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9. 迁葬骨灰

顺宁府挍尉按着王后的吩咐,请来城内大宝寺的主持和高僧团到来,为三位身故的前朝妃子夫人做法事。大宝寺是昔日保定国的王室寺院,主持和执事长就是十七年前,慧聪公主的伴嫁随行人员,授万历皇帝命令留在保定国宏法。

请来几名原职保定王殿的杂役,他们在府衙续聘当小工。在他们的带路下,仵工在后园里的小亭子旁边,起出三副极为简陋单薄的棺木。开棺后,施华夫人由两名宮女伴随,用布巾掩盖口鼻,走上前辨识亡者身份。

由于三具尸体经已腐烂,施华夫人只好从她们的服饰,身高,和最重要的是发上插着的黄金宝石发钗的数目和款式来辨认。因为丽王妃的是三支黑白珍珠双间镶嵌的,玉妃是两支绿松石的,陈夫人是一支玛瑙吊丝的。确认之后,她吩咐仵工把发钗除下来,交给宫女小心清洗及分开包裹妥善。

施华夫人当然是记得清楚代表她们各人在後宫位份的髮钗,当天王上购买回来为各人插上之时,就曾经引起一阵酸醋味的小争执,埋怨王上偏心和不公道。她自己在头上插着的是一支黄玉吊环的,王后头上摇晃着的,当然是四支最华贵的东海扶桑大白珍珠串。

确认之后,仵工把棺木放置在三堆露天搭筑的大型柴木架上,僧团按照佛教仪轨火化,并颂经三天。

主持知道王后的意途后,立即吩咐执事长率领当年同来保定的三位高僧,跟着王后到远地把骨灰迁葬。当然,四名僧人绝对明白远地是那里,他们准备好再次跟随他们当年的慧聪公主去远地宏法,不回中土。

大清早,一切事情预备妥当,两名慧聪公主车队的侍卫长,拿着一封已经由王后写好的公函,交到知府潘大人的案上,着潘大人盖上官印。潘大人一看,上面写道﹕「当今大明慧聪公主殿下,在我顺宁府衙后园,迁出亲人之骨灰,往其夫家墓园安葬。雲南省各地同僚,请予相助。雲南省顺宁知府潘天寿启。」

潘大人拿着官印,手在颤动,不知如何是好。那一位充当的大明侍卫长的周平,对潘大人说﹕「潘大人,阁下是否要再向总督李大人请示?难道你忘记了李大人是公主殿下的姨父吗?你大可以亲身去请示,回来再盖印未迟。不过,公主今早又是发脾气,我等当侍卫的,怕耽误了差事,人头快要搬家了。」

陈旺接着说﹕「潘大人,这公文只是用来证明,公主殿下是从贵府衙后园迁出骸骨,送往夫家墓园安葬。我等随即要北上大理府,安排迁葬事宜。」

潘大人一听见是大理府,心就宽多了,原来保定国王族墓园就在大理境内,那就不怕出什么事端了。在这五天内,他如坐针毡,夜不能眠,恐怕,再敖不了多少天,还是快快送客吧。于是就在公文上盖印。

校尉回报,车队向北,往大理府进发。这位新上任半年的知府潘大人,他拍一拍校尉的肩膊,呼一口大气,回到内堂好好休息一会。他从来都不大关心,只要她们不要走出大明国境便是,他忘记了那一条通往缅甸的大官道,是要经大理府再向西走的。

黄昏,车队到达大理府的云贵总督府。王后留宿一宵,向三姨母总督夫人告别,大家明白这是人生的一别。总督李大人故意不打招呼,便速速离府到昆明巡视一趟。

两天后,车队载着王后等人,和四位在顺宁府加入的僧人,来到那个有假的薄纸通关牒文公开出售的大明木姐关口。

关口守军校尉见到竖有皇旗的车队和随行侍卫,马上走上前了解情况。这等场面,不是一般的马帮队,交了钱便可以来往畅通。

校尉万分紧张,陈旺出示顺宁府知府的公文。校尉看罢,说﹕「从这里出关,便不是大明国境,再不是云南管辖之地。知府潘大人的公文,恐怕不是通关批文,实令末将万分为难。恳请公主殿下原谅。」

公主在车内掀起布帘,喝斥道﹕「掸北山区全境,原是我大明国境,你等无能将士,竟然打不过几千个番兵,丢失我大好河山,还在说一些叛国之话。本宫主的夫家祖坟墓园,就在木姐城西十里。本宫主命令你带同二百军士,护送我车队前去拜祭祖坟,逗留当地做七天法事。」

校尉立即跪地回话﹕「公主殿下,我军不可擅自闯入缅甸境内,更何况要逗留当地七天,等同宣战。万请公主殿下原谅。」

王后再斥道﹕「你既不发兵保护本公主,又阻挠我车队过关。我见前方的摊档,不是正在出售假牒文,你等无能将士在此敛财,中饱私囊。哎,算吧,本公主不与你争论,你等无非是要收方便钱而矣。想不到我大明国,连当今的公主,也要被人收买路钱。侍卫长,紧记回来时提醒本公主,告知总督李天成大人,有关今天的见闻。」

校尉一惊,马上伏地叩头,大声说﹕「末将不敢敛财,那些摊档,只是用来登记来往人等的名册,不要收钱的。」

王后大叫一声﹕「走。」车队自行过关上路。众士兵见校尉伏地不断叩头,他们那有人胆敢上前拦截车队。就是这样,车队在不需要购买假的通关牒文的情况下,就进入了缅甸国界。

歷史科普:﹕

**通关牒文,等同現代的护照Passpo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