛着耀眼的寒光。“'含光剑’,公孙冶所锻神兵,玄冰淬炼,见风即寒,遇水即坚,人称'济世’之剑,与承影剑并称为一对挚情之剑。'承影出,含光随',此话倒也不虚。”那慕容依剑目光如炬,一语就道破了剑的来历,此言一出,众皆哗然:想不到今日竟有幸目睹传说中“济世”之剑的绝世风采。短短数日,两把神兵竟陆续重现江湖,在场之人,无不热血沸腾,激动不已。
依稀记得百年前两把神兵随同他们的主人,那一对横空出世的武林奇葩,给江湖留下了多少震撼和传说,当年那两人仁心侠骨,济世为怀,除邪扶正,真正书写了一卷不一样的江湖传奇,谱写了一曲可歌可泣的江湖赞歌。那段峥嵘岁月,至今仍令江湖人心生向往和津津乐道。当时江湖曾言:承影出,含光随,仁者济世天下闻。纵横匹敌无敌手,侠心仁骨济苍穹,扶正除邪匡正道,挚情真义传佳话,唱响江湖万世歌。
然无人发现,当那含光剑一现之时,白衣之人身旁的欧阳澈那灿如星辰的眸中如春雪初融般浮现丝丝潋滟之光,眉宇间更是一抹激动神色,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那抹白色身影。这一切都被慕容依剑尽收眼底,他不动声色地目视了下身旁左手边掠阵的'眉山二老'。那二人随即会意,不约而同地使出两道凌厉狠辣的掌风朝欧阳澈袭去。一时间,风云突变,杀伐声响,箭矢兵器相撞的声音不绝余耳地充斥在院中。你来我往,人影绰绰,剑影幢幢,顿时青州官驿成了杀伐争斗的修罗场。而那慕容依然仿若置身世外,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仿若主宰世界的黑暗之神,噬血修罗,无一丝慈悲怜悯之心,只是那抺冷酷的视线依然久久地锁定那抹令他兴趣盎然的白色身影上。
趁乱之际,无人去关注,易容改扮过的冷莫言和季嫣儿以仆役之身悄悄向正厅潜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