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那就加点菜烩一下。不过先不忙,你爸今天会回来得晚一点,我先去自留地看看,好几天没管了,今天有空,正好挑两担粪水去浇一浇。”
米小娟说着人就往对面猪圈走去,那里面放着粪桶。
“你就不用去了,浇粪水臭烘烘的,我自己去就行。在家看好家,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米小娟提着粪桶和扁担从猪圈屋里出来,对门边的郁北挥了挥手,直接出了家门,绕去了院外的粪池。
米小娟忙着担粪浇菜,郁北也不打算在家干等着。
她背上背篓,拿上一把镰刀跟着去了地里。
米小娟养了两头青条猪,现在已经一百多斤了,一日三顿要吃不少的东西。
大多数的时候,米小娟都是自己打猪草。
不过最近郁北回家了,想减轻她的负担,直接接过了手去。
今天的猪草已经弄好,但郁北想着明天她要出门进城,不知道几点能回来。
不如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她决定提前准备好,免得米小娟明天过于忙碌。
“你跟来干嘛?我一个人就行了,你回家去吧。”
米小娟刚到田间地头放下担子在路边,郁北就追了上来。
她左右看了看,周边干活的那些人,此时好几家都聚到了一起正对着自家的方向指指点点。
米小娟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心里也恨得不行。
可再恨,人家没有像安小妹闹到她面前来,她也拿对方没办法。
郁北无所谓的看了看周围,不在乎的收回视线。
她自认脸皮挺厚,这点指指点点,对她来说完全是小CASE。
“妈,我不回去。我没事儿,我敢离婚,就早想到有些了。再说了,离婚而已,又不是杀人放火,谁爱说谁说去。难不成为了躲这些异样的眼光,我一辈子就不出门了。再说了,离婚是国家制定的法律法规,日子过不下去了,我凭什么不能离婚。别理那些无谓的人,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郁北放下背篓,拿着镰刀就进了种牛皮菜的田地,弯腰开始劳作。
“对,谁爱看谁看吧,怕个球。我闺女离婚怎么了,又不吃别人家的饭。离婚既然是国家允许的,说明就是对的。谁要再敢说三道四,老娘就去公社告她去。和国家政策做对,摆明了就想当坏分子。”
郁北的不在乎给了米小娟底气,她一声高过一声,边说还边望了望周围几块地里聚集到一起的人们。
这一次,围在一起的人,顿做鸟兽一般散了。
大家连和米小娟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摆平了看热闹的人,米小娟的气一下子散了不少。她拿起瓢,提上桶进到旁边的菜地里,开始一行一行的浇粪。
母女俩一人一边,各干各的活儿,赶在天色彻底暗下来前,把事情都干完了,才一起回了家。
到家时,郁树林已经回来了,正坐在自家的院子里编着框。
“回来了,饭我做好了,洗洗手脸,咱们开饭吧。”
郁树林不是大男子主义,没有男人不进厨房的老旧思想。
下午回来的早,见家里没人,他就进了厨房煮了饭,弄了菜。
“什么时候回来的?去了长……生家了?”
米小娟放下背篓到猪圈前的屋檐下,紧张的看了看郁树林,又看了看郁北。
“早回来了,事情都办好了,你放心吧。我也好久没煮饭了,今天有猪头肉,我想着咱们也吃好一点,煮的干饭,直接把猪头肉蒸在饭里了,还挺香。你们娘儿俩快点,一会儿该冷了。”
郁树林避重就轻,对于去郁长生家说理的事儿他是一言带过。
郁北没听出来父母打的机峰,反而是一听着有干饭和肉吃,洗好手脸就第一时间冲进了厨房。
不怪郁北嘴馋,她天天喝着几乎全是红薯的稀饭早就快受不了了。
红薯吃多了烧心,真不是乱说的。
就中午吃那点油水,根本就抵不了事儿。
“爸,我来帮你端饭。”
“好,你端菜碗吧,我端饭。”
父女二人有商有量,来回两趟,就把饭菜全端上了桌。
这一顿晚饭,郁树林做得扎实,一点不参红薯杂粮的大米饭,就着一大盆用莴笋烩过的猪头肉,一家三口都吃得满嘴流油。
自然郁北再次吃超标了。
“小北啊,你最近是不是太能吃了?不觉得撑吗?”
郁树林想到中午郁北的饭量,再想想她刚刚的饭量,担忧的看着她。
“啊?不撑不撑,估计是家里的饭好吃吧。一不注意,就吃多了点儿。嘿嘿嘿……”
郁北摸了摸其实只有八分饱的肚皮,尴尬的笑了笑。
“难得吃回好菜,吃多了很正常。没事儿,她天天忙里忙外的收拾,也挺累。北啊,别听你爸的,咱该吃吃,该喝喝,可不能亏待了肚子。”
米小娟大大咧咧并没有发现郁北的异常。
“我不是怕孩子吃多,我是怕她吃坏了肚子。算了,算了,你说没事就没事吧。家里有山楂片吧,找点出来给小北吧。嗳,还是我没本事,让孩子受苦了。”
郁树林叹着气出了堂屋,来到屋檐下就着昏黄的月色,接着之前未编好的框继续编了起来。
“别理你爸,他有病。不过山楂片一会儿我找给你,那可以当零嘴吃吃。你回屋看书吧,实在不想看,就去打水洗漱,早点弄好,早点休息。要不然明天没精神怎么好去见人呢。”
米小娟说着抢过郁北手上的碗筷,对她挥了挥手,把人赶出了堂屋。
第二天一大早,郁北比平日早起了一个小时。
洗脸、打扮,吃早饭,有条不紊的做完时间也才7点多一点儿。
郁北在父母不停的催促下早早的出了家门,一路上没遇到几个人。
但懂事有礼貌的郁北还是见人都打了个招呼。
“大爷、婶子、姨、叔”
一路叫下来,郁北都替自己摸了把冷汗。
头一回在村子里行走,郁北真怕她的记忆不灵光,叫错了。
好在,她的担心有些多余。
直到走出了村子,上了进镇子的大路,郁北一切顺利。
“郁北,郁北,我在这里。”
郁北顺着声音抬头,看着一个男人笑意盈盈的朝她走过来时没觉得高兴,反而蹙起了眉头。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