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羽将蓝凇肉拿到栎绫儿的房间里,关上房间的窗户,香味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闻到了吗,专门给你买的。”
栎绫儿闻到了阵阵肉香,却不凑过来开吃,而是马上问道:“多少钱买的?”
卿羽一阵苦笑:“很贵的,大小姐,五两银子。”
栎绫儿开心的合不拢嘴,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碟蓝凇肉,怎么会值五两银子,卿羽明显中了她的奸计。卿羽只当栎绫儿因为吃到了好吃的,所以开心:
“你开心就好。”
栎绫儿实在想笑,但是又拼命的忍住了,她一本正经说道:
“花钱不能这么大手大脚,出门在外,银两是最精贵的,现在花钱心里没数,以后没钱花了,看你怎么办?”
卿羽的眼里写满了无奈,栎绫儿千里迢迢的来找他,他怎么好意思争锋相对的反击她:“这还不都是为了让你能吃上好吃的。”
栎绫儿走到桌子边,拿起筷子,又放了下来:“不好吃,我不吃了。”说完,拿起写好的信,读了起来,读到某些地方的时候,神态甚是欢喜,似乎信里的言语,说到了她心里。卿羽看到栎绫儿的表情,凑了过去,看见栎绫儿手里的信上,满满的全是白尧声写的肉麻的情话。
卿羽像喝了整整一坛子醋一般,从心里酸到了舌头上,他坐在桌子旁边,不再理栎绫儿,往日明亮的眼睛没有任何神采,栎绫儿坏笑着伸出两个手指头,在他眼前晃呀晃,卿羽回过神,拨开了栎绫儿的手指,冷冷的说道:“吃饭。”栎绫儿摸摸卿羽的脑袋,柔声说道:“好的,一起吃饭。”
一碟蓝凇肉吃完,栎绫儿看着窗外的远山上,白雪皑皑,突然想到了,殇阳极北之地,最值得欣赏的,是茫茫的林海雪原:
“羽哥,我们别着急回去了,去皓雪山上,欣赏一下雪景,这次难得在殇阳极北之地停留。又是冬天,要是能欣赏一番林海雪原的美景,才不枉此行。”
“你若想去,明天我们就动身。”
“就这么说定了。”
卿羽打听好了皓雪山的方向,又在镇子上买好食物和炊具,和栎绫儿一起,前往皓雪山。皓雪山在雪瑶镇东北方向,两人骑着马半日就到了。此时的皓雪山,已经被一层厚厚的皑皑白雪,遮盖住了柔美的身躯,林间的雪地里,不时有驯鹿松鼠跑过。栎绫儿抓起一把雪,塞进了卿羽的脖颈里,卿羽冷的像泡在了冰水里一样。栎绫儿朝卿羽吐了吐舌头,卿羽也抓起一把雪,奋力一挥,栎绫儿的脑袋被雪花染成了白色。两人玩闹着,一直到了山腰的一片空地上。卿羽找来干柴,架起篝火,烧水做饭。吃过之后,两人一起围坐在篝火旁,双手托着小脑袋,欣赏着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山峰。北风拂过,两张青春的脸上,睫毛微微的颤抖着,像是在向着眼前静谧洁白的山峰招手。
卿羽兴致大增,手握长剑,在脚下厚厚的积雪上,写下了一首《皓雪情》:
寒风啸啸,皓雪飘零,漫漫雪国,踏歌而行,蓦然回首,情若烟云,不问得失,不求俗世,为你,谱满英雄豪情,为你,写下一生回忆,只与你相伴,徒留皓雪情。
栎绫儿将这首诗谱成了歌,卿羽砍断附近的竹子,做了一只竹笛,吹奏起来,栎绫儿低声吟唱,伴着飞舞的雪花,翩翩起舞。
吹奏完毕,卿羽紧紧的握着栎绫儿的手,说道:“绫儿,你若愿意,将来,我在皓雪山上,按照你家的规格,建造一所宅院,我们两个人就住在此地,让殇阳的雪陪着我们,做一对富家翁和富家婆,如何?”
栎绫儿微微一笑,神色鬼马的说道:“想得美,我不想和你一起过日子,因为你是个笨笨的呆子。”
卿羽和栎绫儿在皓雪山上待了两天,栎绫儿意犹未尽,卿羽却知道不能再耽搁了:
“绫儿,该回去了,很多人等着呢。再不回,就要在皓雪山上过年了。”栎绫儿依依不舍,却也知道不能玩的不回家,两人骑上马,赶往天关。
这一路倒是太平,到了天关,卿羽向廖仲汇报,廖仲告诉他:
“先送绫箩郡主回燕京,陛下为了找你,费了很大的功夫,另外上次战役,你立了大功,朝廷已经准备升你为都督了,只是你一直没有回来,兵部的文书才没有发下来。”
卿羽送栎绫儿回到了燕京。白沅沅因为栎绫儿私自离家,焦急万分,看到栎绫儿安全的回来了,眼泪都留了出来,栎绫儿是她的心肝宝贝,现在的殇阳,弥荣军队时长出没,邪道修士也在聚啸山林,是个鱼龙混杂之地,栎绫儿是个女孩子,没出事才是侥幸。她不顾卿羽在场,当中责骂起栎绫儿:
“你个傻姑娘,殇阳那种地方,你一个人都敢去,是不是觉得自己比男孩子都厉害?”
栎绫儿知道这次自己独自外出,确实不对,她吐吐舌头,任由白沅沅发泄心中的担忧。白沅沅数落完栎绫儿,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卿羽,心中顿时有些气恼,好在卿羽将栎绫儿安全的送回来了,不然她非要和卿羽拼命不可,她拉着栎绫儿的手,回到了屋内,不搭理卿羽,任由他自行离去。栎绫儿回过头,朝卿羽做了个鬼脸,然后晃了一下脑袋,示意卿羽先去皇宫看望沐荷。
卿羽到了皇宫,沐荷不等宫中內侍传话,直接将卿羽拽进了承天殿:
“好你个浪荡子,去殇阳撒野这么久,是不是不想回来了!”
“回来干什么,看你这个大马猴整天埋在奏章堆里,找你的颜如玉!”
“人家是书中自有颜如玉,师傅们白教你了,以前学的时候挺好的,怎么现在信口胡扯。”
“你看看你批阅的奏章,好多都是万言书,我哪里说错了。”
“行,你没错,我错了,我不像你,不能马虎的。今晚陪着我一起用晚膳,上次你又立了大功,你们伏击的那只弥荣军队,正准备侵扰天关,辽关这几个卫城,却被你们打残了。廖仲将军都说,沐国的军队需要你这样的年轻将领。你又是康王世子,在军队中能有一番作为,对沐国是莫大的幸事。”
沐荷说完,走出了承天殿,回头却看到卿羽愣在了原地:“走呀,吃饭去,愣着干什么,我已经下令将你升为定远军都督,明日兵部就会下发文书,现在立刻马上吃饭去。”
“不等御膳房把饭菜拿过来吗?”
“在殇阳野的够可以的,老规矩都忘了,去御膳房偷几道菜,找个没人的地方吃,你来了,就不讲这些礼仪规矩,累都累死了。”
卿羽知道沐荷是天子,平日里规矩多,就算他不愿意,风雅婶婶也会监督他:“以后不能这么胡闹了,被婶婶知道了,我可就要被骂了。”
沐荷不理卿羽,只管往前走:“就喜欢看你被骂,你在皇宫外逍遥快活,让我每天埋在奏章堆里,就该让你也难受一些。”
卿羽哈哈的笑着,跟着沐荷出了承天殿,沐荷和他厮混时候,才能放得下皇帝的压力,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一会把你灌醉了,让宫里的內侍看看平日里一言九鼎的陛下,私下里是什么样子。”
“那你可要像个男儿郎,别害怕喝醉喝到一半就说不喝了。”沐荷同样哈哈大笑。
两人喝的醉熏熏的,互相搀扶着,往承天殿走去。路过的內侍看见了,赶紧将沐荷扶到了寝宫,又有人扶着卿羽,回到了康王府。
第二天,卿羽拜见了风雅,启程回到了天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