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心拿着油纸伞,在门卫面前反复试探,蹦哒来蹦哒去,他们果然没有任何察觉,绾心心想:“这个果然伯伯还是靠谱,我一定要把他解救出来,以后的日子就不会这么烦闷了。”
宫殿内。
魔道太师正向魔帝汇报几位皇子和小公主的情况,当听到绾心今日出逃被罚面壁时,不禁紧凑眉头。
隔老远,便可听见绾心在边跑边喊叫:“父王,父王……”
此刻的魔帝正在殿内看着手中的请柬发愁,听见绾心的匆匆寻来,魔帝随手把请柬放在了桌子上,眉头舒展,轻轻吐了一口气,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绾心气喘吁吁奔赴而来,一把扎进了魔帝的怀抱,魔帝把绾心一把抱起,一同坐在了宝座上,他轻轻地捏了捏绾心的脸,问:“我的小公主,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担心摔着了。”
“儿臣想父王了嘛。”
魔帝点了点绾心的鼻子,宠溺道:“小调皮,父王还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哪又闯祸怕你母后知道了才躲父王这里来的?”
“才没有,我最近可听话了。”绾心嘟着小嘴,手指胡乱搅动着。
“嗯?”魔帝一脸质疑。
小马脚露出来了,绾心只好妥协,露出一脸狡黠的笑:“好啦,是有一点点的小问题。”
“父王,地牢里关的都是些什么人呀。”
魔帝听见绾心说起地牢,瞬间板起了脸:“你这孩子,还说最近很听话,什么时候偷偷跑地牢去了,那里关押着这么多罪犯,都是些坏人,是你一个小孩子该去的地方吗?”
绾心推脱道:“哎呀,我就是在屋里觉得无聊随便出去透透气,不成想竟然走到地牢去了。”
魔帝才不相信绾心说的鬼话,地牢有重兵把守,又岂是她说进就进的。
绾心继续说道:“我在里面遇到一个有趣的伯伯,他送了我一件宝贝,父王你曾经教导过我,与人交往,要知礼尚往来,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我在想,我该如何还了他这个人情呢?”
魔帝隐隐想到了什么,他问道:“那要看看绾心到底收到了啥礼物,父王帮你参考一下如何回赠。”
“嗯。”绾心嘴里念念有词,魔帝听见绾心念叨的咒语,已经猜到七八,绾心把宝物变出,他完全可以肯定了。
魔帝端起桌前的茶杯,轻抿一口,饶有趣味地笑看绾心叨叨:“嗯,这伞唤无梦溪舟,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宝贝。”
“父王,那个伯伯犯了什么罪被关了起来呢,如果不严重的话可否饶了他呢,他既然把那么厉害的宝贝给了我,可见一般的玩意他也不缺,我想,对于他来说,自由才最为重要吧。”
魔帝这些年一直把绾心当成小孩,没想到她居然可以想到这么深的层次。
“确实,他说来被关里面还跟你有关系呢。”
“父王,那个伯伯也是这样说的,他不肯告诉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嘛。”
绾心刨根魔帝却不打算做正面回应:“诶,大人的事情比较复杂,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懂了。”
绾心别过脸去,鼓着腮:“你们大人都爱装得神秘兮兮哄小孩玩儿,没意思。”
魔帝不紧不慢,又抿了一口茶,默默说道:“四千年了,不知不觉时间过得真快呀。”
四千年前得事仿似就在眼前,那时候他以为他落的赌注可以为他赢得一片天。
看着眼前的绾心,他眼里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遗憾,稍纵即逝。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绾心得头:“那个伯伯叫老巫头,是一个巫师,当年确实犯了点事惹得父王生气了,想来并不是什么大事,如今父王气消了,可以考虑放他出来了。”
“真哒?绾心激动得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父王可说话算话?”
“那是当然啦,父王何时骗过我家小公主?”绾心还来不及欢呼,魔帝继而说道:“要放了老巫头可以,那你是不是也要答应父王一个条件?父王帮了你,你是不是也该礼尚往来呢?”
绾心脱口而出:“那是自然。”
魔帝拿起桌上的邀请函,笑道:“好,过两日是天族的天后寿辰,你同父王一起前往可好?”
天族举办寿辰,肯定是要去天界了,岂不是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离开魔界?据说天界如梦似幻,肯定会很好玩。一来救出老巫头,二来还可以去天界参加宴会,想来简直不要太高兴。
“嗯,有好吃好玩的,儿臣自然是愿意的。”绾心点点头。
魔帝略有不放心:“你到时候得乖乖的,千万不许给父王惹祸哈。”
绾心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直言道:“放心,父王,包在我身上,我肯定会很听话的。”
囚牢。
一群下人端着新鲜衣物进出囚牢,这么热闹难得一见。
打头的是魔道太师,他处然自若地走到栏前:“老朋友,好久不见了。”
四千年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巫头重重地抬起头来,与魔道太师两两相视。
老巫头笑了,一向不苟言笑的魔道太师也释然笑了。
两人心领神会,此时无声胜有声。
老巫头回到自己的住所,看着眼前萧条的一切,心生感伤,他仿佛还可以看见四千年前的辉煌,那时候,得魔帝重用,魔界无不对其彬彬有礼,拱手称臣,以示尊重。他大行其道,招招摇摇,那时候的一切明明还历历在目,可再回来,却已物是人非。
他轻轻抚摸上堆积了厚厚灰尘得法台,这原是他最得意的做法之处,记忆被拉得好远,正当发怵之时,身后响起了魔帝得声音:“老巫头。”
魔帝不知何时来了,老巫头赶紧扑倒在地,话都说不利索了:“拜,拜见魔帝。”
魔帝缓缓扶起老巫头,看着老巫头沧桑的模样,他掏出丝帕轻轻掸去老巫头头发中夹带的杂草,第一次,魔帝这么亲近,望着魔帝鬓微霜,老巫头一时间忍不住涕下。
“可怨本王?”
老巫头惶恐,拱手跪地:“魔帝,您折煞微臣了,微臣不敢。”
魔帝再次搀扶起老巫头:“不知不觉把你关进牢中已有四千年之久,这些年来,你受委屈了。”
魔帝由衷感叹,缓缓背过身去,老巫头方敢偷偷用衣袖抹干眼泪。
魔帝叹了一口气,面露痛色:“本王承认当时年轻气盛,确实是一时怒气上头。嗜欲深者天机浅,不占而已矣,想当初本王战败而归,便将所有希望集中在天象和魔族圣子的身上,只可惜我太晚才明白这个道理,本王应该跟你道歉。”
老巫头连连朝地磕头,声音清脆有力:“魔帝,是微臣的错,微臣法术不佳,道行尚浅,以致占卜有误,犯下大错,微臣理罪该万死,是魔帝宽宏大量,饶了微臣一条贱命。”
魔帝收起神情,回过头,拿起一旁下人提前准备好地两杯酒,居高临下地看着老巫头,把酒递到他面前:“回来吧,老巫头,魔界需要你,本王,也需要你。”
老巫头内心激动万分,久久不能言,用力磕了一个响头,额头隐约可见血色,方才接过酒杯,接着,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微臣,定万死不辞。”
老巫头愤然饮下,烈酒入喉,烧心如他此刻之感,他抬起头定定望向魔帝,魔帝笑了,用力拍了拍老巫头的臂膀,老巫头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