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突然咧开大嘴笑着朝我跑了过来,像是刚才占了苏洁多大的便宜似的,他那猥琐的笑容令我恶心。
我心想,男人见到美女哪儿有什么正人君子的形象啊?说不定脑子里早就对人家想入非非了?
文祥哥很极端地说过,男人都一个德性,脱了裤子都他妈是一个样子……
老郑的绅士形象在我心中瞬间崩溃,我理解他,我和他一样,男人不都一个样子嘛?
在老郑距离我不到三十米的距离,我鼓起勇气,拍了下他的车门,腾地一下站跑起来,我扭头看到他一脸惊愕地望着我……
我骑上电动车,飞奔而去,到了宿舍楼下,把电车停稳,直奔五楼,一脚踹开门。宿舍空无一人,大喘粗气的我坐在床上,赶紧点上一根烟,大口地抽起来。
一会儿,我扔掉烟头,心里莫名的浮躁,跑的我好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想的是自己跟苏洁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我再次问自己,我有肖颖了,苏洁到底是我什么人,她跟我在一起到底图什么,我再次问自己,我喜欢她吗?
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喜欢!
我发自内心地喜欢她,明明知道我们在一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又不可能抛弃肖颖,想起苏洁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又舍不得离开她。我第一次体会到三人之恋的纠结,这纠结使我痛苦,我对不起她们两个,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知道,最后受伤最深的必是苏洁。
我需要冲个冷水澡,让自己冷静一下,我换上拖鞋直奔四楼。
我冲完澡回到宿舍看到文祥哥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喷云吐雾,他见我进来,瞄我一眼,继续沉默不语,望向窗外,然后一声长叹。
我很少见他这副样子,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必定有心事,十有八九跟情感有关,是在琢磨怎么追新的女友吧?他有着常人少有的桃花运和超强的肾功能,女友一大堆,但这不能说明他是一个负心汉。
在我看来,文祥哥是一个重感情而多情的人,只是被初恋女友深深地伤害后而看淡了所谓的爱情,继而走向了一个极端,放纵自己与多个女孩儿亲密接触,在大家眼里,他拥有过的那些女孩儿们并不无辜,承受不住男孩儿的甜言蜜语的脑残女不值得同情,就像社会上流行的一句俗话,有些女人可怜又可恨,她们先上坏男人的床,再不知廉耻地向未来的老公要车房……
我把洗脸盆丢在地上,接过文祥哥嘴里的烟,在他身上轻轻地蹭了蹭烟嘴,然后填进嘴里抽了一口,疑惑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在家还好吧,又跟你爹杠架了?”
文祥哥毫无反应,忧伤地望着窗外,一片枯黄的落叶绝望地从天而落,飘落在我的脸上,我捏着叶子,一丝秋季的悲凉之感在脑海一闪而过,我自说自话地嘟囔一句:“阳历十二月了,现在应该是冬季了吧?”
文祥哥叹了口气,把被子蒙在头上。
我打了个哆嗦,伸手把窗户关上,望着室外的荒凉景象想来个诗兴大发,一时间做不到出口成章,只得借用古人的诗句来形容下此时的心情,我道:“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
不等我背完,文祥哥掀开被子,坐起来,眼泪汪汪地接着背诵道:“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我大惊失色地看着他,拍拍他的脸,他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眼里满是伤感。
我问道:“兄弟,你没事吧?”
文祥哥不急不慢地点了根烟,吸了下鼻子,眼泪滑落到下巴,很有诗情画意地说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我慌了,不知如何安慰他,他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我看着泪流满面的他,想起了高一那会儿住在我上铺的学长,他跟我说他被情所伤的时候和文祥哥现在的样子差不多,我大胆猜测,文祥哥定是因为感情的事而伤感。
我从口袋掏出一团纸递给文祥哥,道:“来,擦擦泪。”
文祥哥躲避着我的眼神,接过纸巾,道:“兄弟,我从跟大家一起升入高二后想了很多事,我的女孩儿们将会在我毕业后离开我,我舍不得她们。”
我问道:“你问过自己爱过她们吗?”
文祥哥道:“爱过又怎么样,我不爱她们还好,爱曾使我痛苦,目前为止有三个女孩儿深深地爱着我,把一切给了我,如果大家分开了,恐怕后半生没机会再见了吧?我嘴上骂她们是脑残女,可并不是所有的脑残女都不重感情。哎,我从未想过,假如大家分了,她们在某个夜晚会想起我吗?会想起大家在一起的浪漫日子?难道她们怀念的只是和我的床头之欢?兄弟,你说我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吗?”
我说:“你不是,你的心是花的,但你绝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一个人的心花跟他是不是绝情之人没关系。想开些吧,我们大家在这儿的时间不足两年了,有时候我在想,青春无非是一场充满分离的短暂旅程,陪你走到最后的人只有你的影子,不管你身边有多少人,在某个时刻,你总会被孤独吞噬。”
文祥哥拧开一瓶白酒,咕咚咕咚地喝起来,把酒瓶重重地放在床上,道:“枫子,你说得对,从彼此相遇的那天起就注定会有分离的那一天。”
我想起庄子说过的一句话,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故事讲的是关于两条鱼的故事。某一天,它们被海水冲上岸,没有食物吃,靠吞食彼此嘴里的泡沫维持生命。后来,海水又把它们冲回海里,它们将彼此以往,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