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冷莫言看着上官墨玉那几近带丝哀求的黯然失色的患得患失的目光,终是于心不忍,触动了心底那藏于隐秘部分的一丝柔软的心弦,但见她神情凄然地目视着他,几经勉力地咬了咬唇角,终究还是没有将那些在她看来,在某种意义上代表着'残忍'的拒绝话语给最终说出口……
说到底,不管是出于自己的一点点私心也罢,还是夹杂着一些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愫也罢,终归,她还是不想以这样直接的方式去伤害上官墨玉,不想就此让他饱尝情伤,哀莫大于心死,从此一蹶不振,太过于绝望,而毁了他这般一个翩翩如玉的男儿……
总归毕竟,她和他在某些方面太像了,尤其是在感情方面,都是那种一旦认定了某一人,都愿付之一生,至死不悔的执拗、固执之人哪……
也许,这样也好,就让他暂时帮着自己一块照料下风影罢……因为仅在这短短一天内,她的心已经历了太多她难以负荷的东西,差点就千疮百孔撑不住了,在这样的情势下,她心里的那些苦,也急需有一个能体贴她、了解她的人,来开导和慰藉她一下,那么,无疑,上官墨玉就是最好的人选……
既是如此,那就让她贪恋一回属于面前这温润男儿所传递的些许心与心交融的温暖吧,享受一下来自于他赤诚的关怀与安慰吧……
心中如万千浪涌般澎湃不已,几度思量之后,只见冷莫言以那样的神情,眸中带着几许无法轻易言说的痛与抱歉,盯着上官墨玉看了好一会儿后,强令自己闭了闭眼,同时,也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上官墨玉的请求。
“莫言,我,我真是太高兴了!”
“你说吧,现在,需要我做什么,我马上去做!”
当下,上官墨玉见冷莫言在自己的连番恳求之下,终于没有再拒绝自己,不由像一个孩子般显得很知足,与之,他那黯淡而忧伤的眸子似乎也在瞬间看到了希望,有了生机和光亮……
“先不急,我想先给风影换一身干净的衣物,劳烦你去给找一些适合的来!”
“另外……”
“把你身上的湿衣服也换换吧,看,都湿透了,别着凉了!”
此时,冷莫言的双眸已睁了开来并逐渐恢复了清明,忽听她斟酌着冷静地开口说道。且说到最后时,她的视线复又状似不经意地淡淡扫了一眼上官墨玉身上早已湿透了大半身的衣衫。
“好!就听你的!那我去去就来!”
“嗯!”
就这样,上官墨玉含笑朝冷莫言应了一声后,便迈着轻快的步子,旋即消失在了烟雨蒙蒙中……
不知不觉,经历了大半夜狂风暴雨的洗礼,临至拂晓之时,雨才算是真正地停了下来,风也才算是真正地住了……
整个世子府内,折腾了大半宿的人们,依然还可看见有人忙碌和坚守的身影……
静室这边,不一会儿,已换了一身干爽衣物的上官墨玉,怀抱着几件给风影找来的衣衫,再次匆匆地赶了回来,与冷莫言一道开始悉心地照料起了风影……
而在这期间,同一时间内,另一边,偏厅内,端木无尘正偕同季嫣儿、唐钊二人在给那些中了'雪魔宗'所谓'失魂术'的隐卫们逐一按所受邪术轻重程度不同,视情况而定,正在考虑详细的解禁方案。
“嫣儿,他们服下那些汤剂大概有多久了?”
闻听端木无尘在一一察看了这些隐卫们的症状后,略略沉思了会,轻启唇畔,随口问季嫣儿道。
“回姑娘,已有一个多时辰之久了……”
“嗯,算算时辰,应该差不多了!”
这时,听季嫣儿所言后,端木无尘又微微抬眸看了眼窗外,并掐食指用'隐门'独有的心法暗暗合算了一会,方才再次轻启唇畔,郑重吩咐道。
“嫣儿,唐钊,你二人且到门外去守着,切不可让任何人前来打搅!”
“现下,我要用玄功配合清音'妙善清玄咒'慢慢唤醒他们的意识,解除他们身上的禁锢之术,可能需耗时得一个时辰左右……”
“你二人就在此为我护法,随时候命,不得随意离开,听明白了吗?”
“是!姑娘!”
“请姑娘放心,我二人定会遵从姑娘之吩咐,小心为姑娘护法,确保姑娘之万一!”
当下,季嫣儿、唐钊二人又从端木无尘口中听出了先前的那丝郑重其事的意味,不由面色都变得严肃了起来,频频点头,一本正经地保证道。
“好!”
于是,不消片刻工夫,在这间偏厅内,就响起了一阵极轻、极淡的空灵的清音之声……
那清音之声,似是蕴含着一种无穷的势无可阻的喷薄之势,大气而悠远,徐徐地仿若自菩提圣境传来一般,足足持续了个把时辰……
而持笛吹奏的人,一身白衣,舒展、明净,眉目轻远,俨然已好像化身为了慈悲悯世的圣者,圣躬宁和,神圣圣洁,丝毫不受外界一丝干扰……
如此这般,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笛声止,清音毕……
“好了,你们俩可以进来了!”
随着一声轻唤,季嫣儿与唐钊立时推门而入。
“姑娘,怎样?他们……他们可是有救了?”
一进来后,两人便抑制不住心间的一阵狂喜,情不自禁地脱口问道。
他们就知道,他们家姑娘是不会让所有人失望的。只要有她在,再难的天大之事,也会有办法解决的。
“嗯!施在他们身上的'失魂术'已除,不过,还要你们多喂他们一些汤剂,待后日过后,他们才会逐渐恢复意识形态,方才有可能清醒过来!”
“剩下之事,可能你俩还要再辛苦一些,必须要亲自照料他们,直到他们清醒过来为止!”
“还有,给他们服用汤剂时,切记,不能假手于人,需由你二人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