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音一日,世上十年,子逸和晴儿回到汴梁城,已经到在北宋开宝八年(975年),时光荏苒,日月如梭。转眼已经过去十年光景。汴京城也变了模样,回到家中,和程德玄还有两位结拜兄弟见面,再看昔日小玄子如今都已经三十有五,而赵光义(避太祖赵匡胤的字讳改“匡”为光)和吕端都已经步入中年!要知道古人三十六岁就自称老夫。亲人兄弟相见,怎不让人感慨。众人让程子逸仔细讲述过往经历,皆听得瞠目结舌。不时向他和晴儿发问。二人一一作答。又提到当朝,程李二人从他们口中得知,此时赵光义已经开封府尹,受封晋王,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俨然成了准皇储。吕端和德玄也成了他身边重要的谋臣。而就在众人讲话时,大宋军队也正在征伐江南,眼看就要统一南方了。众人聊这聊那,整整一天。
翌日子逸准备入朝复命。晴儿劝道:“公子,依我看你还是不去见陛下为好。伴君如伴虎啊。郑子明如何,他为大宋立下不世之功,最后却落得枉死的下场。不如你我远遁山野,去寻个自在的地方,安度余生!”
子逸道:“你所说正合我意!但既要远去他乡,须要细作思量。毕竟你随我这么久了,你我此去是要有个究竟才好。再者前番出走,我们既然答应了皇帝去寻取仙丹灵药,做事须有始有终,今朝还是要给个交代才好。更何况世间已然过了十年光景,时过境迁,相信皇帝也知道了我的本心。其他事宜待等我复命之后,再徐图之。”
晴儿听他如此一讲,尤其是说到二人将来,脸一红,便不再多说了。
子逸入朝拜见,太祖赵匡胤得知,降阶而迎。一见之下,相看子逸依然青春焕然,一如往日!太祖又惊又喜,惊者惊的是十年过去子逸模样却好像一点没变,喜者喜猜莫非他已经找到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这才忙将他拉在身旁问询。君臣促膝长谈往返光音天前后往事。太祖在旁不时称奇。方知原来天外有天。最后说到女娲娘娘讲述长生法门,太祖又不禁感慨。
讲实话,他和程子逸在一起时,他总有种特别自在开心的感觉,虽然之前有秘诏传闻,但他知道子逸其人,金刚身,菩提心,一心从医救人,无心王侯富贵,绝对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所以对他并无戒心。而对面程子逸,一想起郑恩和以沫的死是赵匡胤一手造成,不免恶其面目,恨不得早早离去。
二人相谈作罢,太祖设宴款待子逸。席间二人谈及往事,太宗更是主动谈到郑恩之事,后悔之情,溢于言表,到在动情处,更是痛哭失声。他本就性情中人,若论此时也确是真心表露。可彼时痛下杀手何尝不是他的真心。帝王权术本身是一门技术,也是一门艺术。此时的赵匡胤已经将它演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人常言: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君臣二人至醉方休!子逸起身告辞回府。他如何计划未来之事不说。
单说不久后这一日,太祖收到南征主帅曹彬来书,书中道:“陛下,臣自出征江南以来,夙夜兴寐,未敢负陛下重托。然江南水土与中原迥异,使臣罹患重病,臣知陛下身边名医众多,必有高士可医治臣之病症。愿陛下委人前来,施以良方,救臣性命!”
太祖招来赵普商议,赵普接过书信仔细观看,片晌笑道:“哈哈,好个曹国华(曹彬字国华),他哪里是向陛下求方,分明是求方也。”
太祖道:“何为:不是求方,却是求方,怎么讲!”
赵普道:“陛下且看,这字迹笔走龙蛇,力透纸背,岂能是一病人所为之?”
太祖答:“倒是不像。”
赵普道:“陛下再想,他既然说有重病,不能胜任主帅,那他为何只字不提换帅?却大老远向陛下讨药方,依臣所见,他并非真的病了,而是他手下众将士见了江南富庶,皆起贪心,他唯恐自己一言违拗军心。这才向陛下讨个方法以整治军营上下!”
太祖点头微笑。又问:“那依爱卿所见,寡人当如何回复?”
赵普道:“陛下当再次严明军纪,强调委曹大人生杀,以此助他临阵整肃军心!”
太祖道:“就依爱卿所言,你替寡人草拟一份圣旨发去给他!”
赵普问:“陛下欲派何人为天使官?”
太祖笑道:“曹国华既然要作戏,咱们也配合到底,就令仙洲前去,顺便看看他到底病况如何!”
赵普笑道:“陛下圣明!”
于是召唤来程子逸,给他传授计意。仔细叮嘱事情由来以及对策!
再到翌日传下圣旨,特命程子逸为行营安抚使,出使前营。代表皇帝劳军。太祖这道圣旨来的及时,子逸正不想在汴京多留,于是筹备南下,其间自然少不了晴儿跟随。二人过往经历许多下来,好比是指掌难离了。而且此去二人也想趁机一起饱览江南山水。路上无话,这一日到在宋军大营。曹彬带领众将士列全队相迎。上前施以君臣大礼。
而后由程子逸当中宣读圣旨:“朕所以令尔等征伐江南,乃求天下一统,四海昌平,征途当中,尔等当视江南寸土为我大宋疆土,视江南百姓为我大宋子民,江南众生皆为自家妻儿老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必不可妄行杀戮劫掠,重蹈蜀中覆辙。今特命义成军节度使曹大人整肃军纪:有违寡人主意者,立斩不饶。”
圣旨宣读完毕,再看营中众将士无不肃然。曹彬自然心满意足,暗道主上英明,原来赵普所料不虚,曹彬率军南下以来,管教严明,从不许手下滋扰江南百姓。然而自五代以来将军士卒都养成发战争财的传统,更何况江南富庶,到处唾手可得的横财,怎不教人眼红,可偏偏见得到得不到。由此军中上下对于曹彬的做法多有埋怨,以致影响主帅的权威,所以曹彬才想出这招假意称病,以退为进,借皇帝之口重新为自己树威。
且说营中,读完圣旨而后双方又按照官职重新见礼已毕。子逸又像模像样替曹彬诊病,望闻问切后,开了一付汤药,经人煎制后服用,曹彬立马康复,精神矍铄。众将不明细理,纷纷称赞鲁王医术高超。
大军整肃数日,再次起拔。欲合围江宁城,可刚往前走了不久,前方两山夹一路,众人正准备沿山路前行,突听路两侧山上轰隆隆震天巨响,自山上滚落无数巨石阻住大军前行的道路。又听穹霄上雷声轰鸣,疾风骤雨不期而至,而且雨一下就下个不停,眼看着都没过步兵的小腿了。曹彬好不着急,来回走马指挥人清理山石还原道路通畅。奈何似乎难于救急。可把他愁坏。正在此时,突然自云斗下来一位瘸腿的道人,来人正是凝阳子。众人见仙人驾到,无不瞠目,子逸忙从旁介绍,双方见礼已毕。
曹彬道:“仙长,如今我大军行至此地,无故遭遇山石阻拦,大雨连绵。眼看我将士军资皆被水淹,敢问仙长是否有解?”
凝阳子道:“曹将军勿急,我来正为此事。这江宁城(今南京市)东侧有一山,名曰钟山,西侧有一城,曰石头城,此二地各有一神兽庇佑,钟山之上乃为触龙(这触龙原有公母两只,公的在紫金山,母的在蓬莱岛),石头城中乃是石虎。这一双神兽皆是天庭在册神将,他二将扼守江宁,又为东南之地一方守护之神。将军遭遇,正是这二将故意为之。”
曹彬道:“试问我平素并未对神明有所不敬,不知二位神人为何如此为难?”
凝阳子道:“许是有人从旁进了谗言。”
曹彬又问:“可有法能解?”
凝阳子道:“将军稍后,我这就施法救助。”
曹彬再施礼道:“烦劳仙长。”
凝阳子回头笑对子逸道:“王驾千岁,不知李姑娘何在,贫道要向她借一件法宝使用。”
子逸忙令人叫来晴儿,晴儿见是凝阳子,忙笑道:“真人师父,小女子并未召唤,您怎么不请自来了?”
凝阳子笑道:“贫道我这一身贱骨头,一闲下来就浑身不舒服。我掐指一算,得知宋军将士有难,这才前来相助。不过此来还请姑娘将那八宝如意金铃借贫道一用。”
晴儿道:“如今这已是我的挚宝,真人您还须好借好还才是。”
凝阳子笑道:“姑娘放心,自然,自然。”
晴儿这才从腰间取下铜铃交给凝阳子。凝阳子取过铜铃朝着天空轻轻一摇,但见云雾散去,显出一条五彩飞龙正是那神兽触龙,和一只白玉石虎乃是那神兽石虎。
二神兽腾走一圈,降下云斗,须臾变幻人形。左边一位触龙将军,头上七霞琉璃冠,穿一件青缎马衣,腰拴五色鸾带,绿色纨裤,脚踏乌靴,手持一条八宝盘龙枪。面如靛叶,浓眉大眼,狮鼻阔腮,削笋立耳,身长两丈,高大威风。右边一位,身材敦实,头上石盔,身穿石甲,脚踏石靴,双手持皂金虎头锤。面如石灰,准头端正,棱角分明,苍眉虎目,阔嘴裂腮,海下虬髯,身高丈余。观这龙虎二将,真是雄姿伟岸,八面威猛。
触龙将军道:“凝阳真人,您唤我二人前来所为何故?”
凝阳子道:“如今宋军兵行至此,为何施法阻止他们进军?”
触龙将军上前一步道:“真人,这江宁所在,自古东南灵秀之地,我二将受命于天,守护一方安宁。前日里,火云真人(赤眉老祖座下弟子,四大真人之一)前来见我二人,他只说:宋军曾在蜀中纵兵抢掠、滋扰百姓、劣迹斑斑。今来我江宁之地,必然为祸此方。我二人也素闻宋军确有前科,这才出手施法,以风雨示警,不为别的,只为庇佑一方生灵。”
曹彬闻言,向前数步赤诚道:“二位神仙,末将受命前来征伐南唐,我主英明,唯恐滋扰百姓,重蹈蜀地覆辙,特遣使者传圣旨要我整肃军纪,现有陛下圣旨在此。”说着请出圣旨交给龙虎二将阅看。
二将看完,纷纷点头,触龙将军道:“如此看来,宋主确是有道明君,又有凝阳真人出面,且给汝等放行便是!”
又对曹彬道:“曹将军望您能恪守承诺,严格管教部下,勿负我望。”
曹彬再次施礼,正色道:“若有违圣命,欺瞒神明,愿遭天谴,不得善终。”
二将点头,便挥手收了神通法术。霎时间风停雨驻,朗日当空。
插言且道:后世里日寇侵犯南京,屠害百姓,强暴妇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二神将看似未能阻挡机械化的日军占领南京,但后事如何呢?时至二战之末,日本本土遭受东京大火,长广核爆,不禁让人感慨,世间岂无报应哉!只可惜枉死了无知的国民!
佛有偈言道:
假使经百劫,
所作业不亡。
因缘会遇时,
果报还自受。
回头再说宋军众将士,见风雨停止,无不欢欣鼓舞,士气大振,继续奔江宁方向进军!很快将江宁城团团包围。可这江宁城非比寻常,有六朝建都之本,又由李氏三代苦心营造,城防坚固,城内物资储备充盈。想要破城非是一日之功。子逸便向曹彬告辞,启程回京复命。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