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趁还来得及之前

曾敏儿坐在从她十七岁开始就最喜欢的位置上,长而柔软的躺椅,就位在偏厅最角落的落地窗畔,虽然车太太经常要她别老爱坐在这位置上,说会有西晒,阳光晒多了对皮肤不好,可是她仍旧是非常喜欢。

沥沥的梅雨在昨天晚上终于止住了,清晨六七点起床时,就已经可以从高楼上看见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

那几近宝蓝的颜色十分透彻,天候也暖得刚刚好,但她仍旧是不想出门,直到车太太带着人来把她请回娘家为止。

所以,她现在就坐在自己最喜爱的老地方,只是不似平常慵懒地平躺着,而是背对着窗户,在自己父亲的面前,像是被老师质询的小学生般坐在躺椅的一边,双肩微微地下垂,低着头把玩着手指。

“毅铭待你好吗?”

曾刚坐在女儿面前,表情看起来很和悦,可是眼神之中却有着严肃,他看着高高兴兴出嫁的女儿在几个月之后,竟然变得如此苍白而且消瘦,他从经常去探望的车太太口中得知情况不对,无论如何都要她回来一趟。

“好,都很好,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真的很好。”她轻轻地笑了,依旧没有抬起头,其实她并没有说谎,米毅铭确实一直都待她很好,说到底,一切都是她的错。

“可是你瘦了,比起在家里时,你瘦了好多,全身上下都快要捏不出几两肉来了。敏儿,可以告诉爹地实话吗?他真的待你好吗?”曾刚看见她的样子,不由得更加忧心。

看来,情况比车太太所说得更加严重,但是,就算是经常去照顾敏儿生活的车太太都说不出原因,因为自始至终没见过他们夫妻两人争吵,但就像是突然之间敏儿像是变了个人,在与丈夫说话时变得敏感而焦躁,只要米毅铭脸色一沉,就会看见她开始掉眼泪。

“好,是真的好。”曾敏儿轻幽幽地说完,抬起略显得空洞的美眸看着父亲,“爹地,你就只为了问我这些话,才要我回来吗?”

“我担心你,是真的担心你,敏儿,到底你跟毅铭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爹地,一切我都会为你作主。”

怎么能再教别人作主呢?闻言,她在心里苦笑,当初她就是信了父亲这句话,才犯下了大错不是吗?

她摇摇头,“没事,是真的没事,我很好,震也很好,真的不需要爹地为我们操任何心。”

听她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般的推塞之词,曾刚心里既气又无奈,当初为了让小俩口有单独相处的空间,才让他们出去住,但或许他一开始的决定就错了,他该让他们住在这家里才对!

“爸,听说你有事找我?”这时,米毅铭走进偏厅,看见了自己的岳父,没想到会看见妻子,他有一瞬间微愣,但随即就反应过来,“敏儿。”

她听见了他的呼唤,抬起美眸迎上他的注视,在她那双瞳眸之中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说,可是她那嘴却只是紧闭着,让他以为从她眼睛里面看到的神情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说,很重要的事情要说!”曾刚见到米毅铭,转身走向门口,招手示意要他跟上来。

米毅铭临出门之际,回眸瞅了妻子一眼,看见她仍旧是一副有话想说的表情,让他必须用全部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不上前去捉住她柔弱的膀子,将她想对他说的话给逼问出来!

但最后,他只是在心里叹息了声,转头从她的视线中离去。

“这算是报复吗?”

曾刚看着自己的女婿,虽然忍住了怒气,但是犹忍不住咬牙切齿,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般刮人。

“我承认自己一开始确实逼迫了你,但是,你也亲口向我承诺过会善待敏儿,毅铭,无论于公于私我都信任你,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我,就应该要说到做到才对!”

院子里的阳光十分明亮,但是山上的风依旧带着凉意,米毅铭一半的身躯是在大树的阴影之下,他冷峻的脸庞有一半被树荫给笼罩住。

“我知道爸对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切感到愤怒,这是我的错,但我没忘记当初答应过您的承诺,从来没有。”

“那是为什么?看看敏儿那模样……”曾刚才提起一口气,就又重重地吐了出来,“到底是为什么?”

“您想知道的事情,我也想知道。”米毅铭看着长辈焦急的脸色,像是被人给凌迟着,他知道敏儿对于她父亲的重要性,由于对朴明仪的深爱与亏欠,让这位一向都是明理且豁达的长辈失去了一贯的处事态度,他想把曾经错过的全都弥补回来,就算在这过程中会伤害到别人,他也在所不惜。

“查出来!去查出来,我要知道敏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曾刚绝对不能容许自己的女儿再继续这样自残自虐下去。

“我已经把景琦从身边调开,着手去查了,以他的能力,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才对。”

米毅铭相信并非是自己的错觉,他的妻子是真的有话要对他说,既然无法从她的嘴里逼问出来,那他就派人去查,相信迟早会知道!

“我可以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吗?”曾刚看着他所倚重的人,看着对他女儿而言最重要的男子,“你是在乎敏儿的,是不?”

闻言,米毅铭总是淡然的眸色添了一抹微苦,转眸望向偏厅的那扇落地窗,正好看见屋里的人儿往他们这里看过来。

“如果爸是要我在敏儿身上多用点心,我不会做不到,但是,我不知道该如何与她说话,无论我说了什么,她都掉眼泪,我从来就不想惹她哭,但是,却一直在看她掉眼泪。”

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窗内的曾敏儿,即使隔着好大一段距离,他仍旧能够看见她美丽的眼眸里闪动着泪光。

米毅铭阴沉地眯细锐眸,看着她的眼泪像是埋怨,也像是对他的指控,一瞬间,他觉得烦躁,就像是一只被困住的野兽,不知道该如何挣扎,才可以从被她设下的陷阱里逃脱……

在米景琦所得到的报告之中,米毅铭看见了一个人的名字,那是一个他早该料想到的人,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到现在都还未对他死心。

崔湘晴。

勉强来说是他的儿时玩伴,但是,如果要更严格介定的话,其实她不过就是米家世家的女儿,曾经有一度他的母亲觉得这女孩的年纪与他相仿,有考虑亲自教导她,想或许以后可以成为他的妻子。

但是唐莲只很快就放弃这个想法,她觉得崔湘晴这女孩太可怕,却也肤浅得不足以为米家的将来做长远的谋算。

他是唐莲只调教出来的心血结晶,以某个层面而言,她对他的影响远远大过于任何人,对于崔湘晴,他一向没有喜爱,当然,就算母亲不点明,他也能看得出崔叔的女儿不像他一样忠厚老实,他的看法与母亲相同,崔湘晴太有心计,但论老谋深算,她远远不及母亲的万分之一。

可是,他忽略了,敏儿并不是在父亲身边长大的,与他们这种人的生活环境相隔甚远,在十七岁之前,她的生活太单纯,在回到曾家之后,因为她的父亲不愿意她与自己的生活有任何接轨,也因为属意他当继承人,所以,一直让她保有最原始的单纯生活。

她不会是崔湘晴的对手!

那无关聪明才智的问题,而是她没有经验,是她一直都在被保护的情况之下长大,所以,她绝对无法料想一个人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可以有多么的不择手段。

“现在我们要怎么做?总不可能放任她继续伤害敏儿夫人吧!”米景琦对敏儿的印象一直很好,一方面是因为刚叔的关系,一方面则是敏儿是米毅铭的妻子,算起来是米家的主母大人,与当年的唐莲只是一样的地位。

“我要见崔湘晴,把她带来见我。”米毅铭将手里的文件丢到桌上,往椅背上一靠,冷峻的脸庞此刻如覆寒霜。

“如果谈过之后她仍旧不肯合作呢?”

“她是崔叔的女儿,无论如何,都该给她一个警告,就当作是看在崔叔的面子上,给她最后一点仁慈。”

“嗯。”

就在米景琦得到命令转身要离去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手机只说了自己的名字之后,顿时静默了下来,在听着对方说话时,他回过身看着米毅铭,与他相视着彼此,很有默契地都没开口。

“我知道了。”终于,他说了这句话,然后挂断了通话,望向主子等待他禀报的冷锐眼神,“崔湘晴现在人在医院,她被人用刀划伤了脸,据知是刚叔的人做的,那些人想必是听了司机吴叔的话,擅作主张要给她一点教训,可是崔湘晴在做笔录的时候,对警方坚称,是敏儿夫人派人去教训她的。”

米毅铭冷静地听他把话说完,好半晌,才沉声地吩咐道:“这件事先别让我岳父知道,由我去处理,你去打点警方那边的关系,想办法把笔录给撤了,不准让他们上门去找敏儿麻烦,快去!”

“你来晚了一步了。”

坐在病床上的崔湘晴笑着对匆忙跑进病房的曾敏儿笑着说道,她笑得怡然自得,完全无顾于自己半边脸被纱布给包裹住,好像自己并不是在医院里,而是在度假似地轻松自在。

曾敏儿站在门边,站在离对方最远的位置,她来的时候跑得太快,一时片刻还无法将气息平静下来。

当她接到崔湘晴的手机来电时,吓了好大一跳,她不知道崔湘晴怎么会知道她的手机号码,当然更不用说自己被指控是伤害她的凶手时,心里会有多讶异多惊慌了。

“毅铭哥才刚走,他跟我说了些话,要我好好休息之后就先离开了。”崔湘晴说的话有三分真,米毅铭确实来过这里,但是否来慰问她的,她也不想对曾敏儿说明得太清楚。

听说米毅铭才刚来过,曾敏儿的心里像是被人给倒进一桶冰块,冷得连骨子里都要打起哆嗦。

如果当初他真的是为了保护崔湘晴才与她结婚,如果这女子对他而言当真如此重要,那么,要是他真的以为是她派人伤害了崔湘晴,那该怎么办呢?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曾敏儿将握紧的拳头藏在身后,不教对方发现她在发抖,“为什么?为什么会受伤?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是你派人做的不是吗?因为你妒恨我,因为你见容不了我的存在,所以派人要杀我,不是吗?”

“不!我没有!”

“可是就在刚刚我才对毅铭哥这么说呢!怎么办呢?我告诉他是你派人来要伤害我,要给我警告,怎么办?我告诉他了呀!”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没有!”

“曾小姐这么说,是在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受伤了吗?如果不信的话,那我让你看。”说着,崔湘晴开始动手拆掉裹在脸上的纱布。

“你做什么?医生!快来人!”曾敏儿慌了手脚,对着外面喊道,不知道该如何阻止崔湘晴拆掉脸上包裹的纱布。

崔湘晴像是没有听见她的声音,自顾自地卸下纱布,在她的左脸颊上,一道长约十公分的血痕逐渐地显露了出来。

“可怕吗?很大很深的伤痕对不对?”崔湘晴偏首故作无辜地看着曾敏儿。

“你不要这样,我去叫医生来,请他们帮你把纱布包回去。”说完,曾敏儿急忙地就要夺门而出去叫医生。

“这个伤痕毅铭哥也看见了!”崔湘晴陡然高扬的嗓音喊住了她,她咧开一抹满足而且得意的笑容,看见曾敏儿缓慢地回头,那张美丽的脸蛋很苍白,“就算这个伤痕痊愈了,也会留下很明显的疤痕,你想,以后当毅铭哥看见我这张脸,每一次看见,是不是会想起你的狠心,想起你对我做的过分事情呢?你说,会不会呢?”

“我没有,真的,不是我让人去做的!”

“如果你没有,那我又如何会受伤呢?又怎么会破相呢?现在我怎么办?像我现在这副鬼样子,还有人肯要我吗?”

“我不知道,不知道……”曾敏儿无助地往后退,不停地摇头。

这时,崔湘晴开始大笑了起来,笑得像是见到了天底下最有趣的事情。可是,就在笑声之后,她开始大叫,叫得像是要把喉咙给扯破一样,凄厉得宛如鬼哭神号,教人听了毛骨悚然。

曾敏儿听见她的叫声,心里一阵阵发寒了起来,她忍不住伸手掩住耳朵,转身从病房夺门而出,直到跑出了医院门口才停下脚步。

“小姐,你没事吧?你的脸色看起来好苍白,是哪里不舒服吗?”门口的医护小姐看见她的模样,忍不住上前关心询问道。

她对着护士笑着摇摇头,一语不发地走开,她沿着人行道走,直至走到十字路口被汹涌的车潮挡下为止。

她在路口站了好久,红灯绿了又红,不知道已经多少人潮涌过她的身边走向另一端,而她仍旧站在原地。

最后,她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手机号码,没响几声,听筒的那端就传来了她觉得最熟悉而且和蔼的嗓音。

“敏儿吗?怎么想到要打电话给爹地?想过来找我吗?你在哪里?我派人去接你。”曾敏儿忽略父亲一连串的问题,只是淡淡地问道:“爹地,可以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好,你问吧!”

“当初,是你以条件威胁,逼震一定要娶我的吗?”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至于太过哽咽,“不准瞒我,用你对妈咪的爱发誓,告诉我实话。”

手机那端传来久久的沉默,然后是一声叹息。

“敏儿,你这是在为难爹地吗?”曾刚说着又叹了口气,“好,我承认,我确实对毅铭用了一点手段,但最后选择答应的人是他。”

“那有什么不一样吗?”她苦笑地说完,按下了停止通话键,终于再也忍不住呜咽,以及潸然滚落的泪水……

今晚的天空很不平静。

明明没有狂风暴雨,但是,一记又一记的闷雷不停地响着,一道道闪电接连的划破黑暗的天际。

米毅铭开门走进暗黑的房间,关上门,在一道闪电的照亮之后,屋内的光线相形之下更显得黑暗了。

他直视着房间中央宽大的床铺看见曾敏儿躺在上头,用被子将自己蜷成一个蛹似的,整个人儿几乎都快要被淹没了。

天边又闪过一道亮光,他走向大床,坐上了床缘,伸出大掌揪住了那团被褥的一角,才一捉住,就被裹在里头的人儿给用力扯了回去。

被她以如此明显的举动表示拒绝,他没由来地也恼火了,大掌用力一扯,将她连人带被给扯到身边。

曾敏儿没想到会被他如此粗鲁地对待,在拉扯之际,不情愿地呜咽了声,她不想要看他,不想要在这个时候被他看见泪流满面的样子。

可是,米毅铭不肯放过她,将她拉了过来,俯首捉住她的手腕,果不其然又是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看见她的眼泪,教他心里不由得更加烦躁,低咒了声。

“该死!”

他压抑却痛恨的嗓音教曾敏儿震颤了下,她喉头一阵哽塞,下一刻已经化成一串串泪水滚落腮边。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就此化成一阵轻烟从他的面前消失掉。

明明她一直有好多话要跟他说,可是却连开口都不敢。

先前,她曾经想问他,是否真的是因为崔湘晴才娶她,可是她不敢问,就怕问了得到肯定的答覆,心里会更难受。

可是,现在她不必问了,爹地已经亲口证实,他是受到逼迫才娶她的,而逼迫他的原因是再明显不过了。

他不喜欢她。

只消想到他这些日子以来是被逼着跟她在一起的,她的心就忍不住割痛起来,还有不舍得,不舍得他是这样被她委屈,就连想要在一起的女人都由不得他自己选择!

她爱他!

从一开始只是心驰意动的喜爱,到后来越来越加的深爱,可是她对他的爱,并不是要用来困住他的枷锁。

“放开我,放开、放开我……”她每说一个字,心窝都是一阵紧揪,让她就连说话都感到困难,泪水也掉得更凶了。

这一瞬间,曾敏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想抗拒,她想要逃开,从他们在一起到现在,他从未像现在一样吻过她,从未像此刻一样几近蛮横似地拥抱她,她被他的强悍给撅住了,好半晌不知所措。

米毅铭再也不想小心翼翼,再也不想维持那该死的风度与温柔。

“……放开我,不要是现在,我不要……”她微弱的喊声,像是弱小动物的鸣叫般。

曾敏儿心跳得飞快,她从未像此刻一般,如此强烈地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存在,他的温度、他的味道、他的气息,透过他强健结实的拥抱让她彻彻底底的感受到了。

她推不开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推不开他。

与他在一起那么久,与他无数次的拥抱,但她却不知道原来他的臂膀可以像是牢不可撅的钢铁般,就算是下一刻折断了她的腰肢,她将不会觉得有一丝毫的惊讶。

……

她知道,他们之间再也没有比这一刻更加亲近了。

但这是真正的亲近吗?

不,这是征服,这只是他对她的占有与掠夺。

只要在这拥抱之中,不存在真正的相爱,就只是那些而已!

她只是想与他简简单单地相爱!

只是想要简简单单地相爱而已啊!

冷不防地,一记闪电划破了黑暗的天际,照亮了漆黑的室内,照亮了他们,而那瞬间的光亮让米毅铭看清楚他妻子的容颜,在那光亮之中有着埋怨,有着哀伤,那一双盛满泪水的大眼睛里,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憔悴。

是她吗?

真的是她吗?

此刻躺着的,真的是当初那个他所娶的女子,那个如盛开的花朵般鲜妍,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仿佛有着夺人光芒的曾敏儿吗?

她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呜……”压抑不住的哭泣声从曾敏儿紧抿的嘴里逸出,她无顾自己的纤弱,紧握粉拳推打着他厚实的胸膛。

她的抵抗令他觉得难受与心痛,但是,他无法停止自己,他想要更紧实地拥抱她,直到确定她完全属于他为止。

即便是他所能征服的只有她美丽的身体,没有心灵的契合,也都不愿意放手,他要紧紧地挽住她的手,至死方休。

曾敏儿再也不能自抑地喊出声,感觉柔弱的身子就要被他给揉进怀抱里,她不停地掉着眼泪,她觉得悲伤,觉得痛苦,她无法明白,这不是强悍的占有,是米毅铭几近绝望的挽留,以及对她的强烈渴求,她只觉得震撼,觉得心惊,被他宛如狂风暴雨般的拥抱给吓得不知所措。

他在她的身体里,他在她的灵魂里,他在她的每一处,仿佛就连最后一些剩余都会在她眨眼之间被他给夺走。

够了!她要结束!

曾敏儿被这个像是随着闪电劈进她脑海里的念头给震骇住了。

够了!真的够了!

她眯起泪眸,伸出纤细的双臂抱住她心爱的男人,感觉到他微微的一个停顿,下一刻,已被他给噬进欲望的狂风暴雨之中,跟着他一起迷乱。

够了!她紧紧地、紧紧地抱住她的男人,像是要将拥抱他高大结实的体魄的记忆给牢牢地记住,泪水掉得更加不可收拾。

结束吧!她与他之间。

趁着她还有最后一丝尊严尚未被他夺走之前,结束吧!趁着他还未更恨她之前,结束吧!

她再也不想让他有一丝一毫委屈。

所以,结束吧!趁还来得及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