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双方都不是很情愿,加上蓝隐这个中间人也没有表现得很积极,乌烨磊最终还是没有拜白铃为师。但他离开前再三强调:以后再和蓝隐白铃相遇时,他绝对不会是妖。
白铃笑笑说,“我相信你。”
蓝隐点头说,“但愿吧。”
随后,乌烨磊化作一簇小火苗,在地上滚了几圈就跑远了。
“其实我大约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白铃看着乌烨磊离开的方向,对蓝隐道,“只是我今后要为父亲报仇,会无心管他不说,他跟着我也太危险了。”
没等蓝隐说话,白铃又说,“另外,我要报仇的对象毕竟是你的父亲,立场不同,我们是不是也该就此诀别了?”
蓝隐没有马上回答白铃的问题,只是转过头问了她一句,“你觉得这件事凭一己之力有可能成功吗?”
她的语气里没有讽刺的意思,只是正常的询问。
白铃也只是平静地答了声,“我不知道。”
“那我们不如联手吧。”蓝隐语毕便转过头,果然看见白铃一脸的惊讶和不解。
“蓝秉光其实并不是我的父亲。”蓝隐没有过多地解释,而是隐瞒了一部分自己认为不能说的,把可以说的那部分用最简洁的方式陈述道,“而且他还杀了我娘亲。要说报仇,我也有份。”
善解人意如白铃,当然不会追问些诸如:你娘亲是谁、你生父是谁这样的问题。
她只是想了片刻,默默说了句,“难怪他那时候把你关在碧水阁里。”
蓝隐点点头,“后来把我丢去南荒岭也差不多。本来我还想用缓和的方式一点点去达成目的,可我没想到他除掉你父亲后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走到此处,我也没办法不和他硬碰硬了。”
说到这,白铃想起了什么,“对了,所以你究竟是怎么瞒过众仙不下凡的?”
“我创造了一个分身,让她代我去了。”
“什么?”白铃睁大了眼,“那可是禁术!”
蓝隐笑了笑,“没有办法,送死和犯错,我当然还是选后者。”
白铃叹了口气,对这个说法也没有什么异议。“所以须怀章是跟着你的分身一同去人间了?万一被他发现那不是你,该怎么办?”
“没什么,我本来也不想瞒他,我下一步就准备去找他。”
“找他?”
蓝隐点头,“依你看,须怀章是个怎样的人?”
白铃想了想,如实回答,“表面上看,他虽然身为青龙族统帅,但好像已经完全成了蓝秉光手下的傀儡。不过青龙族人还是挺拥戴他的。”
“不只青龙族人,白虎族人也都拥戴他。”蓝隐补充。
“所以你是想借他的力量?”
“嗯。他效忠蓝秉光,说穿了不过是因为当年他父亲的一句话。如果我们能说服他和我们一起找到害死他父亲的人就是蓝秉光的证据,他一定会和蓝秉光反目成仇的。”
白铃了然,接道,“那样一来,须怀章加入我们的阵营,基本就相当于我们有了整个青龙族和半个白虎族的力量。”
“所以现在,我们得在须怀章杀了林初之前赶紧找到他们。”蓝隐说着就唤出一片云,白铃紧跟着踩了上去。
到云上后,她才想起来问,“林初是谁?”
“我分身的名字。”
“......?”白铃显然诧异于蓝隐这莫名其妙的仪式感。
不锁仙力私自下凡是重罪,可对于亡命之徒白铃和无名之辈蓝隐来说,这些条条框框已经圈不住她们了。
蓝秉光是个十足的阴谋家,能战胜阴谋的必然是阳谋,而能够去采用阳谋法的第一步,就是得拥有能够调配的、属于自己的力量。
她们现在就是在为积蓄这份力量做准备。
蓝隐和林初本为一体,之间自然会有感应,接近人间时,蓝隐就已经能依稀感觉到林初的方位了。
她稍微松了口气,乘着云往那个方向赶去。
飞行的途中风声呼啸,好似凶猛野兽在耳畔呐喊。蓝隐好几次都走神地想,不知道师父看见如今的种种会有怎样的想法。
师父给她的任务是让她在千年之内使仙界恢复从前那样无天帝、众仙鼎力且一片祥和的状态,她现在努力的方向是终结蓝秉光的统治,按说也是能往任务上靠拢的。
只是她想了这么久,也不明白这样的目的怎么能用温和的手段来达到。
夺权,这本就是个血腥的过程。不仅仅是当年蓝秉光夺来权力握在自己手中时血腥,百年后千年后的人想把这权从他手中夺出来,也还要重复一遍当年的血腥,甚至更甚。
可是为了不再有像白苍梧这样的人死在蓝秉光手中,这权不得不夺,这战不得不起。
蓝隐没觉得自己错了,可是想起师父的教诲她还是有些心虚,觉得自己大概是还有些没领悟到的、却又不想多思的地方。以至于后来那几次去到神界,她都没勇气走进师父的殿中。
对于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师父会怎么想?
“蓝儿,回神啦。”
接近地面时,白铃终于忍不住推了推蓝隐。
蓝隐马上从思绪中抽离出来,点了点头。
她们两个都不太擅长隐身术法,但是对凡人施个障眼法还是很简单的,所以来到人间后她们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只要注意别撞到行人就好,不然那个行人可能以为自己大白天撞到鬼了。
“是哪个方向?”白铃走在前面,回头问蓝隐。
蓝隐合眼感受一阵,吐出两个字,“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