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北从来到这个时代那天开始就过上了上辈子心心念念的“退休生活”。
一座小院,两亩地,偶尔天气好还可以在院子里喝着茶看着书晒晒小太阳,日子不要太滋润。
郁北想这样过一辈子其实也不错。
只是这些都是郁北的一厢情愿。
几天后的一早,郁北送走上工的爸妈,收拾好屋子,正坐在井台边洗衣服,一个妇人就进了郁家的院了。
乡下人家,家中有人,院门也不会在大白天关上。
妇人进了院子,一眼就看见井台边的郁北。
看到她,妇人的脚就像生了根一般,半天也不挪动一步。
“哼嗯……那个……小……北,小北啊,洗衣服呢?”
郁北抬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惊荒起身,张口就按记忆叫人。
“妈……不是,婶儿,你怎么来了?有事儿?”
郁北的第一反应对方是来找茬的,毕竟是前婆婆。
按照套路,此时她是应该哭呢?还是应该大声咒骂?
一时间郁北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套路,整个人显得有些过兴奋。
只是这种兴奋都在看到周立勤那紧张不安的神情给否定了。
周立勤尴尬的笑了笑,搓着双手不知道该怎么摆放。
她也不是恶人,原主郁北到张家一年里张家人都待她不错。
除了正常的下地挣工分,家务活儿一向都是周立勤抢着和她干。
原主也曾经和张家人相处很不错,可再不错,她们也不是张仲清。
俗话说得好“儿大不由娘”,张仲清要当陈世美,她们也管不了。
再说了,对于眼下米已成炊的局面,别人也许会伤心失望,郁北却是不会。
反之,郁北很是轻松高兴。
“没……没……不……有……有事。”
周立勤紧张得不行,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郁北没有催促她,鼓励的看着她。
“这个给你,就当是我和你爸……不,不,是你叔的一点心意。是我家仲清对不起你,小北,你别恨他。他也是不得已,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
周立勤深吸一口气,在郁北的注视下把话说完,又上前来往她怀里塞了一个小布包,转身就跑出了郁家。
“唉……婶子,你等等。”
郁北一摸手里的布袋,不用打开,光凭手感就知道是一个手镯。
想到手镯,郁北脚下的步子迈得更急切了。
张家这个手镯是有特殊意义的,是祖上传下来,只传长媳的信物。
郁北刚去张家时,周立勤就将这个镯子给了她,但她离开张家时却把它留下了。
“婶子,等等……这……哎哟……”
“哎哟,郁北,你眼瞎了。妈呀,我的屁股都摔成了八瓣了。”
郁北刚出院门就和人撞到了一起,因力道大,两人都跌坐在了地上。
郁北没管叫嚷的女孩子,而是第一时间打开布袋检查起手镯。
当看到手镯完好无缺,郁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才看向了对面的女孩子。
“小筱,对不起,是我不小心。你没事吧?不好意思,我有事儿要办,先走了,你进我家坐会儿,我一会儿就回来。”
郁北一手撑地,站起来就朝着村头跑去。
“哎……郁小北,你有什么大事儿啊?我也有事儿,有大事儿找你。”
郁小筱站起来,朝着郁北追了两步,却因为屁股实在太痛,最终放弃了。
“知道,知道,等我一会儿。”
郁北头也没回,伸出手挥了挥,人就跑远了。
只留下郁小筱气恼的站在原地跺了跺脚。
郁北追上周立勤的时候已经离张家不远了,她不顾一路上大家探究的目光,上前拉住周婶,把袋子塞到了她的手上。
“婶儿,这个我真不能要。你拿回去吧,我和张仲清离婚是我俩的事儿,和你们无关。你们不欠我的,没必要这样。只是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即然离了就要断得干干脆脆。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就好。”
周立勤原本还要再让,把手镯塞回给郁北,听了她的一席话,手上的动作就停下了。
她递也不是,收也不是,一时间手还伸在两人中间,显得有些尴尬。
“婶儿,你也别怪我不尽人情。咱们也算是好聚好散,张仲清无耻,但我却不是贪得无厌的人。该是我的,我已经拿了,不该我拿的,我一分不要。咱们两家就这样吧,以后再见面,自当形同陌路。”
郁北铿锵有力的声音,象一把锤子锤在了周立勤的心上。
她看着昂首挺胸转向就走了的郁北的背影红了眼圈。
“多好的闺女啊,遭瘟的张仲清,不识宝。”
周立勤抬手抹了一把双眼,转身进了家门。
另一边,往家走的郁北被人叫住了。
“小北,小北,你过来,嫂子有话问你。”
郁北循声望去,斜对面一户人家的院门口,一个妇女正在朝她招手。
妇人一手捧着瓜子,一手往嘴里送,嘴巴一张一合间,脚边的瓜子壳就落了一地。
“大洪嫂,你有什么事儿?”
郁北往前两步,停下。
大洪嫂名叫安小妹,是郁北没出五服的堂嫂。
“有事儿,有事儿。妹子,嫂子听说你和张家小子离婚了?你说你是不是傻?人家是大学生,毕业出来就是干部。你这时候不把人抓紧了,还离婚,我看你是头发昏。”
安小妹伸出空着那只手就往郁北头上指。
郁北往旁边一偏,躲了开去。
“嫂子,感情的事儿,那能算得那么清。即然离婚了,那自然有离婚的道理。行了,我看你也没啥事儿,我得回家了,家里小筱还在等着我呢。”
郁北转身就走,安小妹连拉她都来不及。
“你这丫头也就和我横,有本事儿你找张仲清去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安小妹扯着嗓子对着郁北的背影大喊起来。
她见郁北头也不回也生气了,把头往右边一偏,对着地就“呸”了一声。
“拽什么拽?再牛气不还是被男人给休了嘛。人家能耐不仅自己吃上了国家粮,还把一家子都弄进了城。这样好的人家不抓稳了,有你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