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陈逊果断的拒绝了他让己方缴械的要求。
“郎君可要考虑清楚,要钱还是要命。”中年汉子像是一个狠岔子,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厉的话。
“就凭你们?”陈逊并不上套。
“两位郎君千金之躯,不同于我们。”中年人见恐吓不成,又神情凄苦的说道:“我们这些人都好几天没吃过饱饭了,今日就算不死于郎君的刀剑之下,明日也会因饥饿而死。”
不过嘴里说出来的话,仍然一如既往的狠厉。
“你有没有考虑过,就算你们都冲上来,也可能留不住我们,平白死伤大半。”为了后面的收编谈判顺利,陈逊不能表现出一点点怂。
这些年的海外斗争经验,让陈逊非常清楚,软弱可欺的人,什么事都干不成。
“左右都是死,我们没得选的。”中年人不为所动。
“不知诸位有没有听说过陈家庄,我们都是陈家庄的庄民,我保证,今日诸位若是放过我两人,我们保证明日向诸位送来精米一百石。”陈逊开始套话。
知道陈家军就说明这伙人是附近的百姓,不知道则可能是从外地流窜过来的。
两者的应对措施不同。
“怎敢信你,你们这些有钱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田地里的汉子说道,不知是不是以前受过骗,义愤填膺:“而且宰了两匹高头大马,不是照样有几百斤肉吃。”
这是遇上阶级矛盾了啊…,陈逊稍稍有些头大。
仇富的人在行事的时候会有些偏激,往往会出乎常理。
“老丈怎么说?”陈逊没有理会身后壮汉的叫嚣,继续和中年人交谈。
刚才几句话交谈下来,陈逊已经发现,这些饥民是由这个中年人主事。
身后的汉子虽然看起来壮硕,可并无主见,他虽然叫嚣的厉害,却一直没有动手,说明没有那个中年人的命令,他应该不会主动出手。
按照陈逊的预估,只要说服这个中年人,今日就应该能够收编这些人。
“两位郎君还是留下身上的财物和马匹,鄙人保证安然无恙的放两位郎君离开。”中年人在刚才的要求上加了两匹马,却没有继续强调两人留下武器。
已经算是退了一步,这是个好兆头。
有的谈!
“鄙人陈友文,敢问长者贵姓。”陈逊没有报自己的真名,后面有可能谈不拢,需要杀出去。现在用自己弟弟名字顶一下,杀出去之后派人过来处置,再用自己的真名好歹有一个缓冲。
“免贵姓陈。”中年人回道。
交谈期间,中年人一直没有让身后的饥民绕向官道前后堵路。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前后早已设好埋伏,还是他也不想将两人逃跑的生路堵死,导致两人大杀特杀。
“原来是本家,往上论一论,说不定我们还粘着亲戚。”陈逊套着近乎,从中年人和儿子的口音初步判断,这伙人应该都是本地人。
“可不敢高攀陈家庄,我们这些苦命人没有这么富裕的亲戚。”中年人回道。
知道陈家庄富裕,确定是本地人了。
“想必长者也听说过我们陈家庄的信誉,不如听小子一言。”陈逊收回手中的武器,以示诚意:“陈家庄工坊众多,到处招人做工,凡是入工坊做工的,温饱是最基础的待遇。基本上一人做工,就可以养活一大家子人,不比诸位刀口上舔食来的安稳?”
或许中年人真的了解一些陈家庄的情况,听了陈逊的邀请,神色凝重,明显意动了。
“父亲大人,不要相信他们,这人不是陈友文。”林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
陈逊暗道一声不妙,弄巧成拙了,没想到这些人里有认识陈友文的。
陈友文这些年不是在东莞县读书,就是在陈家庄,很少外出游玩,陈逊没想到,这些饥民中竟然有人认识他。
这一下算是坏事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一下子就崩塌了。
咕咕咕!
只见陈逊左手藏在背后,将“梦姑”从动物园空间里放了出来,一直备在后腰以防万一的小竹筒快速套在了“梦姑”的爪子上,然后放飞。
在饥民们看来,被围在中间的两人背后突然飞出一只巨大的鸽子,这只鸽子速度很快,瞬息之间就飞出树林,朝着南边飞了过去。
“狗贼!你干了什么!”高个子壮汉气急败坏的说道,然后突然从田里冲出,越过官道,向着陆汇冲了过去。
陆汇一点也不胆怯,踏前一步,双手持苗刀,蓄力猛地朝壮汉劈去。
壮汉也不怂,双手持大刀,横砍过来,打算先磕飞陆汇手中的兵器。
咔嚓!
三指宽的苗刀直接将一掌宽的大刀从中间一刀两断,苗刀继续向前。
“别杀他!”
冷冽的刀光停在了高个壮汉的脖颈上,有血丝渗出,让壮汉一动不敢动。
“长者,您也看到了,凭我们两个人的能力和装备,拼死换你们三五十人没一点问题。”陆汇一招解决了饥民中的最高武力,还俘虏了他,让现场局势瞬间逆转。
“哥哥!”林子里冲出来一个小女孩,个子比中年人还要高,说是女孩,因为她面庞非常稚嫩。
“小琴,别过去!”中年人吼道,几个饥民连忙拉住女孩。
看来这壮汉不仅是饥民中的最高战力,地位也不低,陈逊心里立即踏实了许多,这下谈判成功的几率更大了。
“小贼,逞兵器锋利之能,有本事和我打一场,你打赢了我,我们就放你两过去。”壮汉这会儿方才从刚才一招败于敌的震惊中缓了过来,瞪着陆汇说道。
“你们不也是逞人多?”陆汇并不接茬。
赢了就是赢了,哪有区分兵器和手脚的,傻子才会上当。
“郎君,你们放下钱财和大郎,骑马走吧。”中年人妥协了,不过到了现在还要两人放下钱财,看来他们真的是山穷水尽了。
“我怎么知道你们前面有没有埋伏?”陈逊说道。
“我让他们撤回来。”中年人说道。
前面还真有埋伏,幸亏刚才没有莽撞的骑马撤离,否则现在说不定已经中招了。
“我又怎么知道你撤干净了?”陈逊再次说道。
“你要如何?真以为我们怕了你了。”中年人不再继续退让。
“父亲大人,你不用管我,宰了这两个小贼,让大家吃顿饱饭。”高个汉子颇有胆气,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怂。
“父亲大人,不要啊!”女孩大声疾呼,看来她和哥哥感情很好。
“放了大郎,你们走吧,我们不要你们的钱财了。”中年人只能再次妥协。
可是核心矛盾仍然没有解决,陈逊不确定前面后面有没有埋伏,现在怎么能够轻易说走就走。
“长者,说说你们为什么拦路打劫吧?我虽然不是陈友文,但是在陈家庄也算说得上话。刚才并没有骗你们,我们陈家庄确实一直招人做工,你们一直这么拦路打劫也不是长久之计,若不是恶人,去我们陈家庄,我保证你们吃饱穿暖。”陈逊打算从根子上解决问题。
中年人看着陈逊,像是要看透他的心,最终目光停留在大郎脖子上的苗刀上。
先是叹了一口气,方才开口说道:“我们本是海南盐栅的盐户,前些日子海盗上岸,不得不一路北逃,期间遇到东莞县县兵,没有得到赈济,反而差点被杀良冒功,一路磕磕盼盼逃到这大岭山,粮食耗尽。”
“其实我们只是想借一些粮食,支撑我们到东莞县,到了那里应该就能获得赈济,没想到第一次就遇到了你们两个。”
陈逊很是尴尬,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导致这些人家破人亡的就是自己,自己今天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他们,这算是无巧不成书?还是因果报应?
可这报应也来的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