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犁为田，松柏摧为薪

去者日以疏

汉·佚名

去者日以疏，来者日已亲。

出郭门直视，但见丘与坟。

古墓犁为田，松柏摧为薪。

白杨多悲风，萧萧愁杀人！

思还故里闾，欲归道无因。

注释

去者：与下句“来者”相对，指逝去的日子。

疏：疏远。

日以亲：日益迫近。亲，亲近。“以”同“已”。

郭门：古代外城曰郭，“郭门”就是外城的城门。

摧：折断。

白杨：泛指种在丘墓间的树木。

故里闾：指故乡、故居。古代五家为一邻，五邻为一里，后以“里”泛指人户聚居的地方。闾，里门也。

因：由。此句意为思归而找不到回家的路。

简析

这是一首漂泊游子的思归之作，诗人由墓地所见凄惨荒凉景象及自身的遭遇引起对人生如寄的慨叹，抒发了世乱怀归而不可得的怆痛之感。

开篇两句以极富哲理的诗句概括了世间万物更替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过去的时光一天天远去，记忆逐渐模糊；垂老之年却一天天迫近，人生短暂令人无奈。中间六句描写诗人所见荒凉萧瑟的情景，因景抒情。诗人走出城郊，看到了遍野的古墓，无限凄凉惨景，不由感叹生死之事。古人的坟墓如今已被平成耕地，墓边的松柏也被砍伐用作柴薪。这些逝去的人恐怕都已经被人遗忘了吧！白杨为劲风所吹，发出萧萧的呜呜声犹如悲鸣自我的哀痛，萧萧的哀鸣声里，肃杀的秋意愁煞了离家的人们。最后两句抒发游子有家难归的悲哀。眼看人生短暂，岁月消逝得如此迅速，长期羁旅的游子怎不触目惊心？因此盼望着及早返回故乡，以期享受乱离中的骨肉团圆之乐。而想要归返故里，寻找过去的亲情，却身不由己，因为种种因由而欲归不能，道出了人生现实中的悲哀与无奈。

背景

此诗是《古诗十九首》之一，产生年代推测应在汉末献帝建安之前的几十年间，反映了东汉末年社会动荡不安，百姓流离失所，迁客骚人怀才不遇、命运多舛的社会现实。

名家点评

〔清〕朱筠：说至此（“萧萧愁杀人”句），已可搁笔。然末二句一掉，生出无限曲折来。此二句不说出欲归不得之故，但曰“无因”，凡羁旅苦况，欲归不得者尽括其中，所以为妙。（《古诗十九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