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知道来处的白羽箭令众人一时陷入了迷茫之中。到底是什么人?这人一直尾随着他们吗?
此人有何目的?
“不管这人是谁,从刚才的情形来看,此人应该是友非敌。”阿皮略一思索,道,“那一箭,明显是为了救在蛇嘴之下的我的……”
“那就是你的朋友?也来参加试炼了?”晴方问道。
“我的朋友……”阿皮心想他一个初来乍到此界的“异界人”,除了大宽接触的还算多些,哪来的其他朋友呢?
还没等阿皮说什么,就听诚实的大宽认真道:“阿皮在我们那儿人缘不好,没什么朋友。”
“咳咳……”阿皮像是被口水呛到了似的,咳了几声,忙岔开了话题,“管那人是什么来头呢,只要这一蛇一猪打个不停,只要那个神秘人还跟着我们,此人就一定藏不住,总会被咱们发现的!”
此言极是。甲蛇和野猪像是不共戴天的宿敌似的,兵兵乓乓打的甚是热闹,四周的草木几乎被他们霍霍干净,夷为了一片平地。照这个势头打下去,那神秘人只要还在旁藏着,就一定会失去掩体,露出真容来。
就众人说话的一会儿工夫,那野猪已经狠狠咬下了甲蛇一块带着鳞甲的血肉,而甲蛇长长的身子将野猪紧紧勒了数圈,看样子是不管野猪咬几口它都绝不会放开。
甲蛇将身子收紧,野猪顿时便感受到了压力。它若是任由甲蛇将自己缠下去,只会落得个寸寸骨折、被蛇一口吞下的下场。
野猪岂能坐以待毙?它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恐怖的低吼,像是拼了命似的,獠牙大张,猛然咬下,唯一的一颗尖利的长獠牙深深刺进了甲蛇颈下七寸附近!
甲蛇吃痛,竟发出一声完全不似蛇虫之属的尖锐之音,紧箍着野猪猛然往地上砸落,像是想利用冲劲儿把野猪的嘴牙震出自己的身体。
“我猜这头野猪和这条甲蛇以前就有矛盾,”叶橘井悄声道,“我刚才看见这条甲蛇腹部有个挺明显的疤,像是被咬伤过的,而这头野猪又缺了一颗獠牙……八成它们有过节,才会斗成如此你死我活的局面。”
阿皮深以为然,若不是这俩有深仇大恨,那甲蛇怎么会放下自己这个已经到了它嘴边的猎物,转头去攻击野猪呢?
大宽却并不关心这些,他悄悄扯了扯阿皮的衣服,道:“趁它们还打着,咱们赶紧离开这儿吧!”
晴方亦道:“对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咱们别瞧热闹瞧的再惹祸上身了。”说着,她已经欠起了身子。
细雪更是早就坐立不安了,它干脆咬了阿皮的衣角,就要往后扯他离开。
阿皮虽然很想看这蛇猪到底如何分出胜负,但晴方大宽说的也有道理,不由也便顺势直起了身子,招呼叶橘井一同离开。
哪知叶橘井却仍旧抱着树干一动不动,一双眼睛紧盯着缠斗的蛇猪,道:“再等等看,甲蛇的鳞甲是珍贵的药材,我……我也不靠近,就等它们离开后,我从地上捡几片掉下来的就好……”
晴方眉毛慢慢竖了起来:“叶先生,收集药材虽然重要,但是命更重要吧?无论是甲蛇还是野猪,都不是好惹的,平时在森林里遇到了都要绕着走,更别说它们现在打斗的都眼红了,我们要是……”
晴方话还没说完,就见缠着野猪的甲蛇像一颗巨大的滚石般,正冲着众人藏身的树木撞了过来!
在晴方前头的阿皮反应极快,一个拧腰,猛的将晴方扑倒,紧抱着她滚到了一片草丛。
他们刚刚滚开,就听身后咔嚓一声,再回头看时,只见那棵两个成年人才能合抱的大树,竟生生给那一蛇一猪给撞出了一道裂痕,更有无数的枝叶被纷纷震落。
“大宽!细雪!”
“叶先生!”
阿皮和晴方急急唤道,只听大宽的声音从他们对面的草丛里闷闷的传出来:“我和细雪没事儿……叶先生被树枝砸了,额头破了……”
“没事儿没事儿……”叶橘井捂着脑门儿从草窠子里站了起来,却又被大宽猛然拽倒下来,阿皮只瞅见这位叶先生的眼珠子仍旧骨碌碌紧转着看向地面,想来是没什么大问题。
阿皮这才松了口气,伸手去拉晴方,却拉了个空,扭头一看,只见晴方竟弯着腰,借着草丛的掩护,正往树下慢慢行去。
“晴方!”阿皮吓的打个寒颤,忙叫道,“快回来!”
晴方却头也没回,只背对着阿皮摆摆手,道:“不打紧,这两个东西撞树后就一动不动了,不是撞昏了,就是已经毙命了……我想再确定一下……”
万一那甲蛇和野猪只是短暂昏迷一下呢?万一在晴方靠近的时候它们突然醒了呢?
阿皮不由替晴方着急,但这大小姐的倔脾气,叫又叫不回来……阿皮没办法,只好咬咬牙,将那边鬼戎匕首抽了出来,也跟了过去。
晴方握着长弓,在距离大树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对于阿皮尾随她而来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很自然地说道:“你看它们是不是都没有呼吸了?”
刚才一团乱,唯一被大宽举在手中的火把早掉在了地上,不及引燃周围草木,就又被几人的胡乱奔跑,以及蛇猪乱斗扰起的尘土给压灭了。
此时林中又恢复了一团漆黑,能看见身边的人就不错了,如何还能看清楚大蟒蛇或野猪有没有呼吸?
阿皮把眼睛瞪了又瞪,道:“我是真瞧不出来……不过它们的确是有会儿子没动静了……”
“让我来试探它们一试。”话音未落,晴方一支白羽箭已经搭在了弓上,弓弦拉满,箭矢流星般射出,正中被甲蛇仍紧紧裹住的野猪脸颊!
野猪仍旧保持着狠咬甲蛇的姿势,一动未动,仿佛那只利箭不过是轻轻叮了它一口的蚊子。
晴方和阿皮等了一等,仍不见那边有何动静,两人对视一眼,极为默契地从草中站起身来,依旧慢慢靠近了蛇猪,此次靠近了看,才终于松了口气:
“真死了!”
叶橘井听见这一声,仿佛听到了发令枪似的,身手矫健地从草丛里一跃而出,到了甲蛇近前,喜滋滋道:“甲蛇的蛇甲……这下我可发了……”
他不知从哪儿逃出一只木柄小刀,看起来跟削皮器似的,轻轻往甲蛇的鳞甲下一插,再往上一抬,一片蛇甲便被他轻松撬下。
此时大宽重新燃起了火把,和细雪也慢慢蹭到了跟前,他打量着一蛇一猪,只见甲蛇的身子紧紧勒着野猪,让野猪的身体都变了形;而野猪满嘴的利齿也深深嵌进了甲蛇的七寸。
大宽不由感叹道:“都断气了还这么纠结在一起,看来仇真不小啊……”
“大宽,来搭把手!”阿皮眼睛直放光,“帮我把野猪拽出来!这可是可食用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