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开天地,战鼓风擂起,华夏鏖战几时休?
千古恨,离人泪,一点别愁。
第一节初会蚩尤
东过涿鹿县北,涿水出涿鹿山,世谓之张公泉,东北流径涿鹿县故城南,王莽所谓抪陆也。黄帝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留其民于涿鹿之阿,即于是也。
风云起。天色变。
一道道闪电,一声声清脆的霹雳,涿鹿山下浇起了瓢泼大雨,宛如天神收到蚩尤发出的信号,把天河之水倾注到人间,骤雨抽打着地面,雨飞水溅,迷迷朦朦的一片雨水,使来自黄帝部落的士兵们更加睁不开眼。可这大雨也将已成一片废墟的战场上弥漫着的血腥味冲刷殆尽。
九月初秋的大雨如刀子般直接扎向大地,六月初就攻打到逐鹿的士兵们几乎都赤裸着身体,泥泞的黄土,沾满了士兵的沾鞋,使他们每向前一步,都移动地极其艰难,饥肠辘辘地肠胃则不失时机地又提醒他们,已经两天没东西吃。
晴天的时候他们还可以在山上狩猎,打打野兔野鸡,填填肚子,可是连日暴雨连绵,连老鼠都抓不到,已经有不少士兵啃起了树皮,甚至,还有人趁天黑偷偷溜走。
“奶奶地,老子就不信他蚩尤还真能呼风唤雨?!”脾气急躁地防风氏首领汪芒,昔日炯炯有神铜铃般地大眼,如今疲态初现,有点绝望地望着泥泞的道路,这位昔日被部落的族人们奉为战神的壮汉也忍不住骂起来。
这次打仗,他手下的士兵已经损失几十名了,要不是连续几场大雨路上泥泞,他早就肉疼跑回家。
“我就说不来,真好打,神农那小子,还不自己拿下,说什么打赢了把河西那块地给咱们,可就这样消耗下去,咱们人都死光了,还要地有什么用。”
有熊氏老族长姬葵柱着一根刻着拐杖,随意坐在岩洞口的一块石头上,看着不远处横七竖八散落在泥水里的石刀和木箭,这要是在平时,哪个士兵敢这样糟践武器,他非把那个混蛋给抓住打一顿,但是这连绵的大雨,仿佛也把他的火气给浇灭了。
姬葵只是心疼地叹一口气说,“这姜瑜罔和蚩尤不会是唱双簧,把咱们拖进来,特意消耗咱们的力量,等咱们人疲马乏的时候,再把咱们一锅烩吧。”
“姜瑜罔不会这么做的。”黄帝姬轩辕沉着地分析,“如果是这样的话,昨天那场大战是最佳时候,但是姜瑜罔却出兵烧了蚩尤的粮草,偷袭逐鹿山南部,这才让蚩尤回兵,否则,我们现在怎么能坐在这里说话呢?”
“话是没错,但是粮食呢?咱们已经断粮2天了!”
“我已经派人去找姜瑜罔要粮食了,估计明天就会回来。可能是这大雨搁置了。大家放心,过两天粮食就到了,山路雨泥泞,粮食慢些也是有的。咱们以前没粮食吃不是也熬过来了吗?这样,继续向周围的山上看看还能打着什么猎物,告诉大家上山打猎小心。”姬轩辕的声音是温和而坚定地。
他的声音仿佛是大家的定心丸,虽然谁都不知道粮食到底什么时候能到,但是既然姬轩辕说粮食马上就到,那就一定能到。
姬轩辕的话,什么时候不作数呢?
几位部落首领一时无话可说,互相看看,彼此散了,去传姬轩辕刚才的话,他们也是需要去稳定军心的。
身边的部落首领快走完了,刚才还满是笑容的姬轩辕,长叹一口气,阴沉地脸色几乎快拧出水来。
一股疲惫弥漫他整个身体,他不由自主地坐在一块石头上。
对于此次出战,他不是没有犹豫过,姬葵都能考虑到的问题,他自然也想到了。
他和姜瑜罔是老对手,姜瑜罔眉头动一下,他都知道对方心里的小九九。姜瑜罔未必没有拖着自己的心思。
但最近几年,他连续征服了附近多哈等几个部落,虽然他提供给他们农耕的各种工具,帮助各个部落各食其力,多垦沃土,但是随着合并部落人口的急剧增加,储备的粮食已经不够过冬所需,他急需涂河之西那块肥沃的土地,把部落的人迁移过去,抓紧秋耕,否则,这些新附过来的部落,是要出乱子的。可河西这块土地,一直是姜瑜罔部落的属地,他早就望眼欲穿,就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出兵拿走这块地,没想到几个月前,姜瑜罔这小子居然跑过来说,他的部下蚩尤叛变,只要自己与他出兵,共同攻打蚩尤,要哪块地就给哪块地!
他提出河西之地,姜瑜罔拍着胸脯说,只要你帮我打败蚩尤,河西之地就是你的!
以前,他从未和蚩尤交手,只是听说他们好像是南方山野里还未开化的九黎族人。传说九黎族人力大无穷,能征善战,可是再能打的部落,在他和姜瑜罔当世两大最强的部落联手下,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打下的吗?
这简直是天下掉馅饼的好事啊,他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并且亲自带领十大部落十万大军,进军漳南。是时候展示实力,他意气风发的想着,要是占据河西,把陕西和山东之地连在一起,还能继续往东走啊,那里的地都是平原,一眼望不到眼的沃野啊。。。。。
出兵是六月初,他算着时间,最多九月就能结束战斗,着手部落迁移的大计,有了更多的耕地,那些依附过来的部落哪还有闲心闹腾?
起初战斗还是很顺利,他与姜瑜罔约定好,他率大军挥师向东南方进军,而姜瑜罔在后方做好粮食药品供给,同时牵制蚩尤北部兵力,双方南北夹击,在溧水等地,打的蚩尤措手不及,连续失掉了几个部落,逼得蚩尤不得不把大部分的人都集中在逐鹿附近。
逐鹿山,地势易守难攻,双方僵持在这里。原以为一个星期就能攻下的逐鹿,没想到这一僵持竟然整整两个月啊!
前期战线推进快速,拉的太长,已经超出他们的预期,粮食补给远远跟不上消耗,而这期间他们双方已经发生八次大战,蚩尤族人不过3万,却是个个力大惊人,最为可怕的是,蚩尤族的士兵竟然拿着一种闪闪发光的棍子,和自家引以为豪的石刀一碰,好不容易打磨出来的石刀竟然就碎了,给自家的士兵带来的冲击可想而知,就连自己也被这坚韧异常的武器震慑住了,那满头卷发,黧黑大耳的蚩尤趁自己心惊胆战之际,挥着棍子劈向自己,饶是自己勉强稳住心神,拿着石刀抵挡一下,石刀断裂之际,旁边一个小兵拿着木箭射中蚩尤的眼睛,谁能想到威名赫赫的姬轩辕竟然匆匆在士兵的护卫下,狼狈的逃下山。彼时蚩尤族人还要追赶,如果不是姜瑜罔趁机在蚩尤背后偷袭,烧了他的粮草,这一仗他就要魂断逐鹿!
“首领,喝点水吧。没粮食,也没猎到野鸡,喝口热水暖和暖和。”一个瘦高瘦高的娃娃兵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水过来。
水不是很清澈,碗底还有少许沉淀物,娃娃兵站在一边,手微微有些抖。黑黑瘦瘦的手腕上一道伤疤提醒着人们,这个士兵刚刚受过伤。
姬轩辕抬起头,瞥了眼这个小兵,感觉眉目有些许熟悉,他忽然道:“你是昨天射箭救我的小兵?”
“是的,首领。”小男孩腼腆的笑了,显然他没想到那么凶险的时候,首领还能记着他。
首领是他仰慕已久,神一般的存在。今年他才14岁,不顾阿娘的反对,偷偷跑出来跟上大部队,就是为了能够亲眼看到大首领,他心目中的神。显然,命运之神眷顾了他,因为年龄小,他被安排做了首领的小侍从,负责照顾首领的衣食住行,这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因为姬轩辕什么事情都是自己亲自动手,从不假手于人,无事可做的他,就日以继日地练习武功,尤其喜欢射箭,每日都是撘箭,扣弦,预拉,开弓,瞄准,脱弦,放松……慢慢地,他的箭术,比许多老兵都要高上许多。几仗下来,伤员损耗太大,以前无所事事的他也被派上战前。
那天刚好,他离大首领不远,还好他的箭及时射中,否则,他一定后悔埋怨自己学艺不精!
“是你救的我?你叫什么名字?”姬轩辕淡淡地笑笑。看着眼前眉目清秀的男孩,仿佛看到了五十年前的自己。“回大首领的话,我叫风后。”
“你的箭术很好,练了多长时间?”姬轩辕温和地问。极度疲倦下,他显然更乐意和这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兵聊聊。
“大概两个月。”风后腼腆地说。
“两个月能练成这样,真是神箭手。回头你给大伙儿讲讲你是怎么练成的。”姬轩辕奇道。
“其实没什么,多练练就行。”风后看姬轩辕心情不错,小心地说:“其实,我小的时候阿爹很早就战死了,我阿娘把我带大,小时候别人都欺负我。有一次,他们人多,我只好躲在山上,他们找不到我,就放火烧山,要不是几个伯伯看见山上起火,差一点把我烧死在山上……”
起初,姬轩辕还漫不经心地听着这小伙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话,突然,他跳起来,一把抓住风后的手腕,双目炯炯有神,直直地盯着风后,厉声说:“你刚才说的什么?防火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