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目送着晴方和阿走远了,才转回头对叶橘井道:“我说老橘,回头你能帮我个忙吗?”
“你说。”叶橘井从本子上抬起头来。
他们这几人,经历一晚上的冒险和同生共死,各自的距离都拉近了不少,并不需要嘴头上的客套,内里已各自引为知己故交,所以说起话来自然也不需要多啰嗦。
青岚道:“我想让你帮我查查看,睡树的果核到底有什么用?早就听说那树的果实果核都有药用,却是不知它具体有何用处……”
“现有的医药书记载,和你说的差不多,”叶橘井摇头道,“都只是约略提到睡树果子有药用,却并不知道具体用在什么疾病上。而且传来传去,愈传愈离谱,都说到能包治百病了。”
青岚看着叶橘井又摇头,不由好奇道:“包治百病不好么?怎么就离谱了?”
叶橘井道:“世上物种千千万万,组成的环境也是特色各异。生在这种环境里的人,自然也会生出五花八门的各种病症。解除这些病症,就需要针对病症背后的疾病根源来用药,病不同、人不冋、性格不同、乃至生活的地理位置不同,用药都会有所区别。所以,你说可能有包治世间所有疾病的灵丹妙药吗?”
“那万一……”
“没有万一。”不等青岚说完,叶橘井便打断了他,斩钉截铁道,“若是有人跟你说,他的药方能包治百病,那这家伙一准儿是个骗子。”
“可医药书上若是这样说了,难道也是伪书谣言惑众吗?”青岚问道。
“该加水了。”叶橘井提醒青岚。
阿皮和晴方离开时,盯瞩青岚看着点儿锅,若是汤少了要及时添些水。
随着炖煮,食物的香气经过火力的浓缩,又被热量大肆释放了出来,萦绕在火堆附近,深深地沁入在场每个人的嗅觉通路,一路勾连招摇,愣是把人身体里那个名为“贪食”的欲望诱了出来,随着口水的泛滥而涌动无穷。
好香啊!
青岚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才拿水袋往头盔锅里倒了些,嘟囔道:“阿皮这家伙,就会给我派活儿……”
叶橘井看他倒着水,又继续说道:“也的确有那种害人的书。所以你要在书上看见包治百病的鬼话,别信,把那书丢掉就好。”
青岚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像你们这样的医药行的人,不会有人相信这种包治百病的说法?哪怕他们遇到了棘手的疾病,内心无比盼望着真能有一种包治百病的灵药,也不愿意去试试这种可能?”
“事实上,只要有理性的人,都不会盲信盲从。”叶橘井道,“内心的渴望是一回事儿,而在事实层面上能否实现能否承认就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那……”青岚摸着下巴,问道,“你觉得像贺兰潇这样的人会相信或者追逐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吗?”
“贺先生知识渊博,见识深远,当然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了。”叶橘井摆摆手,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药商转转眼珠,看向了青岚:
“青岚,难道你在怀疑贺先生此番取下睡树果实的真实意图?”
“很难不怀疑吧?”青岚也不遮掩,道,“他做这一切目的性太强了。”
叶橘井歪头想想,道:“贺先生不是说了,就是对神秘的睡树比较好奇,趁着试炼的工夫,来弄个明白吗?”
“睡树的确神秘,但你说他准备这么多,耗费这么多的心血,冒着无数的风险,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求知欲,”青岚摇摇头,“我觉得说不通。”
“那他是为了什么?”被青岚这么一说,叶橘井也觉得有些奇怪。特别是在取下睡树果核后,贺兰潇更是连一秒都不多停留,那样急着离去的神情,也的确叫人觉得他一定是有目的的。
可是,一向温和又出世不沾俗务的贺先生,他能有什么目的呢?
也不知是看出了叶橘井的疑问,还是在自言自语,青岚慢慢往火堆里添着柴,幽幽道:“很明显,他费尽心机,就是要取走睡树的果实。看起来,睡树里头能结果的,估计也就是那株所谓的睡树祖宗了,所以贺兰潇才会准备这么多年,处心积虑……他能这么做,就说明这颗果实对于他来说极其重要,他简直是势在必得。那么问题来了,睡树的果实,确切的说,是睡树的果核,有什么作用?”
叶橘井不由自主答道:“据说睡树果实可做药用,但具体治疗什么……”
“睡树的果核具体能治疗什么,几乎所有的记载传说都是语焉不详,只留下种‘包治百病’的说法,这也是咱们刚才聊过的。”青岚看着叶橘井跟着点头,又道:
“你也说了,像贺兰潇这种有知识又有头脑的人,绝对不会真的相信什么包治百病的无稽之谈,可他仍旧义无反顾地这么做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叶橘井已经听傻了。
“这说明,”青岚盯着火焰道,“他一定知道了睡树果核的真正作用,而这个作用,也恰恰是他所需要的。”
“哦——原来是这样。”叶橘井琢磨了一下,方道,“青岚,恕我直言啊,你说的的确有道理,但是,即便贺先生真的如你所说,接近睡树是有目的的,但他完全是在试炼的规则之内完成的,也没有伤害任何人……他完全有这么做的自由啊!”
青岚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没错。但是,贺兰潇与王室贵族交游甚广,他的活动很可能与王室贵族产生关联带来影响,我身为护卫,不能不小心些啊。所以,老橘,我只能以朋友的身份私下拜托你,帮我留心查验一下,睡树的果核到底有什么作用?”
只要知道了那果核的作用所在,就可以顺着这条线索去推贺兰潇的目的。
叶橘井没想太多,反正睡树果核的效用,他自己也挺想知道的,就算青岚不拜托他,他自己也会去查,于是便一口应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