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力牧似乎又看到母亲抖抖嗖嗖的将四处寻觅的食物塞给自己,那时他才七八岁,饿的皮包骨头的他看到食物,就狼吞虎咽起来,还舔舔自己手上一点点残余的食物,这才发现面黄肌瘦的母亲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的手,阿娘也有几天没吃东西。最近他们刚刚经受了大河洪灾,大水冲垮了他们的茅屋和快要成熟的黍米,饿殍遍地,阿娘也是靠着偶尔挖到的树根或者烤点鸟粪才勉强维持了两天。力牧记得很清楚,自己吃完那块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食物后,母亲突然倒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似乎在说,“阿牧,好好活下去。”
“阿娘,阿娘。”力牧想伸起手,抓住阿娘,别让她倒下,可是他的手僵硬痛苦,似乎像有人拿锤子砸过一样疼痛难忍,他的身子好像不能再动,力牧的头向左微微动动,还好,他僵硬的身子勉勉强强能把他的头向左转动一下。
此时,天色已晚。林子里似乎有乌鸦啼叫,偶尔加杂着恶狼的嗷嗷声。
他只能看到他的左边是一堆杂草和乱石,勉强转到右边,模模糊糊似乎是黑色无边的荒沟。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又会在这里?他隐隐约约回想起来自己好像在运送粮草回军营的路上啊,为什么自己会躺在荒野里,其他人呢?粮车呢?
好像是中午喝水的时候觉得味道有点不对劲,但他也没多想,还以为是前一段时间连续下雨,水浑浊导致如此怪异的味道。只是喝了一口就不再喝了。那年轻的女子极热情的给他递过来一块干粮,他还没吃几口,就觉得犯困、头晕。迷迷糊糊的力牧,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侧的小树下,想躺下休息一会儿,结果倒在地上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从天而降的蚩尤族人手持石刀,挥向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士兵身上。而他身下的石头居然松动,自己不小心掉下一个石坑处,所幸周围野草灌木丛生,这些蚩尤人没有发现他,只是把那些被麻醉毫无战斗力的人杀掉,就推着粮车从他身侧的山路上经过。
力牧双手撑地,想站起来,想阻止他们,可是他发现他已经没有一点力气起身。难道我力牧要死在这里吗?
没有杀死蚩尤,却因为一时疏忽中了敌人的奸计,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荒野,力牧有点想骂老天爷。
“妈的,这蚩尤真狠毒,把人全杀了!”突然,力牧听到头顶上传来糟杂的脚步声,“你说这龙溪,什么人没见过,那么明显的美人计他都看不出来?”“幸亏大首领有先见之明,看那突然出现在军营缠着龙溪的女子不对劲,派人监视她,才发现她和蚩尤人有联系。这女的一说要去运粮草,大首领就知道她想干什么,将计就计,让他们劫粮草,咱们就能顺着车辙印找到他们囤积粮草的地方,到时候。。。。。。”
“可不是,咱们找了那么长时间蚩尤屯粮草的地方都没找到,这回他小子竟然想打咱们粮草的主意。嘿嘿,这一回,咱们让他连吃的都没有。”
“就可惜搭上这么多兄弟的命啊,对了,怎么没看见龙溪大人?”
“我听一路监视他们的小五说,龙溪大人被那女的带走了,那还不成蚩尤的妹夫?”
“龙溪大人可惜了。咱们部落的战神啊。”
“咳,就算龙溪能打仗,可这些年你没发现,龙溪好几次都顶撞大首领,大首领再宽宏大量。。。。。”
“嘘,你们不要命了,这些不是咱们能说的话啊!”
“对了,怎么没看见那个力大无比的轩猿族人?”
“不会是也被蚩尤带走吧。”
“那人不在,粮草无论如何也送不过啊,这轩猿族的估计要挨饿了。”
“哈哈,那就没办法,又不是咱们不给他们送,是蚩尤把粮草给劫了,人给杀了,咱们也没办法啊。”
“对对对,还是咱们大首领考虑的远啊,等蚩尤的粮草再一断,他们双方拼不动了,还不是咱们部落说了算!”
力牧越听越心惊胆战。
悲伤、仇恨、怒火像是杂草那样在他那片年少不知愁滋味的内心世界里疯狂生长。
他本想张嘴呼救,这些惊人的话语,震动的他不敢让这些人发现他的踪迹。
他屏住了呼吸。等着这些人快点离开。
力牧的脑子快速运转着。不行,等他们走后,我一定要想办法通知姬首领,神农氏他们靠不住。他们在拿我们部落的人对抗蚩尤啊,等我们和蚩尤拼的你死我活,他会乘机在背后给我们一刀。
想到这里,力牧强忍着剧痛,一点一点地向前爬行,即使是爬,他也要爬回去,把真相告诉姬轩辕。
黑夜里,力牧不辩东西南北,只是沿着北斗星的指向,匍匐前行。他的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
而此时奉命前去刺探蚩尤粮草囤积之处的炎帝部落的士兵们,因为惧怕蚩尤族人发现他们的追踪,不敢打火把辩路,只能慢慢尾随前面的痕迹龟速行进。
好几次,他们几乎都找不到车辙印。好在临行前,姜瑜罔悄悄命人在粮草袋上开一个微微的小口子,粮草一路上随路的颠簸就会留下痕迹。
追踪痕迹一直到出峡谷西行20里,突然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不见。四周一片旷野,哪有什么屯粮食的地方啊?再往前走,不远处隐隐约约能看到蚩尤的兵营,不能再向前了,也不可能在前面。
众人四散开,恨不能挖地三尺把粮仓找出来。可是四周除了光秃秃的几块怪石和灌木丛,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