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元三年二月底,大靖朝延续了三个多月的寒潮终于退去,薄薄的春意像个害羞的小姑娘,迈着怯生生的步伐姗姗而来。
随着春意的降临,沉静了一个冬日的奉安城也跟着喧嚣起来。
去年的冬天实在太冷了,加上西境那场牵动着整个大靖目光的战事,嘉和帝的心情很不好。
龙心不悦,奉安城的达官显贵们自然不敢随便去触霉头,一个个除了上差,其它地方是半步都不敢挪。
不仅自己如此,就连家里的纨绔子弟也都给拘了起来,省得一个不慎,惹得皇帝老子不满,给家里惹来大祸。
亦因如此,一向宾客如云的明月楼这几个月也显得格外清冷。
现在好了,一切都过去了,奉安城彻底嗨了,大家伙似想将这几个月的压抑一股脑的宣泄出来。
花骨朵般的大姑娘,小媳妇争先抢后地涌上了街头。
大街小巷里的商铺和小贩们,一个个挖空心思的吆喝着自己的生意。
而奉安城的权贵和富商大贾们则纷纷涌进各大销金窟。
每到华灯初上,明月楼就人满为患,无数豪客为了博取美人一笑,不惜一掷千金。
这段时间,明月楼的老鸨水姨那张风韵犹存的俏脸都笑成了一朵雏菊。
三月初二晚,明月楼一楼的西花厅突然传来激烈的吵闹厮打声。
扭打在一起的是两个身着华服的少年,一个十五六岁,一个十七八岁。
小一些的身穿蓝色锦袍,和他扭打在一起的身穿紫色锦袍。
年纪小些的少年身材偏瘦,力气敌不过身材微胖的紫袍少年,两人扭打了片刻很快被紫袍少年掀翻在地。
紫袍少年将他掀翻之后,仍不罢休,一屁股跨坐到蓝袍少年的腰上,抬起手就往蓝袍少年的脸上招呼,边打口中边骂:
“顾四,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和小爷动手,小爷我今天不弄死你就不姓谢。”
“谢安,有种你就弄死我,不然顾爷我和你没完。”被压在地上的少年并不肯服输,一边胡乱的挥着手,一边怒怼。
两人都带有侍从,可没主子的吩咐,谁不敢上前帮忙,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呦嘿,还挺有种啊,何源,把你的刀给我,老子现在就剁了这小子。”
谢安一听,双眉顿时一立,转目对他的侍从道了一句。
“小王爷,您和顾少爷也没什么大恩怨,要不就算了吧?”
何源吓得把刀往背后挪了挪,小心翼翼的走过来想把谢安拉起来。
若真让谢安把顾四弄死了,谢安会不会受罚他不知道,他的小命一定是保不住了。
“给老子滚开,你这么怂是怕顾汐宁吧?威勇侯顾家能顶事的男人都死光了,她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怕的?”
“先别说顾汐宁是不是真有大家吹的那个本事,就算有,也不过是我谢家的一条狗,仅凭她,顾四这废物也敢和我动手?”
谢安是庄王的庶长子,性情向来骄横跋扈,哪里听的进何源的劝。
他见何源不帮忙不说,竟还敢跑来拉自己,不由大怒,跳起来奋力将其推开,并趁其不备,在推他的瞬间顺手将他身后的刀给拔了出来,转身恶狠狠的朝着顾四斩了下去。
被撞的连退了几步的何源眼见谢安抢了自己的刀,一刀斩向顾四,不由大惊失色,下意识的就想扑过来阻止。
和他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顾四的侍从何六,只不过这两人的身手都很一般,速度虽然不算慢,却怎么都快不过谢安手中的刀。
眼看着顾四就要成为谢安的刀下亡魂,就在这个时候,一柄剑鞘横地里伸了过来,架住了谢安的刀。
随着这柄剑鞘一同出现的还有一道清冷中略带两分沙哑的声音:
“小王爷好大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