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絮儿是谁?谁是唐絮儿?我不认识她!你不要在这信口雌黄,胡说八道……”那红衣女子对上端木无尘那双寒眸似的双眸时,略有心虚地一滞,目光闪烁中透着几丝茫然,连连矢口否认恨声说道。
“我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不知道来自何方,该归向何处!只不过是这世间的一缕幽魂怨灵罢了!欠我的,负我的,我决不放过,即便魂消魄散,也要他们悉数还我!”
“是吗?既然你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何还记得二十年前的爱恨纠葛?往事如烟,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幽魂怨灵,则世间之事已与你无关!是缘,是孽,早已该放下,归于湮灭!为何还会在此,执迷不悟,助纣为虐?”一如犀利如冰深邃如海洞悉人心的目光,一如字字珠玑一针见血的言词。
“你是不敢承认,还是不愿承认?因为你害怕去面对昔日亲人绝望的面孔;害怕去触及内心深处那残存的一丝温情;害怕接受灵魂善与恶的双重拷问。”
“唐絮儿,该醒悟了!你,当年因一念之差,爱而不得,因爱亦生怨,因怨亦生恨,因恨亦生怖,致使多少人因你之故而无端枉死!午夜梦回,你,可曾对那些无辜之冤死亡灵有半分愧疚,有半分不安?”
“强求不属于自己的,本是执念所致,心魔作祟,痴嗔怨念,皆是源于内心的欲望和恶念!好好问问你自己的心,多年来深陷罪恶的泥沼和深渊,可曾有过一刻的解脱和释然!正所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为时不晚哪!”
端木无尘的一席话可谓是振聋发聩,苦口婆心,煞费苦心,犹如重锤响鼓般不仅阵阵敲在那红衣女子的心上,就包括连慕容依剑在内所有听到之人都是深有所触,直击灵魂深处。
尤其像季嫣儿、冷莫言等爱憎分明,明大是大非之人,更是动容不已,或怒目而视那红衣女子,或是在与那'幽冥鬼爪'游刃有余对阵的一隙间,略显厌恶地瞥了那女子一眼。
“你……你当真是絮儿?你,你果然还活着!”这时,温老的声音不期然的加入,但见他手指着红衣女子,激动而又难抑复杂地语不成声道。“你可知,这么些年来,门主及我一直还残存着些许希冀,曾派人在你当年坠崖的悬崖下暗中搜寻过你的尸骨,也从未间断地找寻过你的下落……”
原来那温老曾是那红衣女子唐絮儿的启蒙和授业恩师,与她有恩重如山的师徒情分。刚才他无意间听到端木无尘的话,令他震惊的同时亦有些不敢相信……
原本他与唐钊合两人之力,已渐占上风,逼得那持箫的黑袍女人只得使出了绝招来保命。岂料端木无尘的寥寥数语就准确无误地点出了红衣女子的身份。怪不得,当他第一眼看到那红衣女子时,曾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同样的红衣,耀眼张扬,当年那明媚艳丽的少女正是喜穿红衣。
也就在他微微错神的刹那,被那持箫的女人逮住机会,一掌打在了他左胸前,继而施了个卖绽,避过唐钊的夹击,'呼'地一下,与来时一样,消失不见了。
他顾不上受的内伤,吐了几囗血后,略微调理了下气息,就在唐钊的搀扶下,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找我干什么?即便现在我承认是唐絮儿,你们,难道还像当年一般,在我走头无路之际,弃我却弃破布一般,厌我如过街老鼠一般,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才可甘心吗?哈哈哈……唐门,我早已与唐门恩断义绝!当年的唐絮儿早已在被逼得跳崖的那一刻起,就已身消肉死,不复存在……如今活在世上的,只不过是一具带着仇恨的行尸走肉罢了,身不由己,心不由己,魂不由己……”
“唐远山,他身为我父,你身为我师,扪心自问,你们在我当年最无助之时,可曾真正庇护过我?哈哈哈……这世间之事当真好笑极了!我活着时,不曾有过相护相助,死后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时,却一个个摆出一副慈父尊师的面孔来,岂不让那些自诩为侠道之人不齿至极吗?”
那温老不说还好,一说令那唐絮儿积攒了许久的怨恨如开闸的洪水一般一古脑儿地悉数发泄了出来。
“你……你简直是大逆不道,不思悔改,无可救药到底了!可怜门主和我,还尚存无望的幻想,终日祈求老天,希望能给你一线活命之机。期盼你自此后能改邪归正,痛改前非,好好做人……”闻听这一番无比怨毒之言,温老直气得全身发抖,怒气攻心,尚未说完,'哇'地一声又吐出了一大口血。
“她何止大逆不道,简直是禽兽不如,疯狂之性,神所不容!”见到这一幕,一旁的唐钊终于忍不住,俨如崩溃边缘的雪豹大声怒吼道。“唐门,有她,真是莫大的耻辱和不幸!她的所作所为,有哪一点配当唐门中人?”
“小子,你是谁?这是我与唐门之事,岂有你说话的份?你若急着找死投胎,我马上送你一程!让你尝尝'无忧散'的厉害!”那红衣女子唐絮儿见面前一陌生的少年对她出言不逊,当下,便疾言厉色道。
“你若对他不利,大可试试看!别人怕你的'无忧散'之毒,我季嫣儿可不怕!”饶是此时的季嫣儿,亦是气得怒不可支,恨不得替唐钊上前了结了那唐絮儿。
“我是谁?我便是唐远山之孙,唐振民的遗腹子唐钊,也是你唯一血脉相连的侄儿!论辈份,我该尊称你一声'姑姑'。然这声'姑姑',你却不配,更受不起!你质问祖父和温老对不起你,怨恨他们,一并连带怨恨唐门所有人。可你自己呢,你又对得起谁?”唐钊拦住了怒气冲冲的季嫣儿,依然怒声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