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龙泉乡的班车还有段时间才能来,鹿鸣和耿涛准备去人多的地方站着,由于地震候车室不让进人,只能冒着寒风站在冰冷的雪地上,人多的地方多少还有点暖和气。他俩刚走到人群中,一辆红色的三轮摩的就风驰电掣的开进了车站,一个紧急刹车,摩的在雪地上滑行了很远才咯吱吱的压着地上的积雪停了下来。后边的车篷里传来了高亢的歌声:“穿上大头皮鞋,想起了我的爷爷,走过雪山草地,踩破了敌人的肚皮,这双大头皮鞋传给了我的爹爹。”随着歌声摩的车篷上的门帘掀开了,一只满是泥泞的皮鞋从车里伸出来,很显然这皮鞋不是他爷爷传下来的那只,鞋面虽然布满泥雪,看样子还足足九成新,只是后边的鞋帮已被踩的变形,看来主人平时是把皮鞋当拖鞋趿拉着穿的,能把棉皮鞋穿出拖鞋的范儿,不知是壕还是懒,抑或二者兼而有之。很快,车里的另一只脚也伸了出来,两只脚上皮鞋的状况基本一样,这双当下最流行的温州产大富豪棉皮鞋就这样闪耀着主人的不羁,陪着它的主人踏过了雪地,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踩过女人的肚皮。
车上下来的人,双脚站定,从车厢里往出拿东西,一个带万向轮的黑色大拉杆箱,一个淡蓝色的牛仔背包,剩下的东西都是用塑料袋装的,一袋槽子糕,一袋芙蓉糕,一袋苹果,一袋橘子,还有一个袋子里是两个棕色的木质圆球,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师傅,多少钱?”来人收拾好东西,走向车头的摩的司机。
“五块!”摩的司机叉开五指,把巴掌伸了出来。
“啥?五块?一中到车站不都两块吗?”来人有点惊疑。
“两块那是正常跑,你这不在车上一直喊着快点,快点,让加急跑的嘛,这路上全是雪,这么滑的路加急是要冒风险的,最少五块。”摩的司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着。
“五块就五块。”来人懒得和摩的司机再费口舌,就停止了还价,从卡其色的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递了过去。羽绒服胸前的标志是波司登的,衣服还挺支棱,看样子没穿多久,只是上边有斑斑点点的污迹,看来主人并没有勤于洗护。波司登在当时的中都县那绝对是响当当的品牌,羽绒服中的战斗机,能穿上它的非富即贵,基本上属于副县级以上干部的配置。普通学生穿黄大衣的年代这哥们儿就穿着波司登羽绒服,而且能不拘小节地穿成这个熊样,这哥们儿也绝对是学生中的战斗机。
“好嘞!正好五块。”摩的司机接过钱,吆喝一声调转车头向外驶去。
鹿鸣和耿涛一看来人正是赵永年,刚才听到那带着拐弯的跑调就知道是他,普通人一般跑不出抑扬顿挫的调来。鹿鸣和耿涛走上前去,看着赵永年回家带这么多东西,就过来准备帮他送到班车上。
“老蔫儿,放假还买这么多东西?这是准备回家过年办的年货吧?”鹿鸣问道。
“卧槽,这是什么呀?还带俩地雷?”耿涛指着地上那两个棕色的圆球问道。
“椰子嘛!什么地雷啊,还手榴弹呢。”赵永年答道“这不是办的年货,这些东西是准备送个朋友,我在车站给她。”
“椰子?”鹿鸣和耿涛这俩乡巴佬不约而同地问道,这东西只听过没见过,这么大个圆木头壳子怎么吃啊?应该是和核桃一样用锤子砸开吃的,也不知道椰子仁是什么样的。这俩兄弟心里嘀咕着同样的问题。作为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高中生,怎么吃是不能问出来的,这有损颜面。兄弟二人把这浓浓的好奇心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没等鹿鸣和耿涛畅想出椰子的吃法,站在那里的赵永年就着急地说:“你俩帮我看着行李,我带着这些吃的去找个人,我把东西给她就回来。”说着赵永年的目光就向等车的人群巡睃过去。
到处瞅了半晌,赵永年就提着东西急切地向人群走去,他走到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女孩面前,不知和那个女孩说着什么。说了几句,那个女孩扭头就走,赵永年拎着东西后边紧追,跑了一截,赵永年撵上了,拉着女孩的胳膊把塑料袋往她手里塞,女孩用力地推开他手里的东西,继续躲闪着往人群外边走,赵永年执着的往女孩手里不停的塞着,试图把塑料袋给她挂到手脖子上,还是被女孩给挣脱了。在来回的拉扯下,一个塑料袋破了,苹果滚落一地,都沾着雪往四处散落,周围等车的人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都纷纷的把目光向这边看过来,女孩趁着赵永年低头捡拾苹果的空档,在人们注视的目光中拖着行李匆匆的跑开了,满脸的羞臊。赵永年把苹果装到放椰子的袋子里,憋得满脸通红,看着远去的女孩,带着无限的尴尬和沮丧走了回来。
赵永年追着送东西的这个女孩叫王秀秀,是赵永年初中时的同班同学,赵永年家在大库伦镇上,王秀秀在大库伦镇下边的村里。这个从初一到初四一直和赵永年一个班的女孩生得十分俊俏,一双美目灵动有神,秀气的鼻子微微上翘,白皙的瓜子脸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笑起来让人心神荡漾,这个美人胚子刚上初中时就是赵永年他们班的班花,初一初二年龄还小时,班里的男同学都觉的王秀秀好看,都愿意和她一起玩,也没有其他的想法。到了初三,稚气初脱的赵永年也开始发育了。无聊的时候喜欢盯着女孩子们看,尤其喜欢看漂亮的王秀秀,眼巴巴地瞅着王秀秀的胸部一天天鼓了起来,屁股一天天翘了起来,赵永年的荷尔蒙也一天天的积累了起来。
那是临近初三毕业的一个周六中午,学校过礼拜,跑校的学生都骑自行车回家。赵永年在一条小路上趁着四下无人把骑车回家的王秀秀给拦了下来。“秀秀,我有话对你说,你等等再走。”赵永年的小脸红扑扑的,唇上几根刚冲破面皮的黄胡须竟然有些颤抖。
王秀秀见赵永年拦住了她的去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什么事儿呀?老蔫儿,刚才在学校里怎么不说,还大老远跑出来路上说。”
“你做我媳妇吧,我想和你搞对象。”惊世骇俗的赵永年单刀直入。
“啥?做你媳妇儿?”王秀秀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听错了,就重复了一遍。
“嗯,做我媳妇吧,你长的这么俊,我早就喜欢上你了,嫁到我家会享福的,我家有钱,我爸说我娶媳妇就给我盖个二层小楼,还给你买新衣服,买好吃的,三金一冒烟都有。。。”赵永年的世界里没有婉约,只要是他能想到的就会全表达出来,有钱任性,没心眼也一样任性,既有钱又没心眼那得是相当任性。他把爹妈聊他未来时的内容全抖落了出来。
“你去死吧。”听到这里的王秀秀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没听错,这个二岁小牤牛般的后生是让她做自己的媳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是故事里说的,现实里真有,更有甚者,疥蛤蟆都要吃天鹅肉啦。王秀秀一下羞红了脸,怒气冲冲地打断了赵永年还没说完的优越资源。杏眼圆睁的王秀秀一改往日的柔声细语,把坝上女孩刚烈的一面直接无缝对接,能动手的绝对不哔哔,两只胳膊挥舞着秀拳就向赵永年招呼过来,脚下也没闲着,向着赵永年的小腿就是两脚,举手招架的赵永年被这两招佛山无影脚踢的龇牙咧嘴,连连后退。“咋了么?还打上了。”慌乱中的赵永年真的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自己说的没错呀,就是想让王秀秀做自己的媳妇,自己说的这些条件他爹都能办到啊。来时也没想过她不答应啊,自己甚至都想好了把她接回家让娘给包饺子吃,这样的结果不在计划里,怎么会发生呢?赵永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要脸,才这么大你就耍流氓,谁给你做媳妇呢?你做梦吧。”王秀秀不依不饶继续追打着赵永年。一听说是自己耍流氓,赵永年慌了,这个词可不陌生,这个词代表的含义自己可是受之有愧,不敢轻易认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赵永年只能落荒而逃。
赵永年跑了一阵停下来回头看看,王秀秀没有喊人来抓流氓,骑车往家的方向去了,自己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摸摸被打的地方,有些疼,低头嗅嗅,怎么好像还有王秀秀身上的雪花膏味呢,真香。赵永年心里嘀咕着“嗯,别管咋说,今天我和王秀秀算有了关系了,我俩一起说话还一起撕巴,我俩单独在一起还离的这么近,这事肯定能成,这也就是她有点害羞。”想着又摸了摸王秀秀刚才打到的地方,竟然好像摸在了王秀秀的身上,满足,陶醉。鲁迅先生笔下的阿Q要是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呼:“幸甚至哉,吾后继有人矣。”
从此以后,赵永年在私下里就把王秀秀称作了媳妇,每次有人提到王秀秀的名字,他都会和人说我媳妇怎么怎么的,很快全班乃至全校的人都知道了。于是王秀秀就多了个外号“老蔫儿媳妇”。这时赵永年最大的愿望一定是盼着众口铄金,能让他好事成真。当然,这是学生们背着王秀秀说的,开始时她是不知道有这个称谓的,等后来她听到信儿也要初中毕业了,就再没把这事放在身上,初中毕业后就天马行空各奔前程了,自己和赵永年就再没有交集了。
好多事情是出乎人的意料的,如果所有的事都能按着自己的意愿发生,那生活会很无趣的。初中毕业后,成绩不错的王秀秀没有悬念的考上了中都一中,走进了这个县城的最高学府,而赵永年也没有悬念的以全校垫底的成绩折戟而归。这个时候市场经济的影子已悄悄地蛰入了中都一中,开始奉行分不够钱来凑的入学规则。殷实的赵家没有犹豫,用区区一千六百元人民币的赞助费,为儿子撬开了中都一中的大门。赵永年是挺着胸脯,迈着大步,昂着笑脸来中都一中办的入学手续,然而璀璨的人生也得有点遗憾才完美,赵永年没有和王秀秀分到一个班。踏入新校门的赵永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心中汹涌的洪流,一如既往地对王秀秀发起各种攻势,或明或暗,一直在战斗着,他只是一个人在战斗。“老蔫儿媳妇”的雅称就又被赵永年和他的初中同学给带到了中都一中。只是王秀秀看到赵永年时由原来的讨厌、憎恶上升到了鄙视、憎恨。
壮怀激烈的赵永年绝对不是凡夫俗子,根本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和别人的嘲弄,继续绘制自己的宏伟蓝图,只要有机会碰到王秀秀就总觉得自己必须为她干点什么。一天晚饭后,赵永年偶遇了来开水房打水的王秀秀,看着娇嫩的“老蔫儿媳妇”,生怕开水把她烫着,一把抢过暖壶就从锅炉上接起水来,等开水灌满暖壶,王秀秀已不知所踪,痴情的赵永年追到女生宿舍敲开门,把暖壶送了进去,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咣的炸裂声,那是赵永年刚送来的装满开水的暖壶被王秀秀从宿舍扔出来爆瓶了。吓了一跳的赵永年反应过来后一笑而过,这都不算什么,对王秀秀有的是耐心、恒心、毅力。第二天,家底厚实的赵永年又买了两只大红的新暖壶灌满开水给王秀秀送了去,赵永年的身后又传来了两次爆裂声。嗯,好听,还是熟悉的声音,没什么,爷就喜欢听这响,别人笑我太痴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赵永年两年的高中生活就在这进攻、防守中度过。
鹿鸣和耿涛看着没精打采走来的赵永年,二人不怀好意地笑着。鹿鸣调侃道:“原来买这么多吃的是孝敬王秀秀去了,怎么了?一脸苦逼,被人拒绝了啊,你这平时一提王秀秀就是你媳妇,今天怎么媳妇没给面儿啊?”
耿涛接着调侃道:“别难过老蔫儿,她不要正好嘛,你还愁东西送不出去,我哥俩辛苦点,帮你吃了,你也别感谢我们。”
此时的赵永年像霜打的茄子:“去你大爷的,我都这样了,你俩还寒碜我,赶紧给我想个好办法看怎么弄。”
鹿鸣语重心长地教导起赵永年来:“老蔫儿,你别急,我给你分析下啊,你在车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送东西,她多难为情啊,肯定不能收,收了你的东西那不就等于告诉别人自己就是老蔫儿媳妇了嘛。等下你俩回大库伦镇不是坐同一班车吗?上车你就挨着她坐下,然后把东西给她,把带着的桔子什么的俩人一起吃,你俩边吃边聊,东西也送了还能增进感情。”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赵永年有了醍醐灌顶的感觉,刚才被拒绝时那低沉的小心灵又躁动起来了。
开往大库伦镇的班车进站了,稀稀拉拉地下来几个乘客,往大库伦镇去的人们都向车门涌去,“快,你俩帮我拿着行李,我先去车上看王秀秀坐哪。”说着,赵永年提着东西就往前跑,三晃两晃就挤了上去。车外的鹿鸣和耿涛不敢迟疑,拉起皮箱拎着书包给他往车上送去,帮他把行李都放到行李架上,向赵永年使个眼色俩人就下车去了。
赵永年找到王秀秀,在她身边的空座上坐了下来,满脸谄笑:“秀秀,刚才是我不好,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你送东西,是我考虑的不周全,都怪我。”王秀秀没答话,冷漠地把头扭向了窗外。不识进退的赵永年继续絮叨:“早上忙着收拾东西赶班车,也没顾上吃早餐吧,来,吃块槽子糕。”说着把口袋里的槽子糕拿出来一块向王秀秀递去。王秀秀依然面无表情,头也不回的看着窗外。赵永年伸手去拉王秀秀的胳膊,被狠狠的甩开,顺便还给了他一个免费的白眼。执着的赵永年从不轻言放弃,又把另外几个兜一股脑地堆到王秀秀的座位下,紧贴着王秀秀的腿放了下来。
“现在没胃口就等回家了吃吧,回村里这些东西都没得卖。”赵永年小心翼翼地劝慰着。
“拿走!谁稀罕你的破东西,别老缠着我行不行。”王秀秀愤怒地低声嚷道。
“你就拿上嘛,好歹这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一大早起来好多商店都没开门,我跑了好几家才买上的。”赵永年近乎哀求地说着。
“你拿不拿开?再不拿开我就下车了,你自己坐吧。”王秀秀不为所动,语气里的愠怒明显增加。
倔强的赵永年坚定地说:“我不拿,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还能收回来,这是给你买的,你必须带着。”
王秀秀再不言语,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从赵永年的面前狠狠的挤了出来,脚下的点心和水果踩坏了很多。这踩的不是吃的,是赵永年那痴情的心啊。王秀秀一声不吭地从行李架上取下书包从车上跳了下来,留下了座位上凌乱的赵永年。
赵永年没有再追下去,怔怔的看着窗外走到人群里的王秀秀,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直到汽车启动王秀秀也没有再上来,看着座位底下散落的食物,赵永年臊眉耷眼地捡拾起来。
远处还没坐上车的鹿鸣和耿涛看着跳下车来的王秀秀,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俩为赵永年无奈地苦笑了下。鹿鸣心想“开学了一定要想个办法帮助一下赵永年,这憨厚的后生毕竟是为了爱情。”
赵永年坐着的班车开走后不久,开往龙泉乡的班车也驶进了车站,鹿鸣和耿涛收拾好东西,坐上班车往回走去。到达龙泉乡后耿涛回水泉村,鹿鸣回天鹅湖村,由于没有开往村里的班车,二人也没捎话让家里人来接,只能背着自己的行李各自步行回家。
鹿鸣走到村口时已是下午时分了,远远就看到村头的大队院子里人头攒动,都在不停的忙碌着什么,鹿鸣就背着行李走了过去,正好父母都在大队院子里干活,有十几户人家的房子都在地震中倒塌了,今天村委会就召集大家在大队院子里搭建临时的窝棚,善良的村民们都把自家平时积攒的椽檩,荆条等建筑材料无私的奉献了出来,青壮年劳力在搭窝棚的基础结构,妇女儿童也不甘落后,帮着递材料拿工具,在零下三十多度的气温里干的热火朝天。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大队院子里已整整齐齐地摆了十个窝棚,都是木质结构,有一米七八的高度,窝棚顶上和周围都盖着厚厚的草帘子,用铅丝紧紧地固定在窝棚上,窝棚里的地面上铺着牛毛毡子和门帘,每个窝棚里又点了一个煤炉,总算在这有家难归的日子里有了个临时住所,把这逼人的寒气隔在了窝棚外。晚饭时候,房屋损毁不严重能动烟火的家庭做好了热腾腾的饭菜端给自己窝棚里的乡亲,灾难面前,邻里都摒弃平时的嫌隙,第一时间开展自救和互助活动,人性的光辉在这个时候一览无余。据村里统计,这次天鹅湖村一共震塌了七户人家的二十六间房子,震成危房影响居住的有十一户,墙体裂缝不影响居住的有三十多户,其余的房子虽然有开裂但都影响不大。地震中砸伤了五个人,伤势都不太严重,还有一个老汉受到惊吓心脏病发了,这些人都被送到乡里的医院救治去了。
鹿鸣家的房子受损不太严重,只是在墙体上震开了一些细微的裂纹,不影响居住,一家人不用搬到窝棚里住,可以在自家待着防范余震。鹿鸣的老爸是退伍老兵,防范意识比较强,在大队里搭完窝棚后,没顾上吃饭就去了村里的电焊摊上,让焊工用钢材给做了一个可拆卸的铁支架,四根T型钢直接架到炕上,后墙墙角竖两根,炕沿边角竖两根,钢材的高度比顶棚低十公分左右,每个钢材的顶端都有卡口,再把四根钢材横着放到上边的卡口里,这四纵四横都固定好后,再把两根钢材搭成十字形横在顶部的中央,这样一个完美的防护架就做成了。搭好防护支架已快半夜,在恐惧和劳累中煎熬了一个昼夜的家人在自家的炕头上踏实的进入了梦乡。
地震虽然打破了村民们的正常生活秩序,但在大家齐心协力的共同努力下,第一时间展开的灾后自救和邻里互助也使村民的损失降到了最低水平,在面对自然灾害时,大家的心是连在一起的。
鹿鸣回家的第二天,也就是地震后的第三天,关于中都地震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祖国各地,中央台,地方台不停的滚动播发着灾区的相关信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兄弟省市的救援物资源源不断的运往灾区;人民子弟兵也在第一时间动员起来,65集团军、张垣市军分区、张垣市武警部队、38集团军直升机大队都安排指战员投入到重灾区的人员搜救和帐篷搭建的工作中。
天鹅湖村的大喇叭一大早就广播起来,县里派发的救援物资马上就到,让村里的青壮年劳力在大队集合准备卸车,听说有救灾物资,村里沸腾起来,村民们都全家动员,扶老携幼聚集在大队里。一辆蓝色的大卡车在大队院子里缓缓地停了下来,车头上挂着一条红色条幅,上边写着醒目的“抗震救灾物资”。司机下来把货物清单递给大队书记,大队书记一声令下,生龙活虎的后生们就忙碌起来。车上的物资很全,这也多亏了领导们想得周到,全是当下生活的必需品,车尾装着的是帐篷,有三十多顶,全是加厚的棉帐篷,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在简易窝棚里坚持了一晚上的村民可以有个更温暖舒适的归宿。接着卸下来的是成捆的棉大衣,一垛垛叠放整齐的棉被褥,还有大米、白面、方便面、火腿肠、速冻水饺等等不一而足。车上的救灾物资卸完后,大队书记按照清单上的数量一一清点清楚,给司机签字送行。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物资,好多村民都热泪盈眶,这种感动是发自内心的,危难时刻,背后有日益发展壮大的祖国,有时刻惦记百姓安危的党中央。
村民们分发完救灾物资后,由县乡干部组成的工作组就进村了,负责民政和房产的干部们开始逐户统计村里人员的伤亡情况和房屋损毁情况,把现场核实的相关信息一一记录,并让村民签字确认。负责防疫消防的干部现场叮嘱群众,要做好防火防震的常态化预防,要注意鼠患,确保灾后无疫情,做好防寒保暖,避免食用生冷食物,预防流感腹泻。
由于临近春节,民政部门在后来的救援物资中又送来了猪肉、蔬菜、糖果等年货。为了备战年后的春耕,农业部门为村民们免费提供了种子、化肥、农药等农资,村民们的后顾之忧基本上都得到了解决。村民们都被政府部门无微不至的关怀感动着,感恩着党和政府提供的有力保障,特别是从旧社会过来的老年人,眼角闪烁着泪花,嘴里感念着新社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