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上山一个月后,已是初冬。
山路上满是厚厚的落叶,一脚踩上去咔吱咔吱的响,惊的几只胆大的野兔子嗖的一下钻进野草堆里了。
风咋起,光秃秃的树上,几片枯叶还顽强的在风中凌舞。
“嘿嘿,强,看看,我今天就打了一只兔子。”一个身披狼皮,手持长矛,膀宽腰圆的少年兴致冲冲,得意的拿着手中的猎物,在旁边的少年面前晃了晃。
那少年毫不在意的推开面前的障碍物,仍然目不转睛盯着树稍看。
“知道为什么今天猎物这么少?”许是知道圆脸少年说不出所以然,他指着天边的云彩,说:“要变天了!”
很快凤霞山上乌云密布,天色暗淡的几乎连路也看不清楚。
突然一个闪电,照得凤霞山通体明亮,接着,一声巨雷炸响,震的整座山都瑟瑟发抖。
铺天盖地的冰雹砸了下来。黄豆大小的冰雹在狂风中狠狠地打在树枝上,落叶上,砸在这两个少年的脸上,刺的这两个疯狂往回跑的少年满脸疼痛。
突然,那个叫强的少年被脚下一个东西给绊倒了,那只攥在他手里的兔子,也被甩了很远。
“妈的,真是倒霉,以前咱们跟着大哥去西边戎部落打仗时,多大的雪啊,咱们也是打的嗷嗷叫,谁怕死,可现在大哥就是不让咱们下山报仇,整日窝在山里头,真他娘憋屈!”
强嘴里嘀咕着,骂骂咧咧想爬起来,结果才发现脚底下绊的是个人!
“玄,你快看看,这里有个死人,”强初时感觉此人身上凉冰冰的,一摸鼻子,还有呼吸。“这人还活着。”
“这种时候,怎么还会有人来凤霞山?”被叫做玄的少年擦了擦脸上的冰水。
“甭管他是什么人,咱先把他抬回去,让星说说看怎么办?”强有点可怜这个寒冬腊月被冻在山里的人。
此时,天色黑漆漆的,豆大的冰雹终于停了。山里的地下早已积下冰粒,脚踩上去咯咕作响。
幸亏这俩个少年强壮,也亏得这个人身体瘦弱,总算被这两个少年一人背一段路的背回去。
“给他灌点热水。”来到星住的岩洞里,星让他们两个给他烧点热水,先暖和暖和。
强利麻地给这个双眼凹陷,面黄肌瘦,满脸胡须的人灌了两口热水,水顺着他的嘴巴流了出来。就在星他们都以为这个人死定了的时候,这人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抬眼看看四周,意识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胳膊探索着想摸摸地,试图支撑自己坐起来。但是虚弱的身体,却背叛了他。
强立即又喂他喝了两口热水,这个中年人看出他们对他的善意,不再挣扎着起身,只是嘴巴发出微弱的声音:“这是哪里?”
“这里是凤霞山,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快嘴的强拿着碗,又喂他喝了两口热水说。
“你们是谁?”这个中年男子继续问。
“你既来到凤霞山,就应该知道这里是老巫瑞的地方。”虎气生生的玄和星坐在篝火旁,烤着刚刚淋湿的衣服。
“我就是来找老巫瑞的。”这个中年人面露喜色。
“我和老巫是同族,我是凤夷族的,”那男子撩起自己的头发,他脖子后面果然画着一只黑色的玄鸟。“我叫希,我们族长派我找老巫有重要的事情。
“呵呵,你说的重要事情,是不是接霖回部落啊?”星听后,又开始笑眯眯地问。玄和强看到他那温和的笑容,就不寒而栗,充满同情地看着希。
“是啊,族长说,我们族是霖的母族,一定要保护好霖的安全,推举他做联盟首领。”希满脸诚恳地说。
“你们来晚了,霖已经被他的父族接走了。”星遗憾地说,“五天天,他们就接走了。这几天,不断的有人来接霖,你们怎么这么慢啊?”
“什么,五天前,我比他们先进的山!”希气愤地说,“是了,那天我走进树林里,突然有人从后面攻击我,想来就是他们干的,如果不是你们救了我,估计我都要喂狼了!”希摸摸后脑勺,嘟囔着。
“老巫是不是糊涂了,怎么能把霖交给他的父族,那帮子笑面虎巴不得自己坐上去,怎么可能真心帮他呢?”
“老巫也是你随便诋毁的吗?”星收起笑容。“哪个锅里还有点饭,你吃一点,明天就走吧,你们族长既然有心,自然会跑去交涉,也许霖挺愿意回自己的母族,毕竟,他阿爹不再了,你们才是他最亲近的人,他可能愿意生活在你们部落啊。”
“那老巫?”
“霖大了,他选择在哪里生活,谁也管不了,包括老巫。谁要生了坏心眼想扣押他,也得问问别的部落同不同意啊。”星推诚置腹地对希说。
希越想越坐不住。将将地吃了两口稀粥,歇息两个时辰,天还没亮,任星他们怎么劝说再留两天休息,他也坚辞不受,他需要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族长,去抢霖。
“这是第四个来找霖的。”星满意地看着希匆忙离去的身影,满意的说,“安静了几天,又开始热闹了。”
“这些人都是两面三刀的家伙,我只担心霖,如果他们不按正常情况出手,加害于霖,咱们这么远,怎么救的了?”玄担心地问。额前眉心的皱纹稍一凝思便聚在一处。
“世人皆有自己的因缘。临行前,老巫卜了一卦,此行虽有小波折,但是终能达成心愿。”星坚定地说。
转眼三个月过去,已是初春时节,凤霞山重新披上翠绿的披风,老巫也从岩洞出来,不时坐在树下,晒晒太阳。
事实上,老巫的计策已经初见成效。据星派下山的探子们回报:
“霖被畎夷族长尊为上宾。”
“白夷族族长带着人去畎夷族要人,白夷族死伤二十多人。”
“赤夷族联合阳夷族偷袭畎夷族,双方激战两天两夜,死伤无数,不分胜负,霖消失不见。”
“霖受伤出现在凤夷族,畎夷族带领方夷族,前去交涉,被凤夷族的长矛赶出部落,坚决不允许他们看到霖。”
“……”
“老巫,我想看看霖去,听说他受伤了。”星试探地问。
“你要相信霖,她比你聪明百倍,会随机应变的。最重要的是,部落还没出来一个能够节制各方的人物,霖是不会有危险的。”
“这几天没有传回新消息,那就是最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