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夜城，政务区，守护者大厦。
这座大楼是歌夜城内最高的建筑，甚至略微高过不远处的政务中心云雀塔。
卡露内后街对姚益生一战，总时间持续不长，但后期搞出了相当大的动静，差点掀了附近的民宅和商铺。守护者的安保部很快赶到，处理了现场，并将涉案人员全部带走做了笔录。
如果没有身份确凿的月海佣兵做证人，这么大阵仗，仅凭黄安一张照片，还真解释不清楚事情的原委。
但唐默成功从控制中解脱后，他们就多了一个重要的证人，以及控制契约这件证物。
加上月海公寓里那些非法的装置，官方核实后，证据链可以说相当齐全。
由于事情性质严重，这一夜守护者加派了相当多的值班人员调查核实。
尽管如此，黄安在大厦里转了几个部门走完全部程序后，时间已经到了凌晨4点半。
真是漫长的一天。
这一天，他上午去联合饭店开碰头会，下午赶到码头区标记物资，晚上潜入月海公寓搞事情，午夜又跟唐默和姚益生战了个车轮。
得到的教训就是，不能低估任何对手。
虽然他还是不明白对手是如何这么快就做出反应，但如果他们拿到照片就去守护者值班人员那里举报，而不是选择第二天再去，情况或许就不会如此被动。
虽然使用闪回避开了严重伤害，但现在黄安依然觉得自己全身接近散架，虚脱感严重，脑袋侧面还一跳一跳的疼。
有点理解张洛洛的老毛病了，超凡力量过度使用真是件要命的事。也许，自己一直低估了她的工作强度。
此时的他，正歪倒在43楼的公共休息室，等待崔鹏和唐默。
这座大厦是歌夜守护者联盟的总办公地。虽然表姐就在这里工作，但黄安来这里的次数寥寥，大多还都是在每年思念日被张洛洛拎到天台看魂灯。
因此，他对这里的环境感到相当的新奇。
尽管是全市最大的变异体聚集地，但这栋大厦科技感十足，使用的都是最尖端的技术和设备。
此时正值凌晨，看不到大厦日常运行的模样，但在空旷和寂静里，各种金属和高强塑料的线条，以及各种不明觉厉的设施也平添一股韵味。
大多数人员还未上班，但是几台服务机器人依然在休息室忠实地运行着。黄安在机器人语音提示下一阵操作，购买了一个桃子和一杯红茶。
速冻的水蜜桃弹出，在定向微波下解冻，唤醒仅仅用了一秒钟。金色的茶汤则流畅地注入纸杯，已经滤去所有茶叶，散发着浓郁的蜜糖香。两者都被整齐地放在托盘里送到黄安手中。
不说味道，这过程看着就挺好玩的。
在轻松的心情下，黄安躺进一把扶手椅，随意地啃食着桃子，透过落地窗欣赏城市的夜景。
半小时后，唐默也出现在了休息室。
“崔鹏还没出来？”唐默好奇道，“他要交待的东西，比咱俩还多吗？”
显然不是。此事件中，崔鹏一直企图划清界线，最后还是稀里糊涂地打了一架。
“可能是……长相问题吧……”黄安推测道。
更确切说，是气质问题。崔鹏本身长相平平，但过度的谨小慎微显得鬼鬼祟祟，让他看起来像个可疑分子，合法过安检也八成会被查证的那种。
“不过，你找的这个帮手，虽然是个猥琐流，但真打起来火力还挺足。”唐默拉开扶手椅坐在黄安的对面，“是什么来路？看着并不像你们本地人。”
“来历不明。”黄安喝了口凉掉的红茶，嘴里依然有股甜丝丝的味道，“拳赛上认识的。”
“刚认识的人你也敢用？”
“我父亲就喜欢在拳赛上看人，我有自己的判断标准。”黄安放下纸杯，把目光移向唐默，“相比而言，对你的判断不确定量可是更多，现在，你能把全部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吧？”
“其实你们调查的情况，已经差不多了。你扔给我的那本小册子，是我们的队长申杰使用自己超凡能力制作的，里面有许多条细则约束了我的行为。”
“比如不能透露计划相关信息，不能透露契约相关信息，对计划不利的事物需要全力排除之类的。”
——“你这个队长，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还有，你们放着好好的公职不干，搞得什么鬼计划？”
“姚益生和胡明坤一直利用自己的变形能力更换身份，在附近的城邦招募冒险者，把人引入预定地点后，配合队长他们杀掉。”
——“地点就在死亡之森？你们这位队长申杰，就在那里？”
“我们一共五个人，按目前的布置，在死亡之森驻守的是申杰队长和王健。”
——“杀掉的人，超凡特性被分离出来，锁在你们公寓里的那套装置里？”
“正是。”
——“装置的功能你知道吗？”
“只是猜测。”
——“说来听听。”
“一种用超凡力量制成的即时通信网络。”
黄安皱起了眉头，这与他的认知不符。
在这个超凡能量横行的世界，手机和网络通讯只能在一座城内保持通畅的运行。出了城镇，离开守护者的庇护，大量的超凡力量干扰下很难应用。
而用超凡力量制成的通讯网，他就不清楚了。或许有，但一定很高端，至少，没有普遍应用。
“有这技术，你们去开家通讯公司不香吗？为什么要杀人越货？超凡特性也有合法获得的渠道。”
黄安指出自己的疑惑，但唐默只是笑着摇摇头。
“这技术上不了台面的，确切说，甚至不是灰水海岸地区的技术。”
黄安看着唐默意味深长的表情，满脑袋问号。
突然之间，联系起这帮佣兵的所作所为后，一个想法闪过脑海。
他后背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们把那些人怎么样了？”
“思路对了。这项技术的问题就在于，不止要超凡特性。”唐默平静地说，“它利用的就是变异体和其超凡特性之间的联系。”
“所以那些人呢，说死或不死是很难界定的。总之，情况不比你看到的那些被锁住的超凡特性好到哪里去。”
原来如此，完完全全的邪法。
但是，逻辑上依然说不通。
费这么大劲，冒这么大的风险，目的是什么？
盈利点在哪？
难不成还真是为建立全球互联网的梦想而努力？
“你们图什么？”黄安问道。
“其他人大多是钱，队长的话我说不清。”
“这生意怎么赚钱？我想不通，这么大风险加上绝对的非法，每条变现的路径操作起来都会复杂很多，你们队长是不是脑子有坑？”
“很简单的盈利方式，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只要问一下通讯网络另一端连接的是哪里就行了。”
“哪里？”黄安有种不详的预感。
“阴影山的另一边土地。”唐默望着落地窗外黎明前的黑夜，“也就是咱们海岸联盟常说的，‘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