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三天路,徐馗终于到了一座像样的城镇,从观海镇一路走到锁龙镇,也多了几分见识,和陈国一比,漓国真是差了很多,当地百姓口中一些较大的城镇,竟然和宣壶镇差不多。
但好处是,这里的物价很低,在这如松城中,找一间上房住下,几乎是陈国客栈价钱的五分之一。
在陈国住了近半年之久,多多少少也学会了些当地的方言,客栈掌柜在听到徐馗讲话时,下意识问他是哪里人。
徐馗回答是他是陈国,观海镇人。
观海镇在哪里,客栈掌柜可能不知道,可一听对方是陈国人,立刻换了一副谄媚的表情,变脸之快,让徐馗都没反应多来。
前一秒还叫客官,后一秒便叫大爷......
不仅如此,客栈掌柜还亲自领着徐馗前去客房,临走时还询问需不需要其他服务什么的,说着还一顿挤眉弄眼。
徐馗‘呵呵’两声,告诉他不必了,客栈掌柜这才关好门离开。
本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便出去逛逛,结果一觉就睡到了下午。
醒来后,徐馗走下楼,走到客栈大门便停了下来。
街市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队伍,几十名腰挎长刀的甲士,护卫着一辆马车缓缓而行,四周围观的百姓,对着那马车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这马车里坐的是陈国出使漓国的大臣。”
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徐馗转头看去,原来是客栈掌柜。
“掌柜的你怎么知道这马车里是陈国大臣?”
掌柜的笑道:“这事在漓国都传得沸沸扬扬了,目的是商谈两国联姻一事。”
徐馗‘哦’了一声,看向街市,马车已离开自己视线老远。
临川城虽然破旧,但也有招待他国使臣的驿馆,马车停靠在驿馆门前,一名甲士走上前撩起轿帘,打里面走出两位身穿便服的陈国官员。
临川县令在此恭候多时,瞧见二人后,立即笑脸相迎,拱手作揖。
一行人等进入驿馆,留下一队陈国甲士驻守在门外,其他人也跟着进了驿馆,三步一岗,笔直站好。
大门关闭,看热闹的百姓这才纷纷散去。
徐馗独自行走在街市,百姓看到他背着双剑,纷纷躲闪退让,生怕对方是个脾气暴躁之人,若是不小心碰了一下,自己免不了被一番毒打。
经过驿馆时,徐馗稍作停顿,扭头看了一眼守在门口气势凌人的陈国兵士,再次前行。
驿馆内,临川县令刚刚退去,一名陈国大臣就将茶杯摔在了地上,愤愤道:“竟然让本官住如此破的地方,这就是漓国的待客之道么?”
另一名官员倒显得从容得多,不紧不慢的喝着茶,虽然味道和茶摊上没什么两样,但却喝得津津有味,并劝慰道:
“杜大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怒气难平的杜大人背着手看向自己的同僚,没好气道:“这破茶你也能咽得下去!”
杜大人‘哼’了一声,一脚踢开脚下的茶碗碎片,坐回了椅子上,生着闷气。
另一人笑道:“这漓国你我二人来了不止一次了,难道还不清楚这里是什么样子的吗?”
杜大人语气生硬道:“柳大人,本官可没有你那随遇而安的心态,这等穷乡僻壤的小国,有什么资格与我陈国联姻?”
闻言,柳大人收敛笑容,淡淡道:“联姻之事是漓国皇帝率先提起了,这也正中了公孙国师的下怀,已联姻而达到合纵之目的,乃是上策。”
杜大人不屑道:“若是贺国师还在,一定不会同意此事。漓国如此弱小不堪,我陈国大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其攻破,等漓国皇帝成了阶下囚......”
“住嘴!”柳大人怒目而视,斥责道:“杜子晋!你可还知道祸从口出这四个字?胆敢在漓国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来,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杜子晋心中一悸,但脸上仍是露出不忿之色。
柳大人深吸口气,语重心长道:“联姻之事,事关重大,决不能出任何岔子。否则,你我无法向公孙国师交代。”
杜子晋横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柳宗安,公孙茂是你的老师,而不是我的!”
“你!”
正当柳宗安要发怒之时,正好响起了敲门声,不得已只能将怒气强压下来,冲着门口说道:“进来!”
话音刚落,推门走进来一个身穿甲胃的年轻武将,双手抱拳,朗声道:“末将李正,见过柳大人、杜大人!”
柳宗安一见此人,脸色缓和了许多,抚须笑道:“原来是李小将军。信上不是说你三日后才到么?怎么今日就到了?”
李正微微颔首,脸色凝重,“锁龙镇已成一片废墟,末将在方圆十里内找了一遍,均没有发现徐将军等人的踪迹,只能无功而返。”
杜子晋语气平淡道:“可发现那两个贼人的下落?”
李正摇头道:“没有。”
柳宗安看向杜子晋,语气不悦道:“杜大人,那两人又不是犯人,何来贼人一说?刘尚书公报私仇,暗中指使徐业等人前往锁龙镇意图杀害二人,这事已在朝中闹得纷纷扬扬,为此公孙国师和计国师在朝上将其训斥一顿,难道杜大人没有看到么?”
杜子晋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怒哼一声,将头转过去,不再看他。
皇帝和兵部尚书刘铁暗中密谋,一个要为贺千回报仇,另一个给自己和儿子出气,两人一拍即合,将矛头对准了徐馗和洛姝。
罪魁祸首张星斗已死,参与此事的公孙茂和计州如今身为国师,乃是朝中中流砥柱,万万动不得,汪玄宗有一名八品画龙师保驾护航,而且在不久前已离开了东太阿洲。
所以想来想去,自己能对付的,只有徐馗二人了。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徐业连带着玄阳宗袁廷中一去不复还,若不是玄阳宗宗主闹到京城去,众大臣只怕还被皇帝和刘铁蒙在鼓里。
最后的结果,便是刘铁一人扛下了所有,连削三级,成为了兵部衙门里,一名小小的员外郎。
对此结果,以公孙茂为首的一批官员,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