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我爱过你

我的手微微颤抖,说:“我说了自己走,你回去休息吧。”

前方过来一辆出租车,我挥舞双手,拦截住了它,它放慢了速度,向我缓缓驶来。

我说:“你回去吧,外面冷。”

出租车停在我面前,我打开车门,尚未进去,苏洁在我背后突然问了一句:“小枫,你爱过我吗?”

她的话像是一大团万能胶粘住了我的双脚,我愣在车旁,雪花飘进车内,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她问的很好,我爱过她吗?

我怎么回答她,说实话还是说谎呢?说谎话怕再一次伤害到她,说实话怕她不死心,我脑袋里做着激烈的斗争,我愣了大约三分钟……

司机急了,说:“兄弟,你上不上车啊?”

我向司机点了个头,鼓起勇气,转过头对苏洁说:“爱过,我希望你找到一个值得你爱的人,再见!”

说完,我果断地上了车,关上车门,车开向前方,我直视着前方,不敢回头望,但我仿佛看到苏洁依然愣在原地。

出租车行驶了大约400米左右,我忍不住想要回头望,我摇开车窗,把脑袋伸出去,看到苏洁面朝我这边的方向,像是在看着我远去的背影,雪花慢慢地将她的身影“覆盖”了,我不知道她会在雪中停留多久,我又难过起来,我恨自己的无情,我对不起她!雪花落在我的脸上,我的眼睛湿润了,我分不清是雪化在了我的脸上,还是泪水的痕迹。

司机大声说道:“兄弟,你疯了吧!快把头伸进来,你出事了不要紧,但是交警看到你的头会罚我钱的!”

我赶紧把头伸进车里,连连向司机道歉。

车里有一包烟,是十块钱的好烟,我问道:“师傅,我能抽根烟吗?”

司机哈哈一笑,爽快地说道:“当然可以,随便抽,取取暖,这天儿太冷了。”

我说:“谢谢。”

司机问道:“不用客气,你看起来像是学生吧?”

我说:“是的,二高的学生,你把我送到二高北边的网虫网吧就行了,谢谢。”

司机说:“不用谢,你们学生真有礼貌。”

我笑笑不说话,点了一根烟,大口地抽起来,从口中喷出大量烟雾,我看了一眼旁边的这个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胡须刮得一毛不剩,脸已被刻上岁月的痕迹,他手握方向盘,轻轻地按着喇嘛。

我说:“师傅不用着急,下雪路滑,慢点儿开,注意安全。”

司机笑了,说:“怎么,小伙子,不相信我的驾驶技术?”

我说:“不不不,我是让你注意安全哈。”

司机说了句谢谢,放慢了车速。

我说:“师傅,你今晚夜班吗?”

司机打了个哈欠,说:“是啊,生活不易啊,现在出租越来越难跑了,钱越来越难赚。”

他扭头看我一眼,笑道:“钱不好挣但是他妈好花啊,物价飞增,一年到头了也存不了什么钱,勉强养活一家老小,孩子的学费太贵了,上个幼儿园一年两三万。”

我想起了我爹,此时他应该还在送货的路上,他白天忙一天,晚上又要跑很远的路卖货,他供我读书,我却不争气。

文祥哥和苏洁对我说过,高三理科转文科,学个艺术,说不定能考上大学,距离高考还有一年半,我不能放弃……

我给苏洁打了个电话,她说她回到家了,让我不要想太多……

我有一种如释负重的感觉,我们散了挺好,我终于不用再亏欠她了,也不用再耽误她了。

司机说:“兄弟,怎么了,失恋了吗,能随便聊聊吗?”

我不假思索地把我和苏洁之间的事向他全盘托出,我对陌生人没防备之心,直觉告诉我,他是个好人。

他一边开车,一边静静地听我讲完,时不时点点头。

司机沉默了一会儿,语重心长地说道:“小伙子,人年轻的时候就该敢爱敢恨,年轻的时候不折腾什么时候折腾啊?多经历一些事情是好的,你们还小,不够成熟,当然,谈恋爱没什么错,在我看来,爱情的结局或许不重要,过程才重要。”

我认真地听他说着,肯定地点点头。

司机熟练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说道:“在爱情里,别辜负对你好的人,别放弃你爱的人,你的情况让你左右为难吗?哎,你别想太多,两个人在一起是需要缘分的,老大哥还是那句话,结局不重要,过程才重要……”

在之后的几天里,苏洁消失了,我们没有再见到她,她像是在校园蒸发了,她没跟大家道别,她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大家对苏洁的神秘失踪感到很好奇,一时间众说纷纭,大家问她去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好的一个人突然不见了……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我也没问她,我知道的是,她是因为我而离开了二高。有人问我知道吗,我说不知道。

文祥哥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假装不知道,私下里也没问过我。

时间过得很快,2009年即将结束,我们将迎来崭新的2010年。

后来,班里新来了一位英语老师取代了苏洁的位置,男性,三十岁左右,脾气不太好。

大家对他很不满意,他连个普通话都不会讲,操着一口难听又难懂的外地方言,动不动来一句“大家一定要加把劲儿,期末考试快到了,如果谁考不好,我让他付出代价……”

大家听到他说话就受不了,吓唬谁啊?他跟苏洁比起来相差甚远,学校怎么什么货色都要?这种人混黑社会还差不多,教书育人就算了吧。

有一次,此人把班里的一个话痨给拽出去狠狠地打了一顿,政教处没有给被打者一个交代,大家才知道,他在二高的背景不小,被打者和他的父母选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