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厮回来了!”
“这一次看他还怎么逃!居然敢骗我们!这厮简直找死!”
“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再废他一次!让他以后连阵都布不了!”
“对!再废这个混蛋一次,反正之前三师祖也算是表了态了,应该不会生气!”
药园之外,见到陈书同缓步而来,人们再次喧嚣了起来。
特别是刚从阵里出来的许竟涛。
他甚至是兴奋的捏起了拳头,眼中更是燃起了熊熊烈火。
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三师祖一定就正在某个暗处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不然的话,他老人家刚刚也不会主动将他给放出来了。
“天羽京!这一次,我看你还往哪里躲!”
他上前了一步,气势十足的大叫了一声,就仿佛是在宣告自己的胜利。
“你甚至都不愿意叫我一声师兄么?你们这些新入门的弟子都是这种素质?”
望了望四周,陈书同不由得有些好笑起来。
“师兄?你区区一个外门,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师兄?若你刚刚不曾避战,我还敬你是条汉子,但现在......能打赢我再说吧!”
许竟涛露出了一抹不屑,而说话的同时,也是拔出了自己的佩剑,进入了战斗状态。
但是,也就是在他将要出手的时候,陈书同却是停下了脚步,摇了摇头:“打赢你?我几时说了要跟你决斗了?”
“怎么?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避战吗?现在怕是由不得你了吧!”
许竟涛先是一愣,然后瞬间怒道。
说着,更是直接提剑冲向了陈书同。
但是,也就是在他将要挥剑的刹那,陈书同却再次说出了一句让他忍不住一个踉跄的话。
“根据栖霞山山规,残害同门可是死罪,你想清楚了吗?”
他是这么说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许竟涛的剑离他就只有不到七尺的距离,但他却仿佛视若无睹,嘴角更是带着一丝嘲讽的笑。
——就仿佛是吃定了许竟涛一样。
不过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
在听到这样一句质问后,许竟涛瞬间僵直了身子。
手中的剑,更是因为惯性,斜甩到了身后,再也没有了前斩的可能。
“这......这.....这也太卑鄙了.....都这个地步了,这厮还要避战的么?”
“可不是么!居然拿宗规说事......明眼人谁不知道那就是个摆设?以前他还是内门弟子的时候就还打过我呢......不也一样的没事......这栖霞山自成派以来,有多少弟子是死在自己人手上,大家心里难道没数么?”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
“怎么?难道我有说错么?难道这不是事实?”
“唉......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违反宗规就是违反宗规,怎么可以拿到台面上来讲?”
“是啊!这种事情只要不闹得人尽皆知,上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现在,这么多人看着,那天羽京又把事情抬到了台面上......不好办呐......”
......
其他人也都是嗡响成了一片,议论纷纷了起来。
他们非常的不爽。
就好像是一个抄袭他人的作者突然间被一个同样习惯于抄袭的人告上了法庭。
被告人自然会非常的不爽。
毕竟明明都是抄袭者,凭什么你抄别人就是借鉴,我抄就要被告?
但最不爽的,却绝对还是那些被抄袭了的人。
因为那制裁抄袭的法律本该是保护他们的存在,可结果,却成为了一个抄袭者打击同行的武器。
他们甚至没有懊悔的余地。
因为就算可以重来,当他们学着那个抄袭者的模样走上法庭,这条法律也绝对维护不了他们的利益。
他们体量太小了。
根本逃不过资本的碾压。
就好像是之前的天羽京。
当初杨凡去找他的麻烦,他又何尝不能搬出宗规?
但在那之后呢?
难道他就一直呆在宗门?让自己时时刻刻暴露在众人的关注之下?
他做得到吗?
就好像你去村里办事。
本来按照正常程序,你是不用给村支书塞钱的,因为替人民办事本就是他的职责。
可问题是,大家都在这样做,都在默契的忽略了“贿赂违法”这个概念,无权无势的你,又该怎么推翻这种“默契”?
是!
你是可以去告他受贿!
但之后呢?
就算侥幸赢了,你也等于是得罪了所有村里的干部!
再想去办什么手续的时候,三天的流程能给你走到一年,一年的流程给你卡到死为止。
所以很多时候,规则这种东西,真的就只是为强者而制定。
就好像现在,陈书同之所以敢用宗规来压制许竟涛,其实并不是说这个宗规就有多大的约束之力,而是因为陈书同本身就拥有着应付后续恶果的体量。
如果不是明确的确定自己拥有着抗衡许竟涛的力量,他这么做的唯一结果就是在事后被暴怒的许竟涛以各种阴招折磨致死!
那个时候,宗门的高层甚至不会去追究他的死因。
因为从一开始,大家就都有着相当的默契,也都不希望宗门的肮脏被任何人事所揭露。
谁要敢这么干了,那便是整个宗门的公敌,是现有秩序的祸害,会令所有人忍不住除之而后快。
陈书同现在就是这样一个位置。
他已经是毫无顾忌的揭开了“宗门和睦”这一假象下的遮羞布。
而许竟涛这个倒霉蛋,也是被他拉到了最为风口浪尖的位置。
此时此刻,面对陈书同的质问,他若不收手,便会沦为陈书同的“帮凶”,彻底的坐实“不可同门相残”只是栖霞山的一句口号。
到了那时,宗门为了重新盖上那一块遮羞布,一定会选择把他作为典型,祭献给所有宗门弟子看。
所以,他只要不傻,这个时候便绝对不能再动手。
因为只要动了手,不管他是输是赢,最后都只有败亡一途。
“你还是不是男人?连一个刚入门的弟子的挑战都不敢应承,就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么?”
恼恨之余,许竟涛终于是忍不住咆哮了出声。
可惜,这终究只是徒劳。
因为他眼前之人,其实早就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身负家族名望的天羽京了。
此时此刻,眼前这个天羽京所唯一在乎的,也就只是远处那一个名为杨凡的男人而已。
所以,在听了这样气急败坏的质问后,他笑了:“我如果真的在意别人的眼神,之前也就不会避而不出了。小子,激将法没用的。真想与我一战的话,给点实际的东西吧!例如荒力元石,又或者荼罗丹之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