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已到此刻正是深夜,少年看了一眼手机,凌晨四点,地上残留着红色的鞭炮纸,空气中还有一股二氧化硫的味道。
少年一身黑衣,带着一顶黑帽子,天气到底是冷了,少年穿的衣服也厚了些,穿了一件长至小腿的黑色羽绒服,也因为年轻气盛,他并没有拉上拉链。
少年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信保护得很好,没有折痕,也被火漆特意封住了,避免有人偷看。
“这次挺值的。”少年笑嘻嘻。
一阵强风忽然刮来,把少年的帽子吹飞了,少年抬头,一股强大的力量想让他后退。
少年回头,帽子毫无踪影,怕是没有办法找到它了,只能再买一顶了,一顶帽子也没有多贵。
店铺全部关门,大风呼呼地吹着,没有停下的意思。
少年走了一段路,看到一个24小时的便利店,只有那家店还开着门亮着灯。
少年走进便利店,店员正在看手机,见少年走进,也没有说什么,她也知道这个点来的人不会是什么正常作息的人,打招呼就算了,没有那个必要。
少年要了一份关东煮,加一份墨鱼丸和鸡排,这算是他的晚餐。
“有没有刀?”少年问。
“没有。”店员干脆利落。
“美工刀都没有?”少年再次问。
店员摇头。
“好吧,那你有卡之类的吗?”
“有,你要干什么?”店员稍稍精神了一些。
“拆信,有火漆那种。”
店员给了少年自己的卡,关东煮和另外两份东西还烫着,少年小心翼翼地把火漆弄下,把信拿出,上面的字很漂亮,是行楷。
少年看着信的内容,是这样写的:
我当然记得你,我不会忘记你的,既然你想知道这边是什么情况,告诉你也可以。
要怎么说呢,算了,就正常来说吧。我在这边能看见很有意思的东西:那些制裁者居然是演出来的,你想不到吧?我也没想到,在游戏里那么恐怖的东西,实际上长得还不错,我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把他们变成游戏里的样子,但我还是佩服他们的技术,可以把人变成怪物,再变回来。
死亡在他们这里也是存在的,不过那里的人很长寿,这是事实。你应该在科幻小说里看过“冬眠”这种技术吧,他们拥有这样的技术,他们的科技很发达,发达到什么样的程度,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在这里,电是永恒的。人类不一定永恒,但电一定是。他们那里没有电池的概念,他们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东西,现在不需要,因为占空间。
了解了吧?之前你一直很好奇,就像你之前好奇我的代号为什么是饮料一样?我还记得我第一天见到你的样子,我们互相说了自己的真名,也说明了代号的来历。哦,虽然我没有告诉你我代号的来历,但我还记得你代号的来历是什么。是一首你很喜欢的歌,不过那首歌确实老了,我不喜欢。不过这样说,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永远”,这个词算是一种极限问题?我之前和你讨论过,虽然我们都不是什么数学家,只是有点经历的异世界玩家。但这个词真是有意思,这个词就是一种现实中的极限问题,只不过我们,没有注意到罢了。我曾经在父母那里听过,也在情侣之前听过,不过他们都没有做到“永远”。要怎么做到永远,这真是一个问题,现在,我就在异世界里思考这个问题。
“别了别了”,我实在不想和你说这种话,我和奥斯义申请了一下,我希望我们能够继续通信。他说他去申请了,结果还没有出来,反正不论结果怎样,我们都会一直见面的,在信里见面罢了。奥斯义答应给我“永远”送报,我希望他能做到。毕竟我在上面说过了,这是一个极限问题。
那边是新年吧。新年快乐。
奥斯义看完这封信,笑了笑,关东煮凉了,他赶紧吃了几口。把信装好,放回信封里,把火漆放回原处,一压,火漆就像没有动过一样。
店员略有震惊地目睹了全程。
“厉害吗?”奥斯义朝她一笑。
店员愣了一下,点点头。
“谢谢夸奖。”
奥斯义迅速消灭完他的夜宵,将信封重新放回口袋,走出便利店。
文学正在熟睡,安南啸给他提供了住所,之前因为有异世界,他才没有租房,就住员工宿舍。现在异世界没了,他也不想继续住着宿舍了,安南啸给他找了一个便宜的公寓,让他将就住着。
文学不挑这种东西,能好好住着就不错了。他每天的生活很简单:早上九点半左右起床,吃早餐,在家里玩游戏到中午,可能会出去买点零食吃,平板电脑和手机轮着玩,玩到晚饭时间,出去吃,再回来,继续玩,十一点左右去洗澡,然后看心情睡觉。
堕落的生活?文学曾经这样想过,反正也有钱,从异世界那里赚的钱多得他这辈子花不完。没有人贬低他,父母在北方,今年不回去一年也没什么,自己算是无业游民,躲过给小孩发压岁钱挺好的,就是有点孤独。过完年了再回去,春运人也多着呢。钱够了,扯不上什么失败的人生了。
他感觉失去了什么,精神支柱?对。要自杀吗?文学想过这个问题。
他尝试过抽烟,这个jt和god都反对的东西。只是刚从老板手里接过烟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烟的气味久久不散,这是制裁者最喜欢的,无数玩家因这个习惯丧失了生命。这也是方誉尧戒烟的原因。
文学把烟还给老板,换成等价的零食。老板鼓励他戒烟,文学说他不抽烟。
老板称赞:“好啊,很少见到男的不抽烟了。坚持下去,挺好。”
很少有人夸自己了。文学心里一喜。
great那家伙整天不知道飞哪里去,其他人,跟自己不熟。安南啸,人家忙着呢。
文学有些自暴自弃。
他开始期待见到一个人。
那是一个总是穿着黑色衣服的少年,他来的时候,就会带上一封信。那封信,就是他的精神支柱。
文学会反复阅读那些信,将每一个文字深深记在脑海里。他甚至记在里手机的备忘录里,无聊的时候,他就拿出来看。他在公共场合微笑着,细细阅读那些文字。
过年本就是要团圆的啊。
奥斯义拿出信看了一眼,他按下了门铃。
文学半夜醒来,脑子一片混乱,很快他就激动起来,这个点,只有一个人会来找他。
文学拿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信。
“姐们你是厉害的。”奥斯义看着牛手里牵着遛狗绳,狗绳那一头连着项圈,项圈挂在space的脖子上。
“谁叫他愿意给我做狗呢?”牛似笑非笑,她仍然带着牛头头套,一双死牛眼毫无生机,没有感情。
“来,让姐姐抱抱。”牛展开双臂。
奥斯义乖乖地给牛抱了。
“真乖。你又去送信了?”牛说道。
“嗯。”奥斯义点头,他看向同样被关在牢笼里的AD钙奶,“你知道他的结局吧?”
“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了?”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给我好处我就干活。”奥斯义笑了笑,“你也是。”
“我会告诉你后续的。”奥斯义挥挥手,离开了。
几天后。
过年的氛围没有减去,仍然有爆竹的声音炸响,红色的灯笼继续在树上挂着,二氧化硫的味道仍旧不散。
门铃响起,文学高兴地开了门。
奥斯义微笑着站在门外。
“信呢?”文学急不可待。
“这。”奥斯义拿出信。
“谢谢!”文学正要关门,却见奥斯义没有走的意思。
“怎么了?”文学疑惑。
奥斯义诡异的问了一句:“你知道徐志摩吗?”
“著名文学家,怎么了?”文学不解。
“好的。”奥斯义摘下帽子,“很快还会有东西寄来的。”
文学点点头,送走奥斯义,拆信,字体还是他熟悉的行楷,只不过内容是徐志摩的《再别康桥》。
信最后一句:新年快乐!baby!:)
看着那个冒号和括号,文学噗嗤一声笑了。
“我们要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奥斯义问。
“很简单,把这个给他。”牛递给奥斯义一张照片,那照片很清晰,色彩鲜艳。
奥斯义接过,看了一眼,忍不住说道:“你真是个人才,良心被吃完了吧?”
“哈哈。”牛清淡的笑。
门铃又响。
文学再次兴奋地开了门,距离上一次送信只过了两天。
“信。”奥斯义仍旧微笑着,不过他拿着一个盒子,是圣诞礼物的盒子。
“升级了?”文学接过,有些重。
“对,升级了。”奥斯义道,“快点看吧。”
“当然的。”文学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关门,拆开盒子,里面就两样东西,其中一个还是信封,文学拆开,里面只有一张照片,照片是背面,上面有不属于他的字:新年礼物。
文学把照片翻过。
“砰”!“砰砰砰”!
烟花在天空中炸开,通过声音传播进奥斯义的耳朵。
“真不是人啊。”奥斯义叹息,他打开了门,走进房间,收拾残局。
那张照片落在地上,色彩鲜艳。
奥斯义捡起照片,看了一眼背面的字,冷笑一声。
他翻出《再别康桥》,心里忽然想到一句:过年本就是要团圆的啊。
奥斯义拿出笔,在最后一句那里补了一句:
祝贺你们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