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变化

“你好，金斯顿小姐。”费莱回道，又觉不够礼貌，补上了一句，“我叫费莱·特伦奇。”

“我看过您写的文章，写得真好。”

似乎是什么约定俗成的事情，陌生人见费莱时的第一句都要夸他写的文章。

费莱不在意地笑了笑，不过金斯顿小姐下一句话让他有些错愕。

“弗兰克也经常把你挂在嘴边。”

“是吗？”费莱微微惊讶道，明明弗兰克和自己是那么生疏。

费莱侧眼看了下自己的哥哥，但火光将对方遮住眼睛的镜片染成了一片橘红，只能瞧见那微上扬的嘴角。

“他总是说羡慕你这一位弟弟，说起来你大抵是没见过他那副羡慕的样子，完全就是换了个人。”

金斯顿小姐巧言浅笑，将最后一枚“王后”放在在棋盘上。

摆好后，还不等费莱有所思考刚才提及的羡慕，弗兰克就已将棋子往前推了一步，他还故作焦急叩响棋盘，提醒道：“费莱，该你了。”

费莱瞧着他，知道对方是有些不愿当面深究此事，便顺应着往前下了一步棋。

这盘棋下了许久。

费莱下得有些艰难，期间屡屡皱眉。

不过靠着金斯顿小姐的小声提醒，费莱终究是和弗兰克打成了平局。

反观弗兰克，他则轻松许多，还不时谈论起他这位女伴的来历。

金斯顿小姐是做诉讼律师的，和弗兰克则是缘分于一场官司纠纷。之后的内容也不用多说，如大多数情侣一般发展。

当下，还是弗兰克第一次将她带来与特伦奇家的众人见面。

一番棋下完后，弗兰克说有些口渴，支开了金斯顿小姐。

而在她离开后，摆弄棋盘的弗兰克突然开口：“如何？”

“什么如何？”费莱反问，突然想起刚离去之人，“你是说你的妻子？”

“嗯哼。”

弗兰克点了点头，将棋子摆好后，又是先走一步。

费莱犹豫应下，然后说道：“棋下得要比我好，人也漂亮，当然，跟你很合适。”

“我猜到你会这么说了。”

弗兰克笑着推了下他的眼镜，然后抬头看着费莱，边不留余地的用“战车”吃掉对方陷入自己布置的陷阱的棋子，边感慨道：“费莱，你还是像之前一般，没什么变化。”

费莱皱眉撤回了自己往前的“主教”，才回复：“我倒是觉得我成长了许多。”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弗兰克笑容更甚，棋子趁胜追击，“有些人的变化在表面，有些人的变化在内里。”

“是吗？”费莱挑眉，将战圈收缩，“那我是哪种？”

“前者。”

“你怎么看出来的？”

弗兰克笑道：“棋子能吐露很多东西，就像金斯顿，她的执掌的棋子里自带的强硬和好赌是很明显的。当然，她就是那种内里抱负很大的人，不然她也不会有意设计并攀上我。”

“有意？”

费莱手顿在半空，连带手里的棋子都有些无所适从。

可透过对方亮洁的镜片，费莱竟然看出来对方眼里满是无所谓的情绪。

“我今年三十六岁了。”

弗兰克像是解释了，又像是没解释。

两人继续下棋，直到金斯顿小姐端着两杯果汁回来，棋盘已经结果分明。

出乎意料，这次是费莱赢了。

弗兰克太过自信，疏忽了费莱布下的小细节，从而全盘溃败。

由于端果汁回来的金斯顿小姐带来了晚饭快做好的消息。

两人也就此作罢，一前一后离开了书房。

临走时，弗兰克特意看了一眼未收拾的棋盘，沉吟道：“他变得要比我想的多。”

.......

晚餐的香气从厨房里飘出，惹得众人都齐聚在了摆好桌椅的餐厅。

在众人挑选好位置并坐下后，一道意想不到的声音姗姗来迟。

“看来我来的很凑巧啊，诸位，晚饭是不是刚好。”

理察尔夸张的言语总是先一步于他的人出现，高扬起的调调一下就会抓住人的耳朵。

往往这时候，老莫罗蒂会责令他低声些，切莫扰到旁人。

可如今并没有这么一位约束，于是从大门口传来的声音也越发高昂。

“哈喽，人呢，有人回应一下我这位宾客吗，不会因为我迟到了就将我逐出门外吧！”

莫妮听到声音高兴的迎了出去。

比安卡侧目，但随后又陪她母亲珍妮特从厨房里端着菜出来。

弗兰克仿佛没听到般陪着金斯顿小姐讲些悄悄话，似乎是在介绍人。

照顾小露比的基恩悄悄看了眼费莱，却因这一下戳到了妹妹的上嘴唇，继而被发现的琳恩揪着耳朵责备。

而费莱此刻则拧着眉头，坐在椅子上往后仰。

这恰似乐团和奏里多出了一声杂音，观众们听不见，指挥听见了。

于是莫名生出了抓心挠肝般的厌烦。

坐在他旁边的莱恩看出了他的心绪，不免劝慰道：“虽然知道你很不喜欢他，但西奥多确实为了这场晚餐下足了心思。”

“呵。”费莱冷笑。

在那短促的笑声里，莫妮领着理察尔出现在了门口。

他一如既往的那般张扬，不过，这次有些风尘仆仆的感觉。

那源自于他身上沾染的雪花片。

“瞧啊，好久不见各位。”理察尔招着手，围着长桌一一握手道好，“我的侄儿基恩，琳恩大嫂，还有我们可爱的小露比。”

“好久不见，比安卡，你好像又漂亮了些。还有我的好姐姐，你也是。”

“莱恩，你怎么还没脱下这身皮囊，这让你看上去太魁梧了，让我自行惭愧。”

“弗兰克，我的好哥哥，这位是？”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高调的语气一同移向弗兰克身边那位金斯顿小姐。

弗莱克心领神会，将自己女伴的手抓起往上抬，亮出不知何时戴在指间的钻戒。

“米莉娅·金斯顿，我的未婚妻。”

弗兰克从容说道，在座的众人纷纷庆贺起来。

而这时候，理察尔终于是挪步到了费莱身边，他对着费莱低声说道：“好久不见啊，我可怜的弟弟。”

“好久不见。”费莱脸色平静。

“听说你住院了，你身体没有大碍吧。”

“没有。”

“那太好了。”

这句话理查尔的语气绝对称不上欢喜。

费莱笑了笑，没回应他。

理察尔见状还想再说些什么。

只是忙完所有事情的西奥多出现并将他赶到了空位上。

晚宴终于开始，第一时间，西奥多将主题从认识弗兰克的未婚妻转到了费莱身上。

“为我们费莱出院喝上一杯！”

西奥多站起身领着众人向费莱庆贺。

觥筹交错，光影间，费莱恍惚回到了大学肄业的第一个圣诞。

那时也是如此，特伦奇家的众人举着酒杯朝他而来。

但一眨眼，又是现在。

老莫罗蒂不在了，主持的人是西奥多，而在座众人也不如当年那般青涩，还有些多出来的新成员。

一切都悄然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