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陌闻言,只沉默着;
稍许,我还没从那种忧伤的感情中回神过来;他突然抬手一挥,逸袖在我面前划过一个优美好看的弧,蓦然一响声,眼前的墓堆似突然爆炸,烟尘迷雾,虚化了面前的视线;
等烟尘散后,面前出现了一个坑,坑中一陋席被什么东西撑起,似堆在那坑里,极其的简陋凉薄;
看着那场景,我迟疑了下,有丝沁冷窜过心头;虽迟疑了下,但还是忍不住上前,刚跨出一步,却被白陌蓦然抓住了手;
“阴阳有别,死者阴沉,你体质弱就不要靠近了,若染了阴间的寒气,又得麻烦本座,本座去找个人来做这些;”
我蓦然回神,愣了下,刚欲出口;
“你等着;”他却蓦然烟雾一飘散,不见了,徒留了这句话在空中传来;
我本想制止他,既然自己不能做,他人也应该一样不行不是,却没想我还没出口他就走了;
我呆愣的看了下他站的地方,又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坑里的凉草席,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刚呆愣神了下,忽听的脚边一东西丢地上的声音;我扭头,看到一莫名出现的男子倒地刚爬了起来,视线再稍往后移点,就看到白陌如常一身奢贵大红,儒雅安静的立在那里;
我瞟了眼白陌,又瞟着面前的陌生男子;那男子一身士衣,装扮整洁,面相还算得上过得去,大概三十五六的样子;
“大爷饶命,您有什么尽管吩咐,求您……;”
许是白陌将他带来丢地上的;我看着他爬起来,他看到走近的白陌连忙求饶,话没说完,儒雅走来的白陌却一脚将他踹下了那坑中;
“把她身上的铁钉取了!”白陌轻飘飘儒雅的话却让人毋庸置疑,贵雅的气质似压得人低矮低矮,无法抬眸正视半分;
我愣了下;
“怎么可以?你这是?”他的做法确实让人有些无法接受,但我却莫名的迟疑着不去直接制止;
“大爷,公子,饶命,饶命啊……我,我……我害怕啊……,求求你,求求您,放过我吧!……;”被踹下去的男子栽倒在草席上,没人说那是什么,他却似什么都知道一般;他猛的爬起扑到坑边,却愣是不敢爬上来;
白陌却懒懒的道了句;
“本座让你把钉子取出来,如何钉上去的,却不知道如何取下么?”
男子一愣,惊恐的瞪大双眼,连连哭求;
“公子,大爷,您,您弄错了,那不是我做的,那不是我,我没有这么做,真的不是我做的!……;”男子被揭短瞬间口无轮次;
白陌眉头一皱,被他的话听得逆耳;
“本座监视人间生死,对错与否岂是本座不知?”淡话如清风,却毋庸置否;说罢他抬手一挥,烟雾突然一现一散,在我们的面前半空中像电视一般,蓦然出现了一场景;
场景里,有生前的悠然及现在眼前的男子;白陌重现的是男子糟蹋虐待悠然的场景;
看着场景中的男子将悠然私自带了这竹林中,悠然看着不对劲的男子欲跑,却被他提前一步扯住手甩摔在地,后恶狠狠的一脚踏在她的腹部上,悠然痛蜷在地,男子一脸邪恶的靠上前,一把撕了悠然的衣服,悠然挣扎,得到的却是狠狠的一巴掌,那一巴掌几乎将悠然打昏过去;他着势就拖了悠然的一只手,将她拖到了竹子下的枯叶堆里,毫不怜惜的霸占了她;事后,他不但没有放过她,却掏出腰间的刀狠狠的刺在了被他打欺得昏昏然的悠然的腹部,来回无数,数十刀,刀刀刺穿了她的腹部;要多狠有多狠,像是与之有不共戴天的深深的仇恨;
看到这一幕,我的眼泪竟然止不住的往外流,喉咙是哽咽着卡的难受;即自己擦了擦眼泪,眼前却还是模糊的;
忽的,白陌又是抬手一挥,收了那场景;
坑底的男子僵愣在当场,忘记了求饶;
“再之后的事本座就不重现了;要知道,本座耐心是有限的;”白陌无表情的打断了我们;
“大爷饶命!求求您,饶命,我错了,我错了!……;”被打断回神的男子这才回神继续求饶;
“闭嘴!”白陌不耐烦,却儒雅不减的打断他;
“还要本座说第二次吗?”
吓得愣了愣的男子立马扒过去,胡乱的翻开那草席;瞬间,底下的场景显现了出来;
日经月久,那肉身已经腐烂,被虫蚁吃得只剩下骨架和一些挂架子上的破烂的衣物;不变的是骨架子四肢上落在其中的跨指长的铁钉子,及脑骨上的破骨而入的只见其钉帽的钉子,还有左胸口的;而特别显眼的就是贴脑门上的一布制的金黄符纸;
看着那一幕,不亲眼目睹当时的场景,也甚觉凄冷残忍;
我不自觉的哆嗦了下,兀自的后退了步;看着那男子慌慌张张哆哆嗦嗦取了各部位的钉子,后一头扎过来跪到我们面前的坑里,双手颤颤抖抖的奉上那六颗铁钉;
“取,取完了!……;”颤抖着道;
我被这一幕幕惊得思绪混乱,完全回不了神反应不过来;
白陌却似见以习常,淡静的依旧抬手一挥,坑中骨架上的符纸兀自燃烧飘失,骨架蓦然散着光芒消散,在半空中凝聚成了一个小坛子,大概饭碗大小,后一黄符化现,贴在了坛口;最后,坛子飘落在了白陌的手中;
如此一切落幕后,白陌目光这才落在坑里男子的身上;
“大爷,饶命!饶命啊!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还有妻儿,妻儿还指望着我养呢,我那小孩才六个月,他不能没了父亲,他们需要我来养……,求求你了,求求您了……!”坑里男子这才回神颤抖着连连哭求;
白陌却似乎不动容;他这次却只是目光一飘男子奉手上的钉子,钉子突然飞出,‘嚓嚓嚓’的分别钉入了男子的各肢体,就如之前悠然的所有位置一般;坑里男子蓦然一声惨叫倒在坑里,痛苦挣扎蜷缩,欲拔掉钉子,却又怕痛,生生不敢乱来;
看着这些,我的心一直是杂乱惊魂的;
我迟疑了许,将目光收回,看着无任何表情依旧儒雅的白陌,欲开口;
“因果轮回,这是应还的债;百年后,若本座还记得,便同样来如此救你轮回;”白陌却在这前道出了这句话,目光视着坑里痛苦的男子,阻断了欲求情的我;
我愣了下,看着眼前挣扎的男子,悠然的种种又浮现眼前;
或许白陌是对的,因果轮回,欠下的债,必定是要还的;若要得善果,必得种其善因;他如此狠恶,自该自食其果;
话后,白陌翻手轻指一弹,一白光点飘出,落在躺坑里挣扎的男子的额头上,瞬间,男子再也无法动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浑身瞬间染满了血,嘴角亦冒着血,欲要说什么,却只张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死了,他妻儿怎么办?”我静静的冒了句,并未想给他求情;
白陌只看了我一眼,没有接我的话;同样翻手,指尖捏了粒豆子,他轻指一弹,豆子带光射出,变成一光点落在地上,即一光芒涣散,殆尽后,一男子就立在了我们的面前,长相同坑里的男子一模一样;
“化豆成人?”我惊异的浅道了句;
白陌只是静然的看我一眼,没有说话;
白陌做到这些,我亦突然明白他为什么那些只需他抬手间的事他却没有做,其,不过是他所说的因果轮回吧;
我看着坑里的男子无法动弹的惊诧的盯着这一幕,无法开口;不知道他做何感想;只因一念错,自己的身份就这样被别‘人’代替了,成了自己妻子的丈夫、自己孩子的父亲;
“你该回去了!”白陌浅然的瞟了眼自己化豆成人的男子;男子沉默的朝白陌深鞠一躬就走了;
等那豆男走后,白陌又兀自抬手,指尖光点凝聚,后目光淡如清水的视着坑里的男子;
“本座念生,便给你个痛快;”儒雅的神情,道的清风淡尔;随即轻指一弹,指尖光点射出,落在了男子身上,欲挣扎的男子一下僵愣,缓闭了双眼,随即便放松了身体,走的毫无痛苦;
沉吟的瞟了眼,白陌竟然轻吁了口气,抬袖一挥,坑边的泥土一下填进了坑里,瞬间堆了个高高的土堆;
至始至终我都有些呆愣的经历着这一幕幕;
一切结束后的白陌回头来瞟了我眼,走近我,将手中的骨灰坛子替到了我的手里;
“已经办好了,要怎么安置她,你自己看着办;”这话竟说的没那么轻飘飘,反倒似填了许精神;
我望着至始至终都是他忙活的白陌,有些不能理解,这妖王,原来是这么好的么;
“我们去河边扬了它吧,悠然这辈子最盼望的,应该是无拘无忧的自由吧;”我盯了盯双手捧着的饭碗大小的坛子,又盯着白陌,等着他的回应;有些担心他会嫌麻烦而拒绝;
我话刚落下,他竟沉默的伸手牵过我的手,随即飘空而起,被他带到了空中;
在云层中几个飘行,他视到下方有个大湖,突的耳边风呼啸,眨眼,他已带着我落在了刚才看到的湖边;
站在湖边,他没迟疑,抬袖一挥,湖面便突然多出了只船只;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抓住我的肩膀,一跃,在落地时脚下已踏在了那船只上,船只悠悠的随着下流的湖水飘动着;看来不是死水湖,而是流淌山川的湖泊;
“愣着做什么?本座可没那个耐心陪你发愣;”见我盯着湖面发愣,白陌轻飘飘的打断我;
“哦;”我回神,连忙取了坛子上的黄符,还没扔,它就自动化成星光消失了;又愣了下的我刚欲伸手去取里面的骨灰;
“给本座吧;”白陌清冷的道了句,自行夺过我手中的坛子,翻手一倒,将坛里的东西全盘倒进了湖里;
犯愣的我刚想埋怨他;
“这么脆弱的你,这些东西就不要碰了;”明明是关心,却被他说的让人一点感激之心都提不上来;
这下我又愣了愣,盯着眼前儒雅冷清的贵公子不知所云;
他倒了坛里的骨灰后,坛子在他手中自动化光消散了;
我一直愣愣的看着这有些不寻常的高雅贵公子,在清风中儒雅圣洁,飘逸清美;
不明所以愣怔时,被突然出现的悠然的魂魄打断惊愣回神;
她透明的魂魄轻飘飘的荡在半空中,脸上满脸的温和柔笑,盯着船上的我和白陌;
“谢谢!淩澌,谢谢你们!”感激的道了句,后并朝我们深深的鞠了一躬;
白陌清尔的盯着悠然,不以为意,并不有多喜悠然的感激之心,仿佛是自己自愿闲的,与他人无关;
“不客气,举手之劳,这都是缘分;”我自然要客气回应;没想旁边的白陌却斜睨盯着我,波澜不惊,看不出他什么意思;但,应该是觉得我说的简单其实嫌麻烦碍事吧;
悠然则轻摇摇头,否定我说的轻巧的话;
“谢谢你们替我复仇,悠然有幸遇到你们,也是上幸;我要走了,若来世还能相遇,此恩悠然必定报还……!”
我微笑着摇头打断她;
“不必了,你心愿了就好,快走吧;”我说着突然就哽咽了,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了出来;
旁边的两人愣了下,包括白陌;
悠然愣了下后,又挂起温和的微笑;
“生死有命,淩澌不要再哭了,如此,说不定对我亦是一种解脱,来世,指不定还能投个好人家,让我安生度日呢;”她看得很开,说的很轻松;
我双手胡乱的擦掉眼泪,挤了个微笑,点点头;
“嗯!……去吧!”
悠然微笑着,点头,后又朝我们深鞠一躬,直身望着我;
“我知道你是谁,不过,你现在这样挺好的;”莫名的道了句,说着看了眼白陌,又盯了我眼,蓦然便消散在半空中;留下我满头的疑问,盯着什么都没有的半空;
我刚欲回头问白陌,白陌却仿似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一般,嫌麻烦,便蓦地抓过我的手打断了我,我只感觉眼前一黑,一亮,视线清晰后,自己已经立在了白陌的什么‘俗尘外,白云中’起初的那露天阳台上;
我还惊魂未定,他却道了句;
“今日本座准你休息一日,明日开始去后院工作;”淡淡的道了句;说后盯了我眼,我还未来得及发问,他却周身光雾一散,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才不要!”我朝空中大叫了句;让我打杂我才不干,除非教我点有用的于我有益的东西还差不多;
“由不得你,本座会盯着你的;”没想他还没走远,竟听到了;他清尔的话从半空中传来,散荡在四周,甚是有威震力;
我望着空中有些无可奈何;但不犹豫,回到房间解了披肩倒头就躺在了床上;虽然事不是我做的,但今天经历的满脑子的事情也足够我疲惫了,不知觉中就这样睡着了;
傍晚,还是半夏把我叫醒的;她看我睡着什么都没盖,还不忘唠叨了句,说:“师父这样,等下又发烧了;”一边给我捣弄着饭菜,一边道;
我竟然一点师父架子也没有,连连称道:“是是是,我下次会注意的;”
然而,她却将盛好的米饭放到我面前说:“师父要说‘为师’,为师知道,不能说‘我’;”
为此我还意外了下,半夏咋一下子不显生分了,倒也欣慰;跟着她样子重复了句:“是,为师知道,为师知道了;”说的我忍不住笑了;
她给我盛了米饭,自己却规矩的站一旁,欲动筷的我为此放下筷子,另外盛了碗,放一旁的桌边,让她坐下来吃,但她却迟疑着,我故清了清嗓子,道:“为师的话,不听了吗?”如此,她才规矩的坐了过来照做;
饭间,我问了半夏羽墨的事,她说第二天一早泷儿就送他离开了,因为前一天打好了招呼,怕打扰,他便没特来告别就同泷儿走了;
我一边吃着饭,一边同半夏说,以后给自己炖粥,自己吃不下饭;半夏却愣了下,不明所以的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