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谦自睡梦中惊醒,这已不知是多少次他被那场同样的噩梦吓醒。虽然那只是一场噩梦,但顾谦心里清楚,那不仅仅只是一场梦,而是血淋淋的事实。
顾谦没有理会被冷汗打湿的衣衫,而是先下了床,走到一旁,打了一盆尚且有些寒意的春水洗了一把脸,略微冰凉的水掠过面庞,顾谦终于清醒了几分。
也许是这捧清凉的水浇灭了刚才梦中的那场大火,顾谦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背后有些凉。顾谦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了,在一场大雪结束后,终于春季悄然而至。
“又是一个春天了,太阳都早了一些。”顾谦低声呢喃着,一边找了件新的衣裳换下了身上那件被汗水浸透的衣衫。
换好了衣裳,顾谦快步走出了房间。
这座荒山在整座大汉王朝里面十分普通,但只有少数人知道,这座山其实很危险,因为这山上住着一个很危险的人。
顾谦出门时提上了一柄剑,木制的,但明眼人一眼便可以看出这柄木剑是仿制了一柄很奇特的剑而制成的。
这柄木剑与其它的剑相比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长,这柄木剑比起寻常的剑至少长上了三分之一,而如此长的一柄剑却并没有丧失任何美感,依旧宛若浑然天成,一柄仿制的木剑便是如此,足可见那柄被当作模板的长剑该有多么隽美。
顾谦似乎像是一个傀儡一般,出门后便开始挥舞起那柄木剑。
顾谦的身形修长,今年不过十八岁的他便已然与一些壮年男子身材相仿,所以这一柄木剑在他的手里舞动起来竟然有着十分相得益彰的美感。
不过这份美感也只是对于那些看不懂剑法的人而言的,若是江湖中有练剑的高手见到顾谦如此舞剑恐怕要好好嘲弄他一番,因为这剑法固然好看,可似乎却没有任何作用,空留美罢了,可这些所谓的高手之见也只是如井底之蛙罢了,因为只有真正的大高手才清楚地知道,顾谦此刻施展的剑法意味着什么。
不知不觉间,顾谦已然将这套剑法完整地施展了一边,结束后,顾谦神色自若,也不见任何疲累,紧接着他便再次抬剑起手,舞动起了这套剑法。
当顾谦第二遍施展过半时,太阳也升至了空中,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这座荒山上,满山的春色也渐渐地被唤醒。
直到阳光照耀大地之时,也许站在这座荒山上的人才意识到原来这座荒山上是有着两个屋子的,在顾谦所在的屋子后面还有着和那座屋子差不多大小的屋子,只是它的位置要处在更阴暗的地方,所以才不会引人注意。
这座屋子里明显也是有人居住的,不过即便是太阳高照,里面的人也没有走出来,而且顾谦也并没有将一点注意力放在木屋上。
时值正午,顾谦终于在演练完第十二遍剑法后停了下来。
顾谦将木剑随手一扔,木剑便准确地插入了木屋前的那个树桩之上,笔直且深刻。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没有人出来的木屋里终于传出了动静,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臭小子,注意你的态度!”
这句话当然是骂顾谦的,但顾谦却充耳不闻,径直地走到了一旁,默默地生火做饭。
炊烟袅袅,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顾谦便做好了自己的午食,快速地吃过以后,顾谦便又拿起了木剑开始演练起来。
从始至终,顾谦对那个声音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甚至连表请都没有任何变化,那张脸旁如同一面湖水,不起一丝波澜,也同样给人以拒之千里之外的感觉。
吃过午饭后的顾谦又充满了气力,演练剑法的速度也略微快了一些,他每一次出剑似乎都带着清风,掠过半空之时时而有气爆之声响起。
随着时间的流逝,顾谦的力量也逐渐变弱,直到黄昏时分,他虽然已经将这套复杂的剑法演练了三十五遍,但他也已经筋疲力尽。
然而顾谦并没有准备放弃,而是再次抬起那柄木剑,准备进行着第三十六次的演练。
那个木屋在这时忽然再次传出了异动,不过仅仅是片刻后,那异动便又沉寂了下来。
一天之内,演练三十六遍剑法,这是顾谦从未达到过的程度,不仅仅是因为这套剑法复杂且困难,也因为顾谦自己身体的原因。
不过即便如此,顾谦也并没有打算放弃,这第三十六遍虽然演练的缓慢,但其形意却比起前面三十五遍没有任何残缺,依旧完美无比。
“嘭”的一声,顾谦突然单膝跪倒在地,那柄木剑插入地面支撑着他的身体才使得他的身体没有完全倒下。
“三十六遍已经是你的极限,你的身体本就如此,你应当也知道。”那个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与此同时,一个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已经站在了顾谦身后,正在单手按着顾谦的背后,缓慢地为顾谦渡送着真力。
顾谦大口喘着粗气,此刻的他只觉得体内又铁锥在搅动,剧痛使得他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许久,太阳完全落下,月亮初升,满天星辰遍布黑夜,整座荒山变得宁静且神秘。
缓和了许久,顾谦终于恢复了许多,总算是能开口说话了,而他说的第一句话却让那个中年男子气得不行。
顾谦缓缓地转头,目光坚定地说道:“我要下山。”
听到这话,男子好不容易压下的那股火气又一次升了上来,带着火气回道:“你这个样子,下山就是去送死!”
顾谦却根本不理会男子的话语,仍旧坚定地说道:“我要下山。”
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着不让自己爆发出来,继续说道:“下山,下山,你下山了,他的仇就能报了吗?”
听到男子如此说,顾谦终于说出了别的话语,他眼底深处仿佛燃烧着炽烈的火焰,一字一句地说道:“两年了,这天下可曾有人提及过他半个字?这天下欠他的,我要替他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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