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方趔趄几步,幸亏阿皮在后面托住了她才没摔倒。她顾不得许多,只急急看向“掏心怪”的方向,却不由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
“青岚?”
从天而降的救星不是旁人,正是青岚。
青岚顾不上和晴方打招呼,只略微一点头,便一拳擂出,正中“掏心怪”胸口,将这怪物重重击倒在地。
“掏心怪”嗷的怪叫一声,背部刚一触地,便又弹簧似的跳了起来,横过匕首,往青岚喉间划去。青岚急忙闪过,身形灵活地绕到“掏心怪”背后,又是啪的一掌。“掏心怪”自不甘示弱,转身回击。当下,一人一怪便你来我往地斗在了一处。
“这不是……治安官大人吗?”阿皮一愣。
“治安官?”晴方被阿皮说糊涂了,“他叫青岚,是我老爸的亲卫队长呀!”
“可是……”阿皮没再说什么,但他脑子飞快转着。晴方绝不可能说谎,而且看那青岚的样子,也的确是与晴方相识的。
也就是说,青岚一定就是宗相府的亲卫队长,而不可能是基层治安机构的普通治安官。
再联系阿皮在街头偶遇这个青岚时,误以为此人正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青岚听了也没否定……
青岚伪造治安官身份,是为了掩饰他真正的秘密任务?难道说,这秘密任务与此次试炼有关?
“好厉害……不愧是亲卫队长……”叶橘井耳朵倒灵,刚凑过来便听到了青岚的名号。
阿皮听叶橘井赞叹,这才注意到,就在他思索的一会儿工夫,青岚竟已经制服了那“掏心怪”!
只见“掏心怪”脸朝下趴在地上,青岚单膝跪在他的背上,死死压制着那怪物的四肢,竟是令他完全无法动弹。
阿皮的那把鬼戎匕首,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青岚手中,再仔细看“掏心怪”的话,也能但见他脸上身上都有些血迹,像是被刀割的样子。
大宽张着嘴巴看着青岚,一脸的无比敬佩,此时看见青岚制服了怪物,便巴结道:“我有绳子,您用不用……”
“不用。”青岚干脆利落回答道。他调转匕首,似乎极为随意地往下一刺,匕首深深没入“掏心怪”的后脖颈。
一直吼叫不停挣扎不断的“掏心怪”顿时没了动静,阿皮只看见这“怪物”的双腿似乎抽搐了一下,便不再动弹了。
空气中顿时弥漫开来浓重的血腥气。让沉沉的夜色似乎也变得更加凝滞了起来。
阿皮只觉得脑子嗡嗡的。一个生命就这样眼睁睁的在自己眼前消失的感觉,令他很不舒服。
虽然阿皮进入森林后也杀过飞鸡,瞧见过蛇猪同归于尽,但那时的感觉却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
为什么呢?
“下手真狠啊……”叶橘井小声跟阿皮嘀咕着,看起来,他似乎与阿皮的感受相近。
也不知道青岚的耳朵是天生顺风耳,还是说亲卫队长受过特训,这耳神儿实在了得,叶橘井说的小话,竟是叫他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耳中。
于是这亲卫队长拎着匕首,起身走到叶橘井近前,笑道:“一旦遇上掏心怪,就必须要赶尽杀绝,否则它们会一直纠缠下去,直到把你的心掏出来嚼着吃了才算完。”
叶橘井不由脸色发白地往阿皮身后藏去,双手捂住了胸口。
“青岚,少吓唬人了。”晴方在旁微微提高了声音,道,“我正想问你,你怎么来了?”
阿尔忒尔的终极试炼,只允许通过了初试、取得复试资格的人参加。在晴方印象里,这位亲卫队长整日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哪有工夫参加什么试炼?
青岚一个立正:“奉宗相大人之命,特来保护小姐安全。”
晴方余光瞥着阿皮等人脸色,生怕被这些人又说自己有特权,面上不由现出些怒气来:“我又不是三岁孩子了,要什么保护?就这老头儿事儿多,也不怕别的大臣弹劾他!”
“晴方小姐处处为宗相大人考虑,真是叫属下感动至深啊!”青岚脸不红心不跳地拍着马屁,道,“不过小姐真的不用太担心,我们贵族参加阿尔忒尔试炼,是允许带上一名侍从护卫的,这是完全合乎规矩的……”
“闭嘴!”晴方脸色更不好看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阿皮一眼便看穿了晴方心思。这贵族小姐分明是想用参加试炼来证明她自己的能力,甚至有可能还想用此次试炼作为资本来摆脱宗相的处处管制,争取她的独立。可此时宗相却给她送来一个特权阶级才能享有的侍卫,那岂不是令她的心思化为一团乌有?
如此岂能不气?
但是从宗相的角度来看,自己手里有合理合法的权力,为何不用?再说人家是亲闺女啊……
阿皮暗暗摇摇头,复又看向青岚,岔开了话题:“听青岚大人适才所说,想必您以前就和这掏心怪打过交道的?”
“不错。”青岚点点头,把匕首在袖口抹了一把,塞给阿皮,道,“还你。”
阿皮一愣。
只听青岚又继续说道:“我们这样做武职的,少不得要一路拳脚‘打’上去,所以各种情形都算是经历的较多……就说这掏心怪吧,你们想不想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不就是吃心脏的妖怪吗?”大宽纳闷问道。
“是仅能在迷思森林里发现的怪物,对吧?”叶橘井亦补充道。
青岚笑着摇摇头,却也不急着说答案,只看向了阿皮,问道:“你觉得呢?”
阿皮正握着那支匕首走神,没想到这位亲卫队长会问自己话,一时有些茫然,想了想,方道:“我觉得……所谓的掏心怪,或许只是……人?”
“阿皮,掏心怪明明是妖怪啊!”大宽惊叫道,“你想想,只有妖怪才会吃心脏吧?”
“也未必。”阿皮随口一答,不等大宽再问,又往下说道,“我主要是看这所谓的掏心怪,虽然样子野蛮邋遢,但是看他身形,应该还是接近人类的,你看他除了头部,身上的毛发并不重;手脚四肢其实也和我们差不多。而且……”
阿皮犹豫一下,又道:“而且我看他袭击我们的身手,感觉他甚至还有可能是有些功夫的人类。”
“这也太扯……”晴方本想否定阿皮的猜测,可她心中的疑虑却也渐渐被阿皮的这番话勾了起来:的确,那掏心怪的身手,绝不像是天生的身体敏捷就能说过去的,那明显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样子啊!
想到这里,晴方不由看向了青岚:“难道掏心怪真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