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许辞焱名字有什么含义,她都还没搞懂,当时取是因为好听,现在想,有没有含义都无所谓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么?许舒瑾没这习惯,凌晨五点半,她给许辞焱留了张纸条和几本书,就独自走出孤儿院。
凌晨五点的街道上,人寥寥无几,除了市面上一些卖菜的阿姨以外。
H市昼夜温差大得很,凌晨五点的冷风刮得刺骨,一般女生也许会冷得颤栗,许舒瑾没有,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爬上了那座高山。
风越吹越急,吹来了今天的第一缕阳光,然后越来越热,太阳直射越来越强,她爬上那一阶阶台阶时,汗珠从额头下滑,掉落在干枯的银杏叶上,发出很细的“滴答”声。
早上八点一刻,她来到那座庙,古铜色的大门敞开着,里面的那棵梧桐树上挂满了红绳,红绳上吊挂着几百块冷白色的木板,上面刻着字。
她进门就看见了僧人,她双手合十,微微低头,:“济幻师父”
“小施主又来了啊,今日又是何事?”僧人身穿黄衣大褂,手里拨弄着佛珠。
“回师父,求个平安符”她说话时刻意放低语气。
“小施主这次又是为谁求的”
“一个重要的人”
许舒瑾跟着大和尚进了寺庙一个一个的拜佛。
领到平安符时,大和尚轻叹一声,:“若无心,求佛何用之有?”
“用之重,不可言”许舒瑾回他。
陈修辞怎么样,她不知道,他不惜命,他对这个世界有恨意,她知道。
她知道,他不是冷血的人,他的心很热,她相信,在几年前,在没有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前,他或许与她一样,一样的热爱这个对他们不善的世界。
她紧握着那张纯黄色的纸,低头看了眼,又眺望着远方更高更远的山。她踏出一步,两步,三步,慢慢下山。
下山时,太阳散发着他炙热的魅力,让许舒瑾的背后冒了一层汗,黏糊糊的。
难受死了,她想。
到山脚,随手拦了辆的士,乘车一个小时后,许舒瑾才回到那间属于她的小房子。
推开那扇缠满蔷薇的老旧栅栏门,周围全是野水仙、薰衣草、三色堇以及枯死的红玫瑰和疯长的杂草,她沿着不长的径小鹅卵石路,来到落满灰的小门前,拧开门锁,进了最里的房间。
许舒瑾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墨绿色的睡裙,进了浴室。
似乎是许久不来,她放的衣服都小了很多,勒得她生疼。
困意卷席而来,许舒瑾掸了掸被子上的灰,顺势躺下,所有的事情和烦闷如人间蒸发般全都不见了,剩下的全是香甜的梦境。
“诶,我们在一起吧”女孩说。
“欠你个仪式,现在,做我女朋友吧”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单膝跪地在她面前,而她手里捧着一束水仙。
“别离开我啊”女孩说。
“死都不会”他说。
“没有你,H市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
“无论你在哪,我都可以找到你”
“你是我的最喜欢”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再建设,没感情我们再培养,只要你安全的活着,什么事都不是事”
一句句感人肺腑的话语毫无控制的窜进脑子里,画面感极强。她缓缓睁开眼,耳边的声音消失了,似乎重来没有出现过。
她转身望向窗外,天未亮,借着暗淡的月光,只看见那棵桂花树上站着一只猫头鹰,它闪着它荧光的大眼睛,它好像歪头了,她没看清,天实在太黑了。没有光的夜是最难受的,看不清前方,找不到方向,如那些年的她一样。
她突然想见他了,很想很想,想有翅膀,立马飞到他身边。
她抓起放在床头的手机,摁开手机键,冷白的屏幕光照在她脸上,刺激着眼睛,几个数字恰好立在四点一刻。
她的肚子“咕咕”的响了几声,她知道再不吃饭就要胃疼了。
沿着记忆中的道路走,许舒瑾来到那家从四点开始营业的早餐店,点了一碗粉,老店主去世了,现在这个是老店主的儿子。
她买下了早餐店外面的摩托车。
套上头盔和手套,钥匙一拧,脚一蹬,一瞬间,犹如起飞了,快速消失在黑暗的尽头,耳后全是簌簌的风,不听。
她的发丝张扬着性子,迎着风,头顶着一轮不圆不弯的月亮,一棵棵桉树在倒退,火红的摩托车在黑暗中尽显风采。
跨过两市的分界线,一路骑进H市,灯火通明,H市快节奏的生活日复一日,在宽大的街道上,有刚应酬回来的老总,有刚下班的程序员,有经常出入酒吧的年轻人,当然也有城市清洁师。
她找到一家,回收摩托车的小店,把摩托车给卖了。
这车,对她,没有用了。
她感觉背后有人注视着她,回头一看,墙角的人立马收了脚,大气都没敢喘声,许舒瑾不在意,打架就打啊,来者不拒。
她走在昏黄的路灯光照着的公路上,走到红绿灯处,停了下来,等待灯绿,即便没有车过。
她时而低头看看脚边的生物,时而望向四周,看起来悠闲无比。
对面刚下班的陈修辞,抬眼就看见站在马路前穿着墨绿色睡衣的许舒瑾,许是睡衣小了,导致衣服紧紧裹着她,勾勒出优美的曲线,长长的秀发垂下来,遮住了小半张脸,时而低头,时而周望四周,一瞥一笑,一个小动作,都再一次升华了他对她的感情。
揣在衣袋里的手紧握,不知不觉中,他起了生理反应。
“叮”绿灯一亮,她朝他的方向走来,昂首挺胸,脸上扬着自信,忽然精致的五官动了一下,嘴角连着眼角一同牵起,她小跑起来,她似乎看见不远处的他了。
他那张带着狠戾的脸,红了,脸颊两旁升起了两朵红云,两秒过后,他跑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许舒瑾看见的是离他有五米的一只白色的折耳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