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信醒来的时候,眼神很迷茫,看着近在咫尺的屋顶,半天才反应过来——该起床了。
他坐起来揉了揉头发还有眼睛,深深的喘了口粗气,才拿起床头绳子上挂着的裤衩和T恤,穿了起来。他冲着下铺望了下,弟弟正四仰八叉,恶形恶状的睡的实在。
屋子并不大,三四十平的样子,用布帘子隔着两个单间,李子信和弟弟李子义一个,妈妈张慧和二妹李子清一个。
拿着洗漱用品,李子信轻轻的开了门,往水房走去。李子信家是4楼,很经典的筒子楼,开门是走廊,直接开在楼外的走廊。从自己家出来,再过两个门就是水房。这是廉租区户型都比较小,每户都没有洗漱间和厕所的,只有楼梯口有。进水房门的时候“砰"的一声,李子信撞到了别人怀里——好柔软的感觉。
“皮痒了,是吧!”随着声音一只手狠狠地揪住了李子信的耳朵。
“哎呦!……致姐,松开松开,不是故意的。”李子信惦着脚尖,斜着嘴,斜着眼,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对面是个穿牛仔短裤的女生,弯弯的眉,小小的嘴,纤细的腰肢,发梢还带点水珠。一双大眼带着笑意,说出的声音却是恶声恶气的“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然揪下耳朵就行了吗?看我揍不死你!”说玩松开了手。
“致姐,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昨天怎么没有看到你啊?”李子信搂了一下她才嬉笑着跑开,一边说一边往水池边走去。
“昨天早上就回来了,不过放下包就去同学那儿了,我晚上跟子清聊了半天,她没跟你说啊?”叶雨致靠在门边上,斜搭着一条腿,凝视着李子信。
"哦,我下午出去了,回来的晚,子清睡了。“李子信一边说一边挤牙膏。
”我听子清说,你写小说呢?“
”恩,是啊!送报社了,今天叫我去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出?“
“应该行吧!你国文那么好!”
“呵呵,借你吉言。”
”那行,真要出了书,给我一本签名版的,姐也去班里嘚瑟嘚瑟。”叶雨致说着就出了门。
李子信回头看了看叶雨致的背影————满嘴的泡沫!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致姐,虽然在心里对致姐有着极深厚的感情,但是毕竟二人还没有挑明。
冰箱里只有鸡蛋和几根菠菜,还有昨晚剩下的半盆米饭。李子信只能做个鸡蛋菠菜汤,再炒个蛋炒饭。
油一下锅“嗤”的一声,李子信撇了撇嘴,他炒鸡蛋不爱放油,但是二妹和小弟总觉得没有油不好吃,所以再做鸡蛋的时候,他总是多放一些油,妈妈也爱吃。家里的收入不是很多,所以他们对肥肉和油类还是情有独钟的。
张慧是被饭的香味勾起来的,昨天下班下的晚,一觉睡的挺沉。掀开帘子坐在桌子旁,一边梳头一边打量着自己的大儿子。
他有着跟他父亲一样的国字脸,大眼双皮的很精神,脸上和眼里总是带着几分笑意,让他本应有些威严的脸显得很柔和。看着正聚精会神的做饭的大儿子,张慧满脸的满足和笑意。懂事的孩子总是招人疼!
“妈,吃饭吧!你一会儿还得上班呢。”李子信把蛋炒饭和鸡蛋菠菜汤端到桌子上,他知道妈妈的工作很辛苦,所以最近早点总是做的很多。
张慧吃着香喷喷的早点,心思有点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好像是半年前吧,子信就好像开窍了一样,不再是总躲在自己的角落里看自己的书了。他开始关心自己的妹妹和弟弟,开始关心他的妈妈,开始有空就给家里做饭。张慧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子,第一顿饭是面条吧,上面还飘着不少韭菜,可是——油没有熟啊,混着生油的面条。
那一顿饭,吃饭的只有自己和子信,两个人吃完了四个人的饭,吃完后自己还一个劲的说好吃,直到子信自己翻着白眼小声的对自己说“油是生的!"看着他脸上一片涨红的羞意,张慧真怕打击他的积极性。
其实张慧是真的觉得好吃啊,这是自己孩子给自己做的饭,他以前从来不做饭。油虽然是生的,但这片心意却让她流泪。
本以为那次以后,他不会再做饭了。谁想到,他却是越做越勇,竟是只要在家里就一定是他做饭,而且越做越好。张慧细细的品味着嘴里的蛋汤有些失笑,孩子他爸在世的时候不怎么会做饭,自己做饭也很一般,没有想到子信不到半年做的饭竟是这般好吃。
“老妈,快吃饭,一会上班迟到了。"李子信一看老妈的神情就知道她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恩!”张慧喝了两口蛋汤,说道“是不是今天去出版社啊?”
“是今天”李子信抬头看了看满脸兴奋的老妈,说到:“是报社不是出版社!"
“有区别吗?不是都一样吗?”
“不一样,报社是办报纸和杂志的,出版社是出书的。”
“那行,有消息了,给我个电话啊!”
李子信抬头看了看高兴的妈妈“你不是已经跟薛姨她们把牛吹出去了吧!”
“哪会”张慧撇了儿子一眼,“你要真的出版了,我肯定吹啊,现在八字没有一撇,万一你的书出版不了,那多尴尬呀!”
“是登报,不是出版!”李子信端起碗一口喝干了,“快吃吧,有好消息肯定给你电话。”
武林风报社是冀州省会石家庄唯一的一家,以武林小说,侠客小说,志怪小说,为基础的一份报纸。它原先是冀州光明报分出来的,因为8年前在冀州省沧州县的一次比武,引发了大量的社会议论。社里才决定分出一刊以武林小说,侠客小说为主的报纸。
那时候写武林小说和侠客小说的人少,大家都不懂该怎么写,报社约了好多有一点名气的文人,许诺奖金,保底,甚至快跪下磕头了,才有那么十几个人承诺写书。谁也没有想到,报纸一发刊引发剧烈轰动,竟是一时冀州纸贵。报社的决策层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第一期只印了5万份,再想补救,为时已晚。
原本还有个志怪小说的,从第一期以后就在也没有看到了,因为武林小说和侠客小说实在是太火了。7年后的现在,第一期“通化5年,公元1993年,4月7日,武林风”在冀州本地竟有人出1000元买一份,要知道,现在一个熟练工,一个月的工资也只有1000左右啊,实在是疯狂。
现在的武林风已经和冀州光明报分离了,每月50万份的销量,再加上凤雏生、烟波客等一批武林、侠客名家的支持,足以让他在中华大地上“笑傲江湖”了。
武林风报社的总编叫薛重,薛重是京都大学的高材生,也是第一批武林小说的创作者,笔名叫烟波客。其小说笔力雄厚,系统性强,正邪对立,看客极多,与原名熊沐的凤雏生一时瑜亮,难分轩辕。
武林风报社总编室里,薛重坐在厚重的老板桌后面。薛重三十七八岁,因为喜研国学,一身儒雅之气极富男性魅力。他对面的一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人,大头,大眼,不是太高,一身衣服皱皱巴巴的。那人正在喝酒,一瓶茅台,一个瓷碗,一叠花生米。此时的他刚抿了一口酒,微闭着眼,很享受的神态。
薛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直接甩在了沙发上。
“老熊,你看看,怎么样?”
“我是来要钱的 ,你给我看书做什么?”熊沐一脸茫然的放下酒杯。
“叫你看,你就看,哪那么多废话."
"得咧,看,怎么不看,你给我钱我就看。”熊沐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文件袋。
“《越女剑》”熊沐看了看名字,有些嘀咕的道:“女主吗?不好写吧!越女难道是赵处女吗?”
“请!”“请!”
两名剑士各自倒转剑尖,右手握剑柄,左手搭于右手手背,躬身行礼。
两人身子尚未站直,突然间白光闪动,跟着铮的一声响,双剑相交,两人各退一步。
旁观众人都是“咦”的一声轻呼。
青衣剑士连劈三剑,锦衫剑士一一格开。青衣剑士一声叱喝,长剑从左上角直划而下,势劲力急。锦衫剑士身手矫捷,向后跃开,避过了这剑。他左足刚着地,身子跟着弹起,刷刷两剑,向对手攻去。青衣剑士凝立不动,嘴角边微微冷笑,长剑轻摆,挡开来剑。
锦衫剑士突然发足疾奔,绕着青衣剑士滴溜溜的转动,脚下越来越快。青衣剑士凝视敌手长剑剑尖,敌剑一动,便挥剑击落。锦衫剑士忽而左转,忽而右转,身法变幻不定。青衣剑士给他转得微感晕眩,喝道:“你是比剑,还是逃命?”刷刷两剑,直削过去。但锦衫剑士奔转甚急,剑到之时,人已离开,敌剑剑锋总是和他身子差了尺许。
青衣剑士回剑侧身,右腿微蹲,锦衫剑士看出破绽,挺剑向他左肩疾刺。不料青衣剑士这一蹲乃是诱招,长剑突然圈转,直取敌人咽喉,势道劲急无伦。锦衫剑士大骇之下,长剑脱手,向敌人心窝激射过去。这是无可奈何同归于尽的打法,敌人若是继续进击,心窝必定中剑。当此情形,对方自须收剑挡格,自己便可摆脱这无可挽救的绝境。
不料青衣剑士竟不挡架闪避,手腕抖动,噗的一声,剑尖刺入了锦衫剑士的咽喉。跟着当的一响,掷来的长剑刺中了他胸膛,长剑落地。青衣剑士嘿嘿一笑,收剑退立,原来他衣内胸口藏着一面护心铁镜,剑尖虽是刺中,却是丝毫无伤。那锦衫剑士喉头鲜血激喷,身子在地下不住扭曲。当下便有从者过来抬开尸首,抹去地下血迹。
青衣剑士还剑入鞘,跨前两步,躬身向北首高坐于锦披大椅中的一位王者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