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三十一

“母后!”他感觉到了母亲身上的戾气,正要一探究竟的时候,那股戾气便消散了,“我想见颐儿一面。”

“急什么啊!”龙后隐藏了心中的不满,佯装笑道,“就这一夜都等不及了!敖歌,过了今日,你就是龙帝了,答应母后,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儿臣明白!”他换上了喜服,拱手道。

龙后刚刚离开,小竹疾步走出去,追上了龙后,龙后知道他有话要说,便设起了屏障。

“小竹,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此事不用你操心!”龙后抢先一步道。

“娘娘,你可知道,你这么做会逼疯公子的!”小竹已然不敢想象,洞房花烛夜之时,敖歌发掘新娘不是凤颐会如何,“娘娘,公子情路坎坷,我求您成全他与凤帝吧!他们已经有了孩子,您又何必再棒打鸳鸯,白白贻误姜妤上仙一辈子。”

“小竹,你不是不喜欢凤颐吗?”龙后极力的压制住怒火。

“是啊!我曾经痛恨她,因为她害得公子那么痛苦!”小竹恨恨道,“可公子对她的爱深入骨髓,小竹只是希望公子今后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

“混账!”龙后怒不可遏地扇了小竹一巴掌,身上的戾气油然而生。“本宫是敖歌的母后,怎会为他选错姻缘,本宫决不允许敖歌与凤颐在一起!”

“你不是娘娘!”小竹愤然起身,指着她,“我家娘娘一向疼爱公子,说,你到底是谁!”

疯狂的冥王现出了本来的样子,小竹恍然道:“我就知道,是你在作怪!冥王,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这不用你管,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他抄着手背对着小竹。

“呵呵,不就是一死吗?”小竹冷冷到,“你以为,我会怕?”

冥王一挥手将一到蓝光注入小竹体内,这样他就能随心所欲地操纵小竹,而小竹的灵魂就此死亡。冥王又变回龙后,撤了屏障,对小竹道:“回去服侍敖歌吧!”

新娘姜妤,长相端着,温文尔雅,虽然是庶出,但德行比姜姒强很多。她本来不想答允这门婚事,因为姜姒的前车之鉴,敖歌对女帝的情深一片她也不想插足。可是后来族长说,只要她答应这门亲事,龙后亲自做主将姜妤的母亲封为她父亲的侧妃。姜妤心想,母亲梦寐以求就是侧妃之位,为了达成母亲的夙愿,这门亲事,她应允了。

没多久龙后就给她送来了敖歌的丹青,丹青上的敖歌意气风发,执着一柄六合扇,气吞山河,英雄无两。她隐藏了多年的少女之心,一下子被撩拨起来了。她立马羞红了脸,立马把丹青卷起了。

大婚当日,她穿着一身比姜姒还有奢华的凤冠霞帔,坐在妆台前,母亲为她梳着头发。

“姜妤,为了母亲的侧妃之位,搭上自己,何必呢?”母亲将银梳放在案上,叹息道,“素来听闻,敖歌与那凤帝凤颐情深几许,你这样嫁过去不仅会备受冷落,还会得罪凤族。”

“母亲,放心吧!”她紧握着母亲冰凉的双手,“我知母亲怕我步姜姒的后尘,可我比她知进退,无论是敖歌还是凤颐,我避着他们些就行!”

母亲也没再多言,她为女儿戴上凤冠送女儿出了门。

凤颐此时此刻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给肚子里的孩子讲故事。两个生面孔的仙娥进来打扫,旁若无人的你一言,我一语,说今日是龙族的大好日子,不仅太子殿下要承继君位,还要迎娶姜妤为龙后娘娘。

凤颐闻之一怔,从秋千上起身,问道:“敖嵇今日要即位成婚?”

两个仙娥对视一眼,朝凤颐跪下道:“回君上,龙族太子乃敖歌殿下!”

凤颐一个趔趄重新倒在秋千上,悲伤的思绪一下子涌上心头。早些时候,她见哥哥盛装打扮,问他是不是要去参加什么盛会,哥哥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去哪儿。原来是不得不去参加敖歌双喜临门的庆典啊。

凤颐眼神如冰,化作一道红光,飞出凤宫。

她走之后,两个仙娥邪魅一笑,也化作黑烟消散殆尽。

等她赶到龙宫的时候,继任大典已经完毕,敖歌已经坐上了龙宫大殿中央的那把象征着龙族最高权威的龙椅。迎亲使者已经出发,姜妤转眼就来,敖歌还以为他迎娶的新娘是颐儿。还在龙宫精心地为她们母子布置起了起居室,憧憬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美好日子。

不知不觉他竟然笑了出来,躲在殿外冷眼旁观的凤颐早已泪眼婆娑。她本以为敖歌是被龙后胁迫才会抛妻弃子另娶她人,可她错了,此刻的敖歌是多么满意未来的那位龙后娘娘。

她正欲冲进去找敖歌理论,凤溪闪身而来抓住她的手腕:“颐儿,你冷静点!”

此刻她已经无法冷静,甩开哥哥的束缚,冲了进去。

满朝文武的焦点都齐聚在她身上,纷纷向她拱手施礼。今日的她身着一身淡黄色纱衣,虽然腹部高高隆起,但四肢仍很纤细。敖歌从宝座上飞身下来,激动道:“颐儿,你怎么还没有换上喜服?这么迫不及待要见我?”’

凤颐抚着小腹警觉地后退两步,审视着这个让她爱到发狂的男子,怎么感觉他变得越来越陌生,自己越来越看不透他?他不明所以再次向她靠近,她却打了他一巴掌。

众仙家哑然,皆跪倒在地,低着头不敢看他们俩。

“颐儿,这是为何?”他一脸茫然。

“为何?”凤颐不得不佩服他的这份淡定,加重了语气,“敖歌,你抛妻弃子,今日另娶他人却这般理直气壮,你真让我刮目相看啊!”

“什么抛妻弃子,什么另娶他人?”他试图靠近凤颐,凤颐却离他越来越远。

小竹走上前,跪下道:“回君上,今日您将迎娶青龙姜妤为后,想必娘娘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不......”敖歌急忙解释道,“颐儿,你听我说,这件事我毫不知情。”

“敖歌,看在孩子的面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她强忍情绪,下了最后通牒,“只要你今日向三界宣布,退了姜妤这门亲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好,我即刻就......”

敖歌还没说完,一身金色龙袍的龙后从天而降,拉着敖歌的手,阻拦道:“君上不要糊涂!你有想过你退婚后,姜妤的处境吗?被你退婚的女仙,还有谁敢娶,你这样便是贻误她一辈子!”

“可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说我要娶她!”他朝龙后喊道,他还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违拗母亲,他将视线转向凤颐,温和地望着她,“儿子想携手一生的,从始至终都唯有颐儿一人。”

“怎么,你长大了,连母后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龙后变出一把铜剑,震碎外壳,杀仙剑破茧重生,握在龙后手里,龙后拿剑指着心口。

“母后,您这是为何?你从来都不是无理取闹之人!”敖歌一边摇头一边走向龙后,想要伺机夺去她手里的杀仙剑。

杀仙剑重组,令众仙家无不惊愕,龙后又把剑抵到自己的咽喉,又道:“敖歌,你若执意退婚,就看着你母后飞灰湮灭吧!”

凤颐一跃而起,飞身上前,一摊手打掉了龙后手中的杀仙剑,杀仙剑应声落地,凤颐稳稳地踩在脚下:“娘娘,不,冥王,久违了。”

敖歌赶紧拿起杀仙剑,挡住凤颐:“我就知道,母后是不会这么逼我的,说,你把我母后怎么样了!”

“敖歌,你疯了,我是你母后啊。”龙后依旧惺惺作态道,又把矛盾引向凤颐,“女帝,你究竟用了什么媚术引得我儿连我这个母后也不认?”

众仙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他们害怕冥王作乱祸及自身,便低头跪在那里动也不敢动。凤颐从敖歌手里接过杀仙剑,用指尖一抹,剑身顿时呈现如火一般浓烈的颜色。

“冥王,除了你之外,有谁会用炼狱之火重塑杀仙剑?”凤颐徐徐道。

“凤颐,你为何屡次坏我好事!”冥王先向众仙施了一个定身法,然后堂而皇之现出了真容,他先前走了进步,戚戚道,“当时我就不该心软,给了师妹炼狱之火,让她救了你,让你成了我一统三界的绊脚石。”

“冥王,你究竟把我母后怎样了?”敖歌咆哮道。

“我本打算一直伪装成龙后,继而在背后操纵你这个新君,从而侵吞整个龙族。”他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胡须,“可你俩屡次坏我的事儿,令我很不开心,所以,我要龙后抵命,让我泄泄愤。”

“冥王,你儿子是我杀的,和旁人无关,你找我便罢了!”敖歌大义凌然道,“你我之间的仇怨,拖得真的太久,连累了太多人,今日,来个彻底的了结吧!”

冥王连连摇头:“不,杀了你,谁陪我玩下去,我就喜欢蹂躏你的感觉。敖歌,我就是要拿你母后的命威胁你,我就是想看你永远永远无法和凤颐在一起。”

这个时候门外有人高喊,说姜妤的车驾离此尚不足十里,让敖歌赶紧去迎亲。恍然中,凤颐和敖歌对视一眼,望着老奸巨猾的冥王。凤颐忽然感觉,无恶不作的冥王太可怜,他就是生活没有了希望才会屡次兴风作浪,搅得三界人人都不得安生。凤颐听母后说,冥王年轻时也是个潇洒的少年,只恨急于求成,误入歧途,才堕入魔道,加上被母后拒绝,才心生怨恨。

凤颐后退一步,向敖歌抱拳道:“龙帝,吉时已到,请先去迎接娘娘。”

“颐儿,你这是......”他急道。

凤颐直直盯着冥王,却对敖歌道:“敖歌,本君累了,太累太累,不想陪你玩了,既然你已经有良配,本君打心里恭贺你。”

敖歌欲上前抱一抱凤颐,可却被冥王阻拦,冥王道:“龙帝,你若想要你母后活命,就得娶姜妤,与凤颐一别两宽。你们劳燕分飞,本君心情舒畅,说不定一开心就会放了你母后。”

“冥王你真够狠!”他一字一句道,恨不得将冥王碎尸万段。

凤颐却一脸淡然,她极力掩藏心中的情绪,又道:“龙帝,本君要走了,恭贺你新婚大喜。”

说罢凤颐转身而去,刚出门就遇上了哥哥,她再也坚持不住,跌在哥哥的怀里。

在冥王的监视下,敖歌完成了婚礼,冥王信守约定,将龙太后放了回来,劫后余生的母子二人不禁抱头痛哭。可婚事已成,姜妤已在洞房,若此时反悔,姜妤会沦为三界弃妇。姜姒惨死,龙族已然愧对青龙一族,现在决不能重蹈覆辙。

龙太后用祈求的眼神望着敖歌,敖歌会意,失魂落魄地走向洞房。

洞房内,敖歌与姜妤并排而坐,都静坐无言。

“你可知道,姜姒是怎么死的吗?”红烛快燃烧殆尽,敖歌才说这样一句话。

“姜姒为何而死,与妾无关!”姜妤面色平和,淡淡道,“妾知道君上倾心女帝,绝不会接受妾,妾也没别的要求,只求能在龙宫有个栖身之所。”

“你为何要答应嫁给我啊!”敖歌的语气充满了怨怼,没有看新娘一眼,接着道,“你可知道,不论是我正妻之位,还是龙后之位,我属意的只有颐儿一人,若你不答应嫁来,我们三人何至于弄得这般尴尬!”

姜妤惶恐地跪在他面前,语气卑微:“君上,妾惶恐,以后妾定然事事都听君上的,只求君上给妾留一个栖身之地,妾要是这么被退回去,妾的母亲会受牵连的。妾与姜姒不同,妾是庶出,妾决不能让母亲因为妾而惶恐,妾求君上了!”

她连连给敖歌磕头,敖歌有些不耐烦,忽然站起身道:“罢了,就当我欠你青龙一族的!”

说罢便转身离去。新房内,红烛下,只留下哭的梨花带雨的新娘子形单影只。

冥王志得意满地返回冥界,不想凤后已等候多时了。凤后身穿玄色长袍坐在他的骷髅座椅上,化着令人瞠目结舌的浓妆。朝着凤后的视线往下看,消失许久的敖嵇被反绑着跪在地上,嘴巴好像被施了法,无法言语。

“师妹来了?”冥王轻浮地向凤后跑去,嫌弃地踹开讨厌的敖嵇,“我就知道,师妹是言而有信之人。”

凤后愤然打了冥王一个耳光,怒道:“我不能答应你的我都答应了,你还要跑去为难颐儿,冥王,你究竟想怎样?”

“我一看到敖歌和凤颐情意拳拳的样子,就会想起我们当初!”冥王喘着粗气,表情狰狞,“我就是嫉妒他们能心心相印在一起,可我们俩从青梅竹马到劳燕分飞,所以我见不得,我得不到的,他们凭什么唾手可得。”

“所以,你就一而再再而三从中作梗。”她怒视着他,“偏不让我颐儿和敖歌在一起,师兄,你醒醒吧,我们当初也如他们那样恩爱,可造成这一切的不是你吗?”

“是你母亲来找我,说我是异类,配不上你这至高无上的凤凰,还把我羞辱得体无完肤。”冥王每每回想起那段不堪屈辱的往事,便心如刀割一样疼。

“所以你就放弃我了?”凤后追问道,时隔多年,每当谈起这件事她都会伤情许久,“那个时候,我每天对父亲母亲软磨硬泡。就是希望他们能答应我们的婚事,可是我没想到,你会放弃。”

“不是你放弃的我?”冥王反问道。

“哪有这回事?”她立刻恍然大悟,“难道是母亲?”

当年凤后的母亲中年才得一爱女,自然如视珍宝。她希望女儿将来嫁给龙族,或是找本族凤凰,因为要承继万海君位,即便女儿和冥王相恋,她也绝不答应。她用媚粉魅惑女儿,给冥王写下绝情书,送去给冥王,还奚落了他一番。

冥王扯开衣衫,拽出尘封十几万年,那封凤后亲笔所写的绝情书,扔给凤后。

凤后拿起一看,信上写她与冥王相恋不过是图须臾的新鲜感,她是不会委身下嫁一个龌龊的异类。看完凤后便涌起一阵心疼,当年冥王读此信时,该有多么痛彻心扉。

她从背后抱着冥王,哭诉道:“对不起,师兄,我早该想到的,你不会轻易抛弃我,师兄,对不起。”

当时冥王误以为这是师妹的意思,毅然决然地离去,没过多久和冥界一女子成婚生子,而自己因爱生恨,坠入魔道一错到底。而凤后在痛苦一万年后,嫁给了凤帝,可凤帝已经心有所属,爱上了异类陌陌,还与她生下了凤溪。凤帝只当凤后是最合适的妻子与伴侣,而心中挚爱,仍是陌陌。

“母后!你们在干嘛?”

一个极为熟悉的女声从背后响起,凤后犹如雷劈一般,机械地松开了抱着冥王的手。但冥王却旁若无人一样,如恋人般,搂凤后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