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很长，尹七堇紧闭着的眼时不时颤抖着，眉心紧锁。
心口处就像是压了一块巨石，让她不敢去睁眼，梦里一张脸在眼前回旋，爱恨交织，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堇儿。”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柳凡絮知道尹七堇醒了，伸手过去，将她眼角的泪带过。
尹七堇慢慢睁开眼，看到柳凡絮的第一眼，心中闪过一抹失落。
“师父。”
“你终于醒了，都昏睡了三天三夜了，你知不知道我好担心你，堇儿。”
柳凡絮的手还没触碰到尹七堇的脸，就被她躲了过去。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许久才收了回来：“现在幽精回到了身体里，你有什么感觉？”
“感觉心里闷闷的，很不舒服。”尹七堇的声音低沉，看向四周，已然不是他们之前住的地方了。“我们现在是在哪儿？”
“在郊区，我想鬼帝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就带你换了一个地方。”柳凡絮说着话，一张脸平静如水，心中却是惊涛骇浪，他就知道她还记着酆熙，他怎么可能再给她们相见的机会，休想！
“师父，你也说了他是鬼帝，在这个世界上有他找不到的人吗？”尹七堇声音略带冰冷，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觉得很不快。
柳凡絮坐在尹七堇的旁边，垂落的手兀自收紧握成拳状，嘴角强扯出一丝淡然的笑。
“我相信只要将我们之间的事上告酆都大帝，他再怎么厉害，也没用。”
尹七堇的眼眸一紧，她当然知道他说的事是什么，可是她虽然有了幽精，但却丝毫感觉不到自己对柳凡絮有喜欢，上告酆都大帝，那就是对全世界宣布。
柳凡絮看出她眼神的不对，不管不顾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堇儿，这三年来，你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吗？我真的等的太久了，你还要我再继续等下去吗？”
尹七堇原本排斥的心慢慢落下，心中万分纠结。
“我还要再想想，对不起。”她实在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师父突然变成恋人。
柳凡絮松开手，眼神意味不明：“我爱你，不会逼你，但是你别让我等太久，我怕我会疯。”最后一句话，他可以拉的很长。
尹七堇看着柳凡絮消瘦的身影消失在视线，眼慢慢闭上，手腕处微微地有灼烧感，她不由伸出，只见原本白湛的手腕上，皮肤之内一条淡红色的血线深入肌里。
她眯了眯眼，这是什么东西？
用手去擦，却怎么也擦拭不掉。
……
柳凡絮站在外面，看着眼前一片雪白，墨宸轩站在他的旁边。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墨宸轩问道。
柳凡絮伸出手，张开，一颗圆润的丹药放置在掌心。
“它可以让你的容貌暂时修复，我要你帮我演场戏。”
墨宸轩接过丹药，没有多想，直接吃进了嘴里。
原本他被烧毁的面孔慢慢的复原，一张温文尔雅的脸为这冰天雪地徒增了一道光彩。
两人之间又说了些什么，墨宸轩才离开。
等到他离开之后，柳凡絮双手放进口袋里面，眼中闪过一抹阴冷。
“柳凡絮，之前我还觉得是自己高估了你，现在看来是我低估你了。”阴鸷的声音响起。
“我只是想要堇儿，别的与我无关。”柳凡絮没有反驳。
脑海中的人不由冷笑：“一个女人有什么好的，你我共谋大业不更好？你那天赋浪费了，多可惜？”
“没兴趣！”
“你会有兴趣的。”声音慢慢消散。
柳凡絮将手握紧，弯腰拾了一把白雪，冰冷刺骨。
……
夜冷的骇人，尹七堇站在雪地里，看着四周。
一件衣服搭在她的肩膀上，柳凡絮从身后将她一把抱住，鼻尖蹭着她的脖颈。
她不自觉想要躲开，但一想到他之前失态的表现，只好强行忍住。
“师父，上次的比赛我赢了，过几天就是新的一轮了，还是我去吗？”
“你现在可以不这么生硬地称呼我吗？”柳凡絮沉声，“叫我的名字，凡絮。”
尹七堇只觉得自己的唇僵着，强扯出两个字来：“凡絮！”
柳凡絮深吸一口气，仿佛这两个字是世间最动听的声音。
他等了好久，他的堇儿终于要慢慢接受他了……
“堇儿，现在你的幽精回来了，你感受到我对你的爱了吗？”他迫切的等待尹七堇的回复。
尹七堇额间布满了密密匝匝的细汗，感觉此刻他抱在腰际的手是那么的刺眼，烫人！
“对不起我，我……”她再也忍不住从柳凡絮的怀中挣脱，满脸慌张地看着他。“对不起，我想我还没有接受过来，对不起……”
她的心就像是坠入了沼泽一样，被禁锢着，上下不得。
照柳凡絮说的，他们是夫妻，应该是亲密无间，为什么她这么介意他？
难道真是因为自己失忆了？
“没关系，我知道要你一下子接受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困难，我愿意等！”柳凡絮的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是的，用另一种身份等，他当然愿意。
“师父，不，凡絮，谢谢。”尹七堇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变得平静。
柳凡絮小心的朝着尹七堇走近，伸出手将她脸上凌乱的秀发挽到耳后。
“你太累了，要不要去转转？以前，你不是一直怪我没时间陪你吗？”
尹七堇犹豫了半响，随后点了点头。
以前很多时候，柳凡絮都会留在家里，学习各种阵法，练习道术，那时候她总是会缠着他，说着一起出去逛，不过都被他拒绝了。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热闹非凡，可此时尹七堇却不知道和柳凡絮说什么。
一个新的身份，感觉两人变得异常陌生了。
柳凡絮见尹七堇久久没有回过神，将她的手一把抓住。“说吧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尹七堇看着被抓住的手，以前她没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却感觉很奇怪，或许是第三魂回来的原因。
几只小鬼看到尹七堇，赶忙从角落处逃开。
柳凡絮就当做是没看见他们一样，嘴角上扬，握着尹七堇的手又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