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

相比于遥远山村寂静且黑暗的村落,城里却是已经万家灯火初上,预示着这座城市夜生活登场。而此时的彩菊默默的在角落抹掉了眼泪,心中已经有了决定,马上暑假来临,一定要把孩子接到身边,虽然这里的条件实在也不怎么好,但是一家人能够在一起就是幸福。

而且也可以考虑一下让两个久在农村的孩子来大城市见识一下,为以后在城里落脚打个前瞻。想到这里,硬是挤出一个笑容回到了摊位上。

根生给客人端上了新烧的好的砂锅牛肉,以及刚烙好的饼,转身看着返回的媳妇,看到彩菊的眼眶微微发红,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家里有事?”

彩菊挤出笑容,笑着说“能有什么事情,都挺好的,就是有点累,打了个哈气!”

根生还想说什么,结果来了客人,彩菊赶紧上前笑着说“呀!老板今天吃点什么?”

客人应该是熟客,打趣的说道“老板娘,你那么热情,我都不好意思去别人家吃!今天带两个朋友来,我和他们说,你们家的牛肉砂锅和烙饼味道可正了。”

彩菊露出欣喜的笑容说“什么老板娘,就是挣点辛苦钱罢了!还得要靠像您这样的老板多来照顾生意,呵呵!今天带几个老板来吃,这样,今天饼我送给老板,吃的好,以后多介绍点生意来。”

客人一听很有面子,纷纷和朋友称赞老板娘好爽,东西地道好吃。客人的朋友也是七嘴八舌的客气的回应着,结果五个人点了五个砂锅,还要了点小凉菜,和几瓶酒。

根生心里按赞彩菊到底和自己这个木讷的人不一样,赶紧准备砂锅烧了起来,两个人又忙到了晚上快十二点多,才开始收拾摊位,把所有的碗筷都收拾好装车。

两夫妻吃力的推着地摊车才返回住宿的地方,这个时候的街道已经行人寥寥无几了,暗淡的街灯照射着两个夜归的劳作人。

彩菊想了想对根生说“老公,这个暑假,我想把孩子们接上来住!好不好?”

根生有点困倦,但是还是吃力的推着车前行,听到彩菊说起这个事情,想了想!他虽然憨厚,但是并不代表根生笨,今天彩菊回来的时候眼角的泪痕其实一看就能看出来。如果是她家里的事,按照媳妇脾气肯定会再那里抱怨,但是如果是哭了,一准是孩子的事。因为曾经晚上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彩菊曾经偷偷的晚上哭过,根生问起,最后是老婆想念在家的两个娃了。

根生沉默了一会,吃力的开口询问道“是不是想娃了?还是家里今天出什么事了!”

彩菊一边帮着根生推车,一边却忍不住的眼泪掉了下说“晚上大哥来电话说,丫丫发烧了,都烧的脱水了。现在卫生所吊水呢,不过有李婶在,她说会带着娃晚上去她那里睡。根生,咋把孩子接过来好不好?现在不像以前,最起码咋有个落脚的地方,带孩子来见见世面。两个娃,最远也就去过镇子里,啥也不懂。我想趁着暑假,带孩子们见见世面,顺便也可以在一起。你说好不?”

根生大概是有点累,停了下来,微微喘着气,对彩菊说“停一下,歇歇!”

然后点燃一根烟,缓了一下神,对彩菊说“行!接上来吧,我回去把床弄成上下床,再去买个二手电视回来。”

听到根生同意了,彩菊心里甭提多开心了,等根生歇息好了,两夫妻又合力开始推车回家。

到了小房间旁两人开始洗碗,很轻的洗碗,怕人家投诉。然后昨晚这一切,已经是快凌晨两点了,两人相拥而眠。

头顶上明月当空,照射下来,透过唯一的一扇透气窗的玻璃照射在两人的脸上,疲惫不堪的两人虽然都已经睡去,但是却做着香甜的梦。

而山村里的医务室,宝生谢过王姨,李婶抱着已经熟睡的丫丫,阿宝紧紧的跟在后面,而宝生则一个人一瘸一拐的走在最后面。

大家都很沉默,一行人借着非常微弱的月光,行走在村里的小道上。

宝生此时真的有点饥寒交迫,而且还瞌睡的很,眼皮子一直在打架。之前李婶跟他说晚上要把丫丫带回去照看,刚开始他还不同意,但是最后想想,自己肯定不如李婶能照看妹妹,还是同意了李婶的建议。

李婶家在他们家后面,到了家门口,李婶对宝生大伯说:“宝生,你带着阿宝早点休息!丫丫这孩子打完吊针,应该烧退了点,晚上我再抱着她捂捂汗,明天应该就会好起来。哦,还有阿宝,你也晚上早点睡,丫丫有婶在呢。你放心好了,明天晚上下课回来,丫丫就没事了。晚饭就来婶家吃,好不?”

宝生大伯对李婶说“那他婶就麻烦你了!有啥事,你晚上就喊我!明天早上吃啥,我来弄,否则你要照顾孩子,又要做饭来不及。”

阿宝一听马上接口道“婶,不用麻烦俺大伯!明天早上我煮个红薯粥,然后烙点饼,一早我给送过来。”

李婶明白孩子的心意,笑着对阿宝说“你要上学的,没事,让你大伯做。”

宝生没吭气,对李婶说“那谢谢婶,你早点回去休息。”说完转身就开门进去了,把门留着没关。

此时的阿宝心情有点复杂,他知道李婶肯定还有话要和大伯说,所以自己进来了。另外今天的事情,刚才想想,心里又有点怨大伯,觉得大伯在家都没有看好妹妹。

回到屋子里,看着床铺上的丫丫吐的污秽,发散出淡淡的酸味,想了想,到厨房的暖瓶里打了点热水,爬上炕,一点点擦拭和清理。

过了大概五分钟不到,听到了院子里关铁门的声音,不一会大伯就走了进来,进来后站在屋门口对阿宝说“宝!大伯给你拿被子!”

阿宝有点负气的说道“不用,大伯!我被子干了!你早点睡,我要睡了。”

说着一把把挂着被褥给拽了下来,然后铺在炕上,自己将灯给关上了。

宝生知道这个孩子的脾气,也知道自己今天确实理亏,轻轻叹了口气,慢慢转身一瘸一拐的到了屋里,脱了鞋,衣服都没脱,抱着个被子就睡下了。

而阿宝确实心里有点气不过,爬到了房门口,将插销给插上,他这才感觉,现在这里是个密闭的隐私空间。

爬到窗台边,将窗帘打开,淡淡的月光洒了进来。阿宝将被褥裹在身上,以此去除夜间的寒冷。

看着若隐若现的月亮,阿宝小小的身子微微的发着抖,不单单是有些寒冷。

阿宝回想起今天妹妹的样子,不免心里就又开始难过,嘴微微嘟了起来,眼泪又默默的流了出来。喃喃的轻声抽泣的喊着“妈!妈妈!呜呜~~”

他是真的想妈妈了,以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做的很好,能承担起家里的责任,能干活,能烧饭,能收拾房子。能照顾大伯,也能照顾妹妹,但是今天妹妹的生病,让他整个手足无措,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好无助,虽然能做这么多事情,但是丫丫生病的时候,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妹妹在哪里呕吐,哭泣,而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的坚强,好像瞬间被摧毁了一般,如果今天不是李婶帮忙,自己还不知道咋办。阿宝从来没有无助过,以往没吃的,自己就想办法学烧饭;不会劈柴学劈柴;不会洗衣服,学洗衣服;不会生火做饭,自己学。但是生病,自己不会看,只能去找人帮忙。

多想念爹娘在的时候,一生病了,有娘温情的安慰,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好多好吃的。

阿宝也想享受这些,但是现实却逼得他不得不去承受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责任。

抱着被子依靠在窗台上,几乎眼睛已经要合上了,但是还是想再看一眼月亮,似乎月亮能够将思念告诉给娘一样。

但是真的太累了,太饿了,也太冷了,阿宝慢慢的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闹铃响起,阿宝吃力的睁开了眼睛,自己竟然就这样依靠在窗台边睡了一夜。眼帘慢慢睁开的时候,看到大伯一瘸一拐的已经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空篮子。

阿宝一下子就惊醒了,对呀,自己要早上给妹妹烧红薯粥和烙饼的,

赶紧爬了起来,穿好衣服,走到厨房的时候,大伯回头微笑的对阿宝说“粥已经给丫丫送过去了,大伯想早上吃烙饼,丫丫吃不下,所以半夜起来发了点面,给丫丫做了白面馒头。你赶紧也吃点吧,一会就集合了。”

说着从蒸屉了把热的红薯稀饭和白面馒头,以及切好了阿宝最爱吃的腌洋姜递到了阿宝手上。

阿宝知道,蒸馒头需要很早就起来,按照昨夜的时间,估计大伯要么只睡了一两个小时,要么整宿没怎么睡。

阿宝心里的不舒坦,瞬间就消散了很多,对大伯说“大伯你吃过了没?”

大伯微笑着说“你赶紧先吃,我不着急,你要上课的!”

阿宝小脸上慢慢的浮现出笑容,没有端进去,而是放在灶台上,开始吃早餐。

白面馒头很香,红薯稀饭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