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剑之归处

冷莫言静静地看着自家姑娘温柔地一一抚摸过那两把神兵,眸中隐约间似有一丝微波一闪而过,眉宇间神情似缱绻,似眷恋,不由与一旁的季嫣儿交换了一个眼神:姑娘似有点异样。

谁说不是呢?两把稀世神兵能逾越百年再度重逢相守,冥冥间,似也圆了那两人一生未圆之梦。虽说斯人已逝,一切皆已成过往和空无,如今两把剑再续前缘终获圆满,而剑之主人呢,是否亦能释然欣慰?白衣之人微微闭了闭眼,一时间似动容不已。

见状,冷莫言和季嫣儿不免面面相觑,亦不敢打扰。姑娘看似云淡风轻,不沾情丝,实则对一切洞若烛火,心思剔透,更有那侠情柔骨昂藏于内,只是这世间让姑娘真正动容之事和动情之人不多,似乎除了当年那两人及两人有关之事外,还未曾看到姑娘有如此失态过。

那白衣之人任由自己的情绪小小地宣泄了片刻,随之又恢复泰然,依稀记起当年那人曾说过:“缘起缘灭,一切皆有因果。万事自当顺势而为,不可强求!”而今这'承影剑'重现江湖,已择新主,莫非这也是另一番机缘!既如此,它就该归它真正去处,亦不枉'仁者'之名。他,该是它真正的归处!思到此,那白衣之人似下定了极大决心,转身目视二人,一如平静地吩咐道:“我们立即动身,折返北唐境内。”

“姑娘,我们不是要去南疆唐门吗?怎么……”季嫣儿一双灵动的双眸透出丝丝不解。“我们先去北唐境内找那'幻影将军'欧阳澈还剑,待事了之后,再去唐门。”白衣之人坦陈而坚定地说道。“姑娘的意思是要把'承影剑'送还给那'幻影将军'欧阳澈?”冷莫言亦困惑地问道。白衣之人微微点头,不置可否。“可这把剑与我们有莫大关系,为何要送予他?”那季嫣儿忍不住焦急地插话道。

听闻,白衣之人微微笑了笑,继而温和地说道:“名剑有灵,自会择主,如今逾越百年,它重出江湖,乃是另一番机缘,亦不可违逆。而当今世上,恐唯有那欧阳澈是它该归之处。”

“既如此,我等谨遵姑娘之吩咐行事即是。”那冷莫言毕竟稍稍年长一些,心下了悟道。“只是到哪才能找到那欧阳澈其人呢?”旋即,她又不免疑虑道。“如所料不差,他应该还未往返北唐,应还在伺机寻找机会,夺回宝剑,或许我们会在路上与之相遇。”语毕,白衣之人眸中淡然明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遥望着远处静默不语。

“不过,恐以后我们所行之路亦不会太平,将会危机四伏,凶险万分。昨晚与那慕容依剑的对决,恐已在江湖掀起轩然大波。暗中恐亦有无数人在窥伺,切记,一切勿需小心行事!”须臾,只听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殷殷叮嘱道。此时,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温暖地照射着她身上,映得她那明净淡然的面容如影似幻,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更显神圣之感。

再说那欧阳澈果然并未立即折返北唐,那晚事了之后,他一面命人打听那白衣之人消息,一面又暗暗尾随那慕容山庄之人,伺机寻找机会,欲夺回宝剑。然几番下来,那慕容依剑似早有准备,计高一筹,无隙可寻,又因北唐境内国事动荡,不得已只好铩羽而归。且说当他及一众护卫行至距武州二十里外的'青枫亭'时,只见路边不远处停着一辆简易质朴的马车,亭中依稀有一白衣之人驻足而立。是他!正是那晚的白衣之人!欧阳澈难抑一丝激动,利落下马,快步来到亭中,恭手施礼,朗声说道:“劳'故人'在此久候,欧阳澈有礼!”

“欧阳将军勿需多礼!”那白衣之人缓缓转身,一双幽若寒潭的双眸一如平静地注视着面前之人,淡淡地开口道。“那晚一别,在下十分钦慕公子之风采,一直在私下寻找公子,然未曾可获,不免凄然。今在此幸遇公子,实乃不胜惶恐,不知公子有何见教?”那欧阳澈一如君子端方,磊落坦然道。白衣之人并未急于回答,依旧静静地注视着面前之人,那双灿如星辰的双眸无一丝赧然,坦率而真诚,眉宇间清正恭和,周身气息豁达而随性,亦如澄江之练明澄。真乃“皎皎如月,灼灼其华,君子温润,世所独有。”

片刻后,白衣之人方才开口道:“此来只为归还'承影剑'予将军,另有一些不明之处,尚需请教将军。”

“不敢,公子有疑,在下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听闻白衣之人来者之意后,那欧阳澈微有一诧,稍许,便爽朗地笑道。那笑容如同一汪清泉,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