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业障

将仅剩的一枚玉台丹拿出，掂量一下后，下定决心。

向着丹霞山的方向而去。

越是靠近丹霞山的聚集地，人越多。

并且在其周围的房屋巷子里，有不少胸口带伤的人，男的女的都有。

甚至还有以家庭为单位，带着小孩的。

他们蹲在墙角，在刘易路过时，麻木的双眼向他看来。

发白的瞳孔，宛若死鱼。

那一双双的眼睛看得人心里直发毛，甚至比吃神仙丸的那些人的眼神更为吓人。

好歹他们还渴望着神仙丸，而这些人好似真的只是躯壳还活着。

连续走过几条巷子，他发现这些人的伤口都在同一位置。

胸口下方不足一寸处，一条向下斜着，大概有五分宽的刀痕。

多数人只是简单的包扎处理，一些人没有包扎的伤口则是被寒风吹成紫红色。

血液冻结的冰块卡在其中，轻微的动一下就会冒出些许暗红，再被冷风吹冻结来回往复，这一伤口似乎永远不能愈合。

再往前走，刘易终于看见丹霞山大厅，也看见了这些人的伤口的由来。

一列长长的队伍歪歪扭扭的排列。

在队伍最前端，两个身着丹霞山衣袍的童子，一人持刀，一人发粮。

刀宽五尺！

每有一人上前，他便将刀递出，同时还会递出一个瓶子。

那瓶子刘易认识，就是装‘耗材’的药瓶。

刀身一划，胸口处一块凝结的血液滑出，落入瓶中。

接着正常的血液流出，只是简单的捂着，血液从掌中缝隙蔓延。

上前领着约莫三十斤的粮食，缓缓离去。

找个无人蹲的角落，或者回到自己家庭中，再或者坐在墙角冻硬的尸体上。

他们或许不会马上死，但想来离死也不会太远。

目睹着这一切，刘易此刻明白，为何会有那样的鬼东西出现。

“这世道真的是坏了，两脚羊这种东西……”右手狠狠攥着刀柄，咯咯作响：“怎么配有新年！”

收回目光，眼中只剩冰冷与默然。

进入大厅，其中的人却不见少。

只是，他们眼中闪烁的傲然更加明显。

特别是进出大厅，看着那排长长的队伍，眼中的那股超然于人的傲然，更为明显！

来到常俊的窗口，并未发现他，而是一个新人坐在了他的位置。

“麻烦道友，我问一下之前负责这个窗口的常俊呢？”

童子抬头看向刘易，见其穿着镶着金丝的法袍，笑着开口问道：“常师兄调到管事位置去了，我去帮你找一下，道友贵姓？”

“免贵姓刘，道友称呼我刘易。”

“道友失敬，你先等等我随后就来。”

说着匆匆向柜面后边跑去。

没多一会，穿着更为精细的常俊快步而出。

“道友，许久未见！还以为你忘了我哟。”说着叮嘱了几句，便揽住刘易向外而去。

在路过长队时，其眼中露出几分愤怒。

暗骂了几句，刘易没听清楚内容，但还是转头将其表情收入眼中。

两人离开很远后，常俊再度回头，看向那排队伍，说道：

“道友，你怎么看！”

刘易摇头并未回答，他也不知如何回答！

“看到没，这就是世家，绝不放过每一分壮大自己的机会，哪怕只是那样蝇头小利，都不会放过……

人也不过是资源中的一种，都渴求着提升修为获取资源，却无人在意身后皑皑白骨。”

奇怪得看了一眼他，怎么感觉他不是站在世家的角度在说这话。

常俊没有理会刘易的眼神，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是真没想到，他们能做到这么绝！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个我认同。”

“你弱他强，可以理解为人，自己内部的物竞天择，但你说怎么能做到这个份上。”

两人隔着风雪，看着那长长的队伍。

站了许久，刘易开口道：“道友，这难道不是你们所为吗？因为养龙司，封锁了复来谷，才有了这一切。”

“是，也不是。”常俊脸上的表情全都消失，重新换上了之前那副笑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道友你只说对了一半，这样的事情我常家不做。”顿了顿后，接了一片雪花后，继续说道：“而且这样的事，也不是只有这才有！”

说完，脸上彻底没了之前的表情，完全被隐藏。

“刘道友，你来找我何事？这时间真不合适出岛的。”

对于常俊的转移话题，刘易也未追问，此举甚傻，他干不出来。

摸出一枚丹药，递出：“常道友，玉台丹我炼制出来了。”

刘易明显看到他脸上露出的惊讶。

“没想到还真让你炼制成功了！”说着，手中掐诀，法力没入丹药，一抹绿莹莹的光在丹药上浮现。

“好手艺，还是药丹，这才过去多久，这就能炼制成功。”

拍了拍刘易肩膀，继续说道：“有了这枚丹药，你等我消息即可，这次必然能让你摆脱王家的纠缠。”

说着再度拍了拍刘易肩膀。

“常道友，除了这事，还有一事需向你请教。”

见他点头，刘易继续说道：“谷口以西，往南走四余公里位置，那处街道中发生了何事？”

常俊顺着刘易的手指的方向看去，脑中回忆了片刻，开口说道：“周围几条街都没有人的哪？”

“对，我查看过，看周围都已无人。”

说着又拿出辟邪符，说道：“我在一处院子中，发现了有让它燃烧的东西……”

常俊摇头，“你还真是福大，遇见业障还能脱身。”

“业障？”

“业障也是为何不能大规模屠杀人的原因之一，它在未聚集时只是炁的一种。”说到这，他想了一下补充了一句：

“有些修土德的会用到，比如郁家的‘蒸民怨’、或者关内王家的‘杜鹃血’这些都能用到。”

说完后转回正题：

“一个地方若是此类炁，无人清理，或者郁结过多，就会形成一种特殊存在-业障。

你也可以称他为邪祟。

它能寄附于人身，操控寄附之人继续生前生活，但其本质不是人。

所以在融入人群后，它会模仿，然后依托某种媒介，让一整个地方全都转换成与它一样的东西，这种转换会增强它的力量，这就是业障，也是一种天灾似的东西。”

刘易想了想继续问道：“那高阶修仙者不能处理它吗？”

“呵，这玩意是修仙者最怕的，沾染它法躯会受损，况且就算消灭了无法获取相应的价值，不值得。”

常俊挥手继续道：“因为这些东西的产生，才有了土德修士的繁荣，只是一切有因有果，不想着本质解决……”

看着远处长队，他摇头继续说道：“居然让土德魔修有了立足之地，简直是笑话。

要知道在汉庭时，修炼土德的多是犯人，这才是耗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